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糖和小雪灯 屠再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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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糖和小雪灯 屠再华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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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微细得像一层薄薄的霜。如果不经意,荸荠花是发觉不了的。但荸荠苗就靠这小不点的花儿,吸取阳光雨露,孕育着长在泥里的鲜红果实!
  在我们家乡有条规矩,大人们挖掘过的荸荠田,小孩子可以随意到哪家的田里去踏荸荠。要用脚踏去找出来,是因为收获后遗下的荸荠,每每一个个藏在深泥里。我们孩子踏荸荠,总是成群结队的,踏完了这爿田,又拥往那爿田。那时节已入冬下过雪,赤脚踩在烂泥里,冻得像红萝卜似的。但踏着踏着,不一会儿,大家的头上就冒出热气来,一点也不觉得冷了。我们每个人腰间都挂一只小竹篓子,反剪着双手,排成一列横队,齐刷刷地踏过去。脚踏着圆圆、硬硬的东西时,我们都会准确无误地辨别出这是荸荠,还是被踩下去的田螺。可踏荸荠是踏不完的,这样一遍遍地踏了,放养群鸭的叔伯们,将鸭子赶进这些田里去,照样管它们荸荠吃个够。到了来年初夏,有的荸荠田种其它作物了,可仍会蹿起一根根青葱葱的荸荠苗来!
  大红袍荸荠,个儿特大,圆圆扁扁的,鲜红、鲜红,咬开来雪雪白,吃上口脆生生、甜蜜蜜。儿时踏了荸荠,总要忙不迭地去小河边,用清水洗干净,连皮儿也等不及削,就“哈罗、哈罗”地吃,解馋,也解渴。可大人见了每每要来阻止,说荸荠上寄生“薑片虫”,不能不削皮就吃。长大了我也才知道,荸荠除了可口,还有“消暑祛热,温中益气”的药用价值。早在明代时,医学家李时珍就把荸荠作一味中药,写进了他的《本草纲目》里。
  如今,我想起荸荠从生长到收获的过程,每每心里十分感动!夏末时,荸荠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可到了冬天的收获季节,它像一位老妪,甩着满头白发,冻结在一片霜雪里。是不是荸荠娘也有一颗慈母般的心?当它结下鲜红的果实以后,自身便没有什么保留的了!

  鲜红的梦
  春天到了,洁白洁白的雪,溶成了一滴滴的水,拼成了一面面的镜子。
  我照着,照着,摸着脸蛋儿,总觉着少点什么嗯嗯,记起来了!那是一个甜甜的梦。
  是幼时奶奶给我点的那个小红点儿,都抹去几十年了。
  我们的家乡真好!有叮冬叮冬的小河流,咕冬咕冬的小划船,一一在白白胖胖的孩子眉心里,都点着个小红点儿。
  奶奶对我说,小伙伴都喜欢樱桃,都喜欢这个小红点儿!
  嗯嗯,我们家里的樱桃树真多呢!河边,路旁,屋前屋后,都种着樱桃树。
  她春天一到就开花。粉色的樱桃花,在树蓬上堆得厚厚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猛一看,就像一大片浅红的雪!
  樱桃花很快便结果,由青转红,樱桃成熟了!这是我们最快乐的季节。
  小时候,奶奶总要带我去小河边,收获那棵老樱桃。她树根粗大,有个结结实实的丫杈儿,容易爬。
  嗯嗯,那时候我一跃身,便簌地攀上老樱桃树去,也不要奶奶帮忙。爬上那么一节儿,再爬上那么一节儿,一撩开圆圆的、绿茵茵的叶片儿,这绯红绯红的樱桃果,就羞答答地露了出来!像奶奶点在我眉心里的小红点儿。
  我一球球地采,轻轻地放进小竹篮里。别说我有多么高兴,连那小鸟也飞转在我的手边,唧唧啾啾的不肯离去。
  在我要伸手去采最后的几球樱桃时,奶奶在树下喊着说:“别那么小气!也给小鸟留一份。”
  也许是奶奶这么爱鸟吧!我长大后,一直反对猎鸟和笼鸟。

  鸬鹚捉鱼
  鸬鹚,我们家乡人唤它“木鸭”。全身黑羽毛,长个弯钩儿的啄特别长,乍看去就像一只肥大的黑鸭子。也许是被我们人类驯服的乖乖了,把它放在船沿上站着一动也不动。
  我的姑母家打网村,我没见过结鱼网,每回去却看见三五成群的小船,在河里“喂唷!喂唷!”
