歪材也是中流砥柱- 第9节

　　媳妇磨完小豆进屋，丈夫她也是小半月没见着了，两人向来恩爱，一会就往炕上缠绵厮闹个够够的，挨到日头将偏西，于保田才依依不舍跛回保安团去。

　　先装模作样到处找班长于九斤，都说他没回来。

　　排长来问咋个回事？

　　于保田报告排长，抓捕时，那一枝花窜出窗口撒灰迷了王赖子眼而逃。他们三个人月下一路直追，疑犯虽没逃出他们追逐的视线，但是那大脚匪婆着实善跑，怎么也撵不上。

　　天将亮时，叉道口没有了那匪婆的影迹，班长命我沿左道去追，他和王赖子往右道去追，说好了一定要擒着那匪婆。小的实在是追的远了，并不见那匪婆的踪影。夜里追匪婆时，脚不知踢着何物件，肿发起来疼痛难忍，拄棍挨回来找班长复命。班长他这会还没回来，想必是那匪婆在班长与王赖子那路，这会他们一定是逮着匪婆正往回押呢？

　　刘温攻打棒槌崮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父亲兄弟侄儿全遭棒槌崮匪人杀害，已经是痛不欲生。二娘和嫂嫂弟媳还都骂他是不守法度规矩，逞狠好杀惹灾。言语间还流露出土匪尚不奸肉票，比他保安团仁义。要不是他刘温给了老太爷一把破手枪，家里还不至于死光了男人又败家破财，地契借据都在大火中焚了灰烬，往后这日子怎么过？

　　刘温这会儿他恨不能活剐了这帮土匪，可是袭击他家的这股土匪到底是从哪儿下的山呢？还有暗道不成？本身围困槌崮崮己经没什么意义。族人们担心匪话灭族纷纷外逃，几个辈分高的长者倚老卖老，整天不停不歇的烦扰。团丁们更是没有了斗志，虽然有老兵们的家不在此地无后顾之忧，但是本地的团丁还是知道槌崮崮的土匪向来做事不计后果，杀团丁们家属的话是一定敢兑现的，十分恐惧？

　　刘温一面在顶抗着县太爷翟士元怀疑他杀良充匪冒功，咒骂刘温妄杀生灵会激变民反的。刘温另一面又不得不应承那帮老不死的族老们，退了围困槌崮崮的兵。外围要道口布下几个驻兵暗点，威吓乡民，收买本地土医生，广布眼线，他刘温与土匪誓不两立。

　　魏二槐与仇歪嘴走投无路回到县上大个李那儿打探消息，马和骡子缺少伺候都瘦病了，贱卖给大个李。

　　大个李告诉他俩外面沸扬扬传说棒槌崮人下崮子袭击侯集乡刘温家，杀绝刘温家男人报仇，金银抢绝，屋仓烧绝，还限日命刘温撤兵，刘温若敢不从就灭他九族等等，气焰嚣张之极，刘温家中只剩下一帮寡妇女人，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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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二槐海边买咸鱼　　　聚宝湾父子义葬尸】
魏二槐与仇歪嘴听得没头没脑莫名其妙，虽然两人都不知道棒槌崮还有秘道可以出入，怀疑保安团会是真的撤了棒槌崮的围？两人想的还是要先回归山寨。一个带了搂草的家伙，一个挑着货郎针头线脑油盐酱醋，从不同方向分别小心翼翼，往棒槌崮一路侦察着。

　　十里外发现有保安团埋伏，里面的围还真的撤了。两人潜回了棒槌崮，山寨已经乱的一塌糊涂，重伤的弟兄全部都死了，七个轻伤的弟兄伤口也都在恶化，没伤的才十几个人。

　　洞中天缸中的水越来越少，苦涩味也越来越重难喝。牲口己经都杀光烤吃了，平日里只注重囤积粮草，并没有其它的储备，盐也己经断了好几天了，昨天一个受伤弟兄忍不得伤痛，绝望的开枪自杀。如果没有保安团斩尽杀绝一个不饶的话，早都缴枪投降了。

　　一个伤号下崮子找医生，被保安团逮着悄悄杀了。刘温不似原来那么招摇，但对付土匪依然手黑。

　　魏二槐与仇歪嘴的归来，使众土匪们的魂又活过来。

　　大个李听到保安团有埋伏的消息后，冒险摸上棒槌崮报信，已经迟了，崮子已上又折了几个弟兄，只剩下十七个人。

　　土匪不似和尚自由，和尚这庙不爱呆就换一个庙挂单，反正有人管饭。土匪散伙不知该去哪个山寨投靠？去别处山寨投伙还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容？这易守难攻的棒槌崮地险粮足，更是舍不得。犹豫了些日子，刘温旧招再也逮不着土匪，反而被仇歪嘴魏二槐率领棒槌崮的几个胆大妄为者成功反袭击一个潜伏点后，剁下了保安团的六棵人头示众，保安团也没有更好的新招，只好把人马都撤回了县城。

　　尽管有原来的眼线和附近的村民来报，都是说亲眼见保安团的人已经撤走，但还是没有人愿意冒生命险下崮子去采买。魏二槐与仇歪嘴自告奋勇，魏二槐往海边买咸鱼，仇歪嘴去赶溪下集，正是一南一东，各自怀揣着钱去了。

　　魏二槐出来的晚，又不敢走大道，绕走弯来弯去的窜荒坟地。虽然说这条毛毛道几年前他也是走过几遭的，还是没什么把握，在每个叉路都按匪标习惯做了路引。还好顺当走到，时辰已是近晌午时候。途经名叫聚宝湾的海汊湾子边，见老驴头父子俩在岸边一溜齐齐摆着刚捞起的八具发胀的浮尸。　　

