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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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重生手札-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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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夫人怜爱得伸手,将柳意之的发丝拂在她的而后,摩挲着她的脸道:“我的儿,你适才晕了过去,已经睡了一个时辰。周太医已经来给你把过脉了,是吓着了,吃两剂药调理调理便好了。”
  柳璟脸上却有怒气,他愤愤不平地锤了下床道:“老太太明知子持身子骨儿不好,绿玉馆出了这等骇人的事儿,竟不许咱们帮忙,分明是在难为子持!老爷也不和老太太说说情儿!原本我们早些时候就没了母亲,也怪我年纪小,竟护不住你!”
  刘夫人蹙了眉道:“又浑说什么。都这般老大不小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你拿什么来护你弟弟妹妹!”
  柳璟心里一酸,黯淡了眼眉。柳意之见柳璟失魂落魄的模样儿,心里也伤心。本来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在这府中也算得上去年幼失怙……他们只想着平平安安长大也就罢了,总有人要来招惹他们……
  如今,想起之前在厢房里看见的那些事儿,心底还一阵阵儿的发慌,头还是晕沉沉的。她拉着柳璟的手道:“大哥,我没事儿,你别伤心。”
  柳璟有些痛苦,他也险些掉下泪来。平日里在外头叫下人们看了去再怎么样像个冷面阎王,他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不过是学了大人们办事罢了。
  他抚了抚柳意之的头发,放才对她道:“你放心,这个事儿我给你料理了,便是要受个什么罚我受着就是了!”
  刘夫人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是这般不争气!你也不想想,要是你出面,此事过后非但你要受罚,子持也逃不过去。便是我,知情却不晓得阻止,都不知道会怎样呢!”
  柳璟眼眶一红,柳意之也有些六神无主。她弄走了一个张嬷嬷,是晓得她素日里来的作为,故意做了套打发她走的。可她并不晓得,她的东西如何就到了紫儿身上?紫儿又是为什么死?
  老太太,老太太她又为何对她这般狠心?
  柳意之一闭眼,便觉着有股子未知的恐惧铺面而来。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顺着白嫩的面庞溜过,顺着耳际,终究落向了那落寞而孤寂的衾枕,湿了过去的流光岁月。
  “你们放心。我原和你们说过,璟儿是男子,只有变得学识渊博智计无双才能鹤立鸡群,才能得老爷的器重。子持是女子,当韬光养晦方能避过来日进宫之命。如今出了这事儿,若是料理不好,子持危矣。若是料理好了,子持将来便只有……”
  刘夫人顿了顿,方才回头看了看,门窗关得好好的。她不曾看到外头有什么动静,也没看到窗上有黑影,方才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三人方能听见的声音道:“若能躲过此事,须得我来出面。子持自幼体弱多病,此时你只说是吓着了,妆做卧病不起的模样就成。要躲过府中闲杂人等的眼睛,子持须得喝一味药。此药于身体无害,就是让人看上去病怏怏的,就是太医来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柳意之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放心下来。她撑着自己睁开了眼皮儿笑道:“劳太太费心,府内荆棘丛生,太太要当心自个儿。”
  刘夫人点了点柳意之的额头笑道:“我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做方外之人,一辈子就和青灯古佛作伴的。要不是你们母亲去了,我又怎会还俗嫁进柳府来照看你们?”
  说着她的眉目间又有了些许怅惘之色:“我和你们的母亲原本是挚交,当初……罢了罢了,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罢。”
  刘夫人和柳璟、柳意之又说了会子话儿,丫鬟熬好了的药就端将来给柳意之喝了。柳意之将一碗药下肚,约摸半个时辰下肚,整个人看上去就和纸片人儿一般,让人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一挨着她,她便碎了。
  后来她果然昏昏沉沉地病了好几日,在她病着的这些时候儿,老太太来看过她。但老太太见了她这病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儿,只面无表情地坐了坐,便由她身边儿的大丫鬟扶回去了。而她的父亲见了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只说好生将养等语。
  那几日,除开柳璟在下了学后来她房里陪着她说话耍子,就只有柳意妍和柳意如来看了她几次,还有她二伯母谢夫人和刘夫人结伴带着柳玦来看过她两回。
  听柳璟说,公仪先生还曾问过她病得怎么样了。
  时间匆匆而过,光阴在柳意之每日里躺在床上装病时流走。而她却从未像这几日这般明白,原来在意她的人也只有柳璟和刘夫人而已。她就像是一只蛆虫,好的时候被人弃嫌郁郁不得志,不好的时候也鲜少有人在意。就好似那墙角的野花,只能独自生长独自盛开独自凋零。