  地,唤鸬鹚捉鱼。我去一次姑母家看一次,仿佛越看越神似的。
  以捉鱼为生的叔叔、伯伯,他们家里总养着那么七八只鸬鹚。母鸬鹚还下蛋孵出小鸬鹚来。姑母告诉我,要让鸬鹚饿着肚子,用船载着它们去河里捕鱼。鸬鹚的喉颈特别大,能吞下不大不小的鱼。所以在下水捕鱼前,都要在鸬鹚的颈项里缚一根稻草,这样它们捕到了鱼就吞不下了。叔伯们可把鸬鹚捞上船,取出它们嘴中的鱼。捉好了鱼,才给鸬鹚饱餐一顿,喂的是大块大块的豆腐。
  看鸬鹚捕鱼很有趣,叔伯们用竹篙,在水面上这儿那儿地拍打着,嘴里“喂唷!喂唷!”不断地吆喝着。他们竹篙拍打到哪儿,鸬鹚便潜入哪水面下去叼鱼。几条鸬鹚船在一起,可真热闹了。
  有时候,鸬鹚在水中见到了特别大的鱼,会几只鸬鹚结集起来追赶。有经验的叔伯都知道,这一定是有大鱼了!于是,便几条船追赶过去,形成一个包围圈,更上劲地吆喝,鼓动鸬鹚们把大鱼叼出水面,而后大家合伙把鱼拖进船舱。有自家鸬鹚参加捕捉的,便能分得一份大鱼。但叔伯们互助协作的精神很好,即使没有自家的鸬鹚去追捕这条大鱼,也要把船赶过去助威,一样“喂唷!喂唷!”地吆喝。
  如今,用鸬鹚捉鱼的场面,已很少见到了。可在我们家乡还流传着这样两句歇后语:“木鸭儿捉鱼—大喊大叫。”“木鸭儿捉鱼—叼到了吃不着。”

  蔗林
  老爷爷们说:“十样水果十样花,只有甘蔗不开花。”可甘蔗长得特别强悍!顶天立地的,就像一片小小竹林。
  一到秋天,我们家乡沿着河岸,都是青一垄紫一丘的甘蔗,密密匝匝,五颜六色。紫皮的,称紫皮甘蔗;青皮的,叫青皮甘蔗。我们那儿的甘蔗不制糖,是又脆又嫩的品种。大人们说,甘蔗能解渴止咳,营养丰富,除了当水果食用外,还把甘蔗刨了皮,两根一扎,四根一扎地去探望病人。那时候我感冒了,妈妈就把甘蔗在火里煨了,撕了皮给我吃。说是“民间偏方”。
  种甘蔗很辛苦!与种别的不同的是,甘蔗横
  着下种,新甘蔗芽儿从一个个节上萌发出来。下种时要一节节地浇泼上水河泥,盛夏时要一勺勺的浇水,一张张自下而上的掰叶,到最后只剩梢上的一蓬叶子。大人们说,甘蔗尤其需要阳光雨露,被叶子紧裹着的甘蔗,是长不好的。
  到了下霜的时候,甘蔗便成熟了!一走近蔗
  林前,透出一丝丝的清香,摸一摸这光滑滑的甘蔗杆儿,就馋得你打从心窝溢出甜来。可我们孩子掰甘蔗吃前,总要痛痛快快的玩一会儿:把强壮而挺直的甘蔗,当作一列列排着队伍的小士兵,“立正、稍息”地嚷嚷着,仿佛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它们的“小司令”!