　　自从东三省让小鬼子强占后，不断有早年闯关东已经在东北安家立业的人，田亩家产都被日本鬼子的所谓“拓荒团”霸占。人被欺辱杀戮得实在是无法生存，纷纷结伴凑钱合租渔船偷渡渤海逃难回来，为的是回老家寻条生路。可是遇到风浪反而是先死在海里，对留在东北只有死路一条的人来说，逃回老家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前赴后续的往回逃。死人是常有的事，而这一带的浮尸必定都会到这聚宝湾才会停住。

　　自从老驴头在聚宝湾见到亲妹子一家人的浮尸后，就立下了誓，聚宝湾的浮尸他爷儿俩人全部管埋。当然，死人身上若有钱或首饰，他也照收。有人叵测他爷儿俩得了多少多少财宝，但是对这爷儿俩善举还都是给予肯定的。

　　魏二槐与老驴头彼此都认识，知道对方身份，打了招呼后，魏二槐说了要采买咸鱼。

　　老驴头说不用别家去了，他那有上好的腌霸鱼干千把斤。问价钱如何？

　　魏二槐说使现大洋买，价钱好说。

　　老驴头不干，他已经连着收了两回假银元，还是铜钱来的靠谱。

　　魏二槐不但身上没有带铜钱，就是崮子上也没有什么铜钱。

　　老驴头让他往别家去看看，近来日本人造的假银元到处都有，吹着还会响，俺们这儿谁也没把握分出真假，怕没人会收银元的。

　　魏二槐说买饨饭吃总该有吧，谁知老驴头说没粮，要吃鱼倒是有现成的一锅霸鱼。

　　魏二槐乐了，说可不可以用粮换鱼？

　　听这话那老驴头也乐了，鱼卖了钱也是用来买粮，直接换粮倒是省了一道事，跟儿子说，先回家，明儿再埋这些冤魂吧。

　　向西三里多地就是老驴头的家，魏二槐一碗一碗边吃边讨价还价得精精计较。待吃得魏二槐肚子实在是撑不下了，却又主动大幅让价，要求老驴头将咸鱼干送到棒槌崮下交易换粮，一斤兑一斤。

　　老驴头乐的头都有点晕，生怕魏二槐变卦，三击掌对按拇指成交。

　　肥水不流外人田，紧忙合了有两条毛驴大车的侄儿，也不怕压坏车，把两家的咸鱼干全拿出来，足足装了有两千多斤。给车轴抹了牛油，还是吱吱歪歪晃的怪响，稍有点坡那两条瘦驴就耍赖怠工。四个人一路推了半路，累个贼死才弄到棒槌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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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肉醉饱争当大位　　　腐尸喂饭比谁荒唐】
交易完有几个弟兄听老驴头说，他那儿里多得是刚下盐腌的大霸鱼，只要能帮着把粮车弄回老驴头家，能吃多少吃多少，管够。

　　有五个馋的直流哈啦子的弟兄，凑钱打发老驴头儿子去买两小缸王七麻子的老白干酒，屁颠屁颠的随粮车去了。

　　粮车走了才一会儿，仇歪嘴的大车也回来了。车上有一头宰杀好了的猪，十来只大鸡和几十只小鸡，还有南瓜、白菜、罗卜、稀罕的大米等等。五十斤装的王七麻子老白干有两缸。

　　被围困怕了的弟兄们都乐坏了，纷纷夸仇歪嘴能干，还有远见。可是就为了吃喝这酒肉没人愿意放哨，末了是用抽签才定得。

　　肉至足饱，酒至尽兴，这时光也到了三更时分。魏二槐提议，山寨不可一日无主，他本来觉得这大位是非他魏二槐莫属的。

　　俺们也来个民国新词，用*选一个寨主。对*这个名词大部分土匪都不知道是个啥玩艺？道听途说的*怪事花样也多多。

　　柳黑豆率先表态，他最欢迎*，*就是谁给的钱多他就选谁。他所知道的*在他当土匪前就只有过一次，就是他们村选保长*买票。

　　众人乱哄哄有的赞成，也有反对的。但是大当家的李二楞战场猝死没留下交待，不*选举立寨主也不行。可是这*选举又*出势均力敌的两派。

　　与魏二槐争寨主大位的正是他把兄弟仇歪嘴，这山寨里武功是仇歪嘴最高，很受人尊敬。可是鬼点子就数魏二槐最多。魏二槐见毛遂自荐不能奏效，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是仇歪嘴的对手，先发制人抢先提议为避免比武的旧习伤了和气，问仇歪嘴可敢比胆量？振振有词先寨主李二楞胆大包天，所以继位者必须是胆子最大者为山寨之主。

　　仇歪嘴没有那么些花花肠子，也不计较魏二槐避实就虚，他并不虚怵比试胆量，要魏二槐划出道来，比就是了。

　　魏二槐说聚宝湾歪脖榆树那儿，一溜并排摆了九具浮尸。如果他仇歪嘴敢即刻起身，走荒坟小道去聚宝湾？那毛毛道他魏二槐早上去时已经标好路引，仇歪嘴见路引只要用脚划一道证明走过，在天亮前赶到聚宝湾歪脖榆树那儿，往每具尸体嘴里喂一口大米饭。待天亮俺们验过一口不差，你就是山寨之主。少喂一口也不成，那些可都是冤死的饿鬼。他仇歪嘴如果不敢去，哪位弟兄去都行，若是都不敢去，那就是他魏二槐自去喂饭领这山寨之主的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