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糖和小雪灯 屠再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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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糖和小雪灯 屠再华著-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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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上街去买小菜,无论这天买不买猪肉,总要特地给我买两颗猪乌珠回来让妈妈煮熟了,叫我躲在门背后吃。我见到这猪眼睛很害怕,乌溜溜白皑皑地真吓人!头几回不想吃,在门背后暗洞洞的越看越害怕。又是妈妈开导我说:“我们一家人都希望你胆子大!害怕的东西多看看也就不害怕了”当然,那时候我怎么也理解不了大人这一番苦心。但后来吃是吃出味道来了,说是猪乌珠总带着一团香喷喷的精肉儿,几乎吃上了“瘾”。
  除这之外,我儿时每逢端午节,全家人还争着用筷子蘸着浓浓的雄黄酒,在我眉宇间画个大大的“王”。娘一竖爹一横地集体创作。他们都对我这样说:“画上了这个‘王’字,你就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了!”我对头上画“王”字没有反抗过,说我会变老虎也似没有怀疑过。那时候我能见到的是穿在身上的花衣服上的老虎,挂在颈项里带着长长红流苏的香袋儿老虎。它们的头上都有一个“王”字。
  现在想起这些事,我仍没有以为过去大人的这些做法有什么愚蠢。
  螂!啷!人生有个童话世界。

  打年糕
  我幼时盼过年,倒不是盼几个可怜巴巴的“压岁钱”,而是盼着打年糕。打年糕总是热热闹闹的。“年糕,年糕,年年高”,这是长老们对幸福生活的祈求。日子一长,春节打年糕已成为我们家乡的一种习俗。
  打年糕,要十几户人家合伙着打,日夜地干。
  先是用大石磨磨粉,大人磨到深夜里了,就取些磨好的糯米粉来煮菜汤团子吃。能加一匙猪油,就吃得更香。看热闹的孩子们也挤进去吃,然后继续看大人磨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看打年糕。
  大人先把糯米粉在旺火上蒸熟,随即把蒸熟的粉团儿丢进大石臼里去打。两个人用木榔头对着打,吭唷!吭唷!一上一下。力气好的汉子能把六七百斤重的大石臼打得转来旋去。接着,再将打得韧稠稠的熟粉团儿捧到一块洗得清清爽爽的大门板上。吱啦、吱啦地用杠子压平了熟粉团儿,就可以用苫麻线儿切成一条条的年糕了!一些手巧的大人,还当场将年糕团团捏捏,做出猪头、羊头和一条条鱼来。打年糕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在白白的年糕上,活灵活现的动物年糕上,印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红点儿。好看极了!
  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第一锅蒸出来打成的年糕是祭祖宗和给长辈尝新的,从第二锅开始分年糕团儿。簇拥在那里看热闹的孩子们,都能分到一个年糕团儿。就着雪里蕻咸菜吃,就着麻酥糖吃,我们孩子吃糕头儿都是有所准备的。我孩提时去看打年糕,大人们看我胖乎乎的长得有趣,每每被叔伯们嘴巴上打个“年糕攀儿”回家:他们先给我一个年糕头儿,尔后拧一点儿年糕,搭在我的小嘴巴上。

  学写字
  上了小学,爸爸就要我一大早起来学习写字。
  他说,一定要好好学习祖国的书法艺术。先让我学“柳体”,后来让我学“颜体”。可就不准我学草体。爸爸说,学写字一定要先学习正楷,连走路也没有学会,怎么就想跑了呢。
  记得,第一回一大早起来学写字,让爸爸批评了一顿。因为我听小伙伴说,要憋住一泡尿写字。
  他们当然也是听大人说的。我写呀写,实在憋不住了!就蹬着脚写字。爸爸说,你怎么了?我说,要拉尿了。他说,怎么不去拉尿呀!我说,要憋住一泡尿写字呀。爸爸说,这样要伤身体,以后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更有趣的,是幼小时祖母教我学写字。她指引我观察天上的飞雁。“嘎、嘎、嘎”的雁,有时候整齐地排成一个“一”字,有时候又排成一个“人”
  字。不争先恐后。总是那么遵守纪律。祖母一回回指着飞雁对我说,雁,是好样的!它飞起来,一撇一捺!一撇一捺!你要好好像雁那样,一撇一捺,学习写“人”字。
  现在想想,爸爸要我学习正楷是正确的。可惜我没有认真听取,学写字“不会走就想跑了”。
  祖母教我跟着雁一撇一捺学习写“人”字,寓意又是多么的深刻!
  秋凉了!又见雁南飞。

  吃野食
  说吃野食,倒不如说吃“野零嘴”。儿时不仅是为了解馋,找来找去的,也是一种乐趣!
  那时候,荒芜的地方多,一代代传下来的林木也不少。荒芜的地方长茅草,有一个半小人高。
  茅草也会开花。当它含苞待放的时候,我们就撕开它青青的苞衣来,吃茅草白白软软的“茅针”。
  还有“酸咪咪草”的茎、金婴珠的实都可吃。前者酸、后者甜。最好吃的,当然是野草莓了!鲜红红的,生在长刺的蔓儿上。
  一到林子里,好吃的野食就更多了!野葡萄,“冷饭包”,乌米饭叶,都各有各的滋味儿。还有长得猴脸似的猕猴桃!挂满一树小红灯的野柿子。等等,等等。说也说不完。至于采桑葚吃,那是个个孩子都参加的了。也不用爬桑树,大人为你用根小竹竿,上端用竹篾编个小兜儿;只要在成熟的、紫紫的桑葚下一戳,就把桑葚采下来了。采桑葚也特别好玩,甜甜的吃一肚子,还用桑葚把脸擦得红红、紫紫的,一蹦一跳地奔回家去。我祖母见了,总是一边取毛巾给我洗脸,可又笑嘻嘻地说我们像个“小关公”。
  我后来才知道,这些野食,有许多有药用价值,营养也很丰富。同时,也觉得是一种锻炼,还增长了我们童年的知识。在老师上《常识》、《自然》课的时候,我们不用看标本,就知道许多植物,什么样子,长在哪里,和什么时开花结实的了。