  我对蔗林的回忆,总是挺拔、粗壮,生机勃勃的。形态也很美,紫皮的圆浑,一节一个白粉圈儿,就像紫竹;青皮的修长,节儿稀疏,好如一杆杆翠竹。但,它们的腹中都不是空的。老爷爷们说,“甘蔗老头甜,生活节节高。”过去办不到,现在盼到了。是不是殷实了,扎扎实实地干了,才使甘蔗益发甜美;也使我们的生活,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蚕花
  蚕花,不是一朵花,是家乡人对蚕宝宝的爱称。足可见家乡人对养蚕宝宝的重视和用心的了。
  在我的童年时代,在养蚕时节,什么东西都要带个“蚕”字。那时候产下的猫仔,称“蚕猫”;田里长的豆,唤“蚕豆”;地上长的菜,称“蚕菜”;河里产的虾,称“蚕虾”。还有许多、许多。
  我对养蚕时节产的、长的东西,也似特别有好感,也特别看得庄重。这当然是大人的影响。蚕豆刚可吃,妈妈一吩咐,我就提着竹篮子,一路小跑赶往田里去采。蚕豆嫩嫩、青青的,捏在手里胖乎乎,有的还在荚儿上长着一簇小黑点,就像生在脸上的小雀斑。这就让我走进了童话世界!溢着清香的蚕豆,总是那么诱人,每每一下手采,先尝尝新。嫩蚕豆吃在嘴里,甜咪咪,鲜滋滋的。“哧啦,哧啦”采一竹篮回家,让妈妈囫囵囵煮了,给全家人当点心。
  蚕菜,也是养蚕时节正长得可吃的菜,叶子圆圆的,梗儿白白的,很像“瓢羹儿”。这种菜炒熟后,吃起来软滑滑,祖母最爱它。我每天要到菜园里去摘一把。这蚕菜摘了叶子还会长。祖母关照我不要拔整棵的。她可勤俭节约呢!
  蚕虾,也是养蚕时节河里才产的小小虾。我至今仍弄不清,它的妈妈是不是大大虾?可爸爸、妈妈说,蚕虾就这么小不点,不会再长大。就我当时的小手掌,抓一把蚕虾,摊在桌上数一数,也有几百只。可也长小胡须,活蹦乱跳的很要强。
  蚕虾细细小小的,不能钓也抓不住。捉蚕虾很有趣!要到自上而下的水沟里,用淘箩去接。
  它随着水流下来,有时候等了半天捉不到,有时候流下来玉晶晶的一大群,一大群一眨眼功夫
  就能接住半淘箩。记得有一年,养蚕时节雨水多,大小放水沟里的水流淌得哗哗!有人挑着一担担蚕虾上门来卖的。也不用秤称,就一大碗一大碗的舀给你。价格很便宜。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小的蚕虾,仿佛仍在我的眼前跃动。它虽然长得咪咪小,可总也给了我童年时代的一份快乐!一份鲜美。

  鸟要一个家
  我走到哪儿,都喜欢寻找鸟窝。我们有个家,这鸟窝可是小鸟的家呀!有一天,我沿着故土的南运河段走,新盖的工厂林立,住宅也新簇簇的现代化了。可就是见不到鸟窝。倒不是没有绿化带,是成片的林木太少了。偶尔一抬头,我发现了在高高的铁塔尖上,筑着一个鸟窝!看得出它是用枯柴枝构筑的,也许是喜鹊窝吧!这就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我们老家的河对岸,长着四棵大柿树,上边筑着三四个喜鹊窝。一早开出门来,就能听到喜鹊“喳喳”的鸣叫。常听大人说,“喜鹊叫,客人到!”
  其实,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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