  看龙灯
  有民间歌谣这么唱,“上灯圆子落灯糕,清明团子稳牢牢。”这种习俗一直流传于我的家乡。在我小时候,所谓“上灯”,一般是指农历正月初八。
  到了这一天,各个村子五彩缤纷的,马灯、龙灯、狮子灯、拳灯、花灯等,都一齐出动了。到正月十五闹元宵达到高潮。而后随着春耕生产的开始,便日渐少去,即所谓“落灯”了。
  我最喜欢看龙灯,追来跑去的看不够,每每要奔出一身汗,连吃饭也忘记回家,要家里东找西寻的来唤我。在各种灯类活动中,龙灯居首领先,浩浩荡荡地走在前边,十分威风气魄!在传统习俗中,我们炎黄子孙把龙当作吉祥如意的化身,在我们家乡也特别看重龙灯。龙灯一进村,村上人要出来“迎龙”,将一块红绸披在龙灯的龙头上。
  我们家乡的龙灯,是由竹、木、布、纸等扎成的,一节节连结起来,每一节由一个壮汉用木棍托着,因为每一节内点燃一支蜡烛,映出一幅幅不同的人物或花卉画面,所以龙灯也唤龙舞。舞龙灯十分壮观,是民间工艺和舞蹈的糅合。有“行龙”、“挥龙”、“开龙门”等多种舞蹈形式。掌龙头和掌龙尾巴的,都是特别强壮和机灵的中青年。舞龙灯一切听从掌龙头的指挥,动作整齐划一,必须有很好的凝聚力与团结精神。舞龙又有劲又好看,像一浪浪汹涌澎湃的大潮水,伴随着“冬冬锵”的锣鼓声翻卷着、滚动着。晚上“行龙”,如连结着的一串儿灯,就像一条流动的长长画廊。闪闪熠熠,五彩缤纷!
  我长大了才知道,早在汉代就有龙舞的记载,是汉族民间舞蹈之一。如今已成为一种喜庆形式的群众文娱活动,也作为一种民族优秀文化登上了表演舞台,并走向了世界。

  敲梆船
  儿时,我听到“笃笃笃”的敲击声,总要奔出去看看。我们村前有条小河浜,像个大河的“尾巴”,敲梆船划到这里,便没有通道了,每每要“笃笃笃”停下来,再敲好一会儿。一方面乞讨着,一方面请人指路。
  敲梆船是有篷的小划船,船舱里横着一段毛竹筒,中间有条缝,敲起来“笃笃笃”的响。当时划敲梆船的,都是缺一条腿或两条腿的苏北人。多半是老大娘,一边敲击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我能听懂的,只有“老太太!老公公!做做好事”这么几句。
  村上人听到了,也都端着个小木盆,有装着蚕豆和米的,也有年糕什么好吃的东西,下河埠去送给敲梆船里的老大娘,或是老公公。也有的敲梆船带卖泥人泥猫的。他们不要钱,要用粮食去换,村上人见了可怜,每每多给一些白米。
  有一回,妈妈换了两只泥猫、一个泥人。那时候都叫它们“泥菩萨”。我都不很小了,可也捧着了十分开心!泥猫,很受村上人的欢迎,养蚕时节忌老鼠,家家户户养了猫咪,还要在灶台上放一、二只泥猫。说起来很有趣,当年妈妈给我的那个“泥菩萨”,我以后到了无锡,才知道是“大头阿福”!
  敲梆船,是旧时残疾人穷困生活的一个例子。
  那时候,还有更多的盲人和缺臂断腿的在街头摸着、爬着,甚至滚着乞讨呢!而今,都有残疾人协会了!有各方面的救济、资助,还可以就业。当模范得金牌的都有!我们健手健脚的人见了,不也感到很幸福吗?

  踏荸荠
  大红袍荸荠,是我们家乡的一宗特产。提起荸荠的历史,大人们总会对你竖起大拇指说,别看荸荠这儿堆成山,可过去一出山海关,荸荠要一个个用雪白的纸儿包着卖呢!
  在我们家乡,一到夏天,到处可见一爿爿的荸荠田,绿葱葱的十分可爱!荸荠苗的长相也特别好看,细细长长的,像一根根玉针儿。儿时,我曾问妈妈,这针儿能结毛衣吗?她笑笑说,你想得真美!可它一折就断呢。我摸一把荸荠苗,果真是软绵绵的。像竹针儿,却有小葱那么稚嫩!
  荸荠苗也会开花,与其它花所不同的,是荸荠花是荸荠丰收的预兆。它要肥水足了,管理到家了,才会开花。荸荠花开在细细长长的杆儿上端,只有那么一小节儿。花儿白茸茸,晶亮亮,微细得像一层薄薄的霜。如果不经意,荸荠花是发觉不了的。但荸荠苗就靠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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