  若是有那一日叫人注意上了,指不定就被园子里专管花木修剪的花匠给连根拔起了。
  也不晓得刘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那间厢房终久还是被弄干净了,又换上了新的床、桌椅、衾褥,又住进了新的下人。老太太再没找过她的麻烦,只是把她当成外头花园子里的木头,甭管看见没看见,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物。
  而她的父亲,见了她除开眼眉间皆是失望外也不曾难为她,仍旧叫她去学中上学,而她也继续着毫无才气的日子。虽然刘夫人仍旧一心一意地为她好,她还是多了个“病西施”的绰号儿,说是吹吹风儿就怕能把她吹跑了。
  甚至在柳璟和她说话耍子的时候儿,她都能看出柳璟心中的痛苦。他痛苦的是,他们为何要生在柳家这个充满了豺狼虎豹之地,而他却护不住柳意之。
  而和柳意妍、柳意如说话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她们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却有什么不同了。府中上上下下,提起她不是怜悯就是鄙夷。
  没有谁再注意她,她这株墙角的花还不曾盛开就绝望走向了凋零……这时候,她才七岁。
  绵密入骨的疼痛似乎是铺天盖地而来,汹涌着的悲伤是那翻滚的浪潮,呼啸着侵袭着席卷着,用她的心做成的海滩。周而复始的掠夺和盘剥,让她心上的血肉不断剥落。
  呵!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世!而她又为何生在了柳家?好一个久负清名的柳家!好一个德高望重的柳家!好一个让京中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孩儿都梦寐以求想要嫁进去的柳家!
  她恨不得叫人知道,这样的柳家都是被血洗出来。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柳家人,那讨人喜欢的皮囊下包裹着一颗颗怎样肮脏丑陋的心!
  剧烈的悲恸让柳意之不断地抽搐着,浑身上下都似乎在诉说着软弱和疲惫。铺面而来的压抑席卷了她的周身,她终久用力地,用尽了全身气力般地,强自睁开了阖上的双眼。
  她……
  在这一刻,她的神志蓦地变得无比清明。
  镶珍珠银蜻蜓发簪、金丝镯子、剪刀、血、蚂蚁……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涌动着,爬着,啃噬着……
  那整个厢房里似乎都是阴阴的、冷冷的,紫儿双眼睁大,被一团团蚂蚁秘密地糊住的嘴蓦地张开,黑黑乎乎的嘴巴里一群群黑色的小东西在涌动,嘶哑中带着凄厉的声音惨然地响起:“我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刘夫人和她身边的大丫鬟春香说了几句话,春香就将屋内的下人都带了出去。
  “太太,大哥,我睡了多久?”她看到和和梦中姿态神情一模一样的刘夫人和大哥,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
  梦耶?幻耶?真耶?
  “我的儿,你适才晕了过去,已经睡了一个时辰。周太医已经来给你把过脉了,是吓着了,吃两剂药调理调理便好了。”
  “老太太明知子持身子骨儿不好,绿玉馆出了这等骇人的事儿,竟不许咱们帮忙,分明是在难为子持!老爷也不和老太太说说情儿!原本我们早些时候就没了母亲,也怪我年纪小,竟护不住你!”
  “又浑说什么。都这般老大不小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你拿什么来护你弟弟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迎祸

  
  全都对上了。那些个清晰而叫人绝望的一幕幕,到底是梦还是发生过的真实?又或者,只是前世今生的轮回?
  那般像是被所有人遗弃、连孟璟都无法填补的苦痛和虚无,是真的吗?如若是真的,她不想再来一回。
  柳意之拉住了柳璟,白着脸儿强笑着拉了柳璟的的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哥哥不必担忧,难不成你真当我是那等无能之人?这么些日子,我受够了那起子人的冷言冷语。当年母亲是出了名的傲骨铮铮,总不能到了我么就成了缩头乌龟。到那时,除开任人践踏外,还能如何?”
  话儿刚说完,就见柳璟双眼发红,想是难受得紧了。柳意之将将要说些和软的话儿,就听见刘夫人道:“再别有这般的想法。你当今日这事是好办的?往日里和你们说要沉得住气,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
  梦中之事仍旧历历在目,那般的绝望痛楚仍旧在胸口激荡。柳意之闭了闭眼,眼角落下一串清泪。
  她无奈苦笑道:“那太太说又当如何?”
  刘夫人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你们难过。这个事还须得我来出面。子持自幼体弱多病,此时你只说是吓着了,妆做卧病不起的模样就成。要躲过府中闲杂人等的眼睛,子持须得喝一味药。此药于身体无害,就是让人看上去病怏怏的,就是太医来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柳意之闻言,想起梦中那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自个儿,哀哀地笑了:“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她的声音细细的,即便尚是童音也能叫人听出几分凄切悲怆来。她尚不及说什么,刘夫人的手就放在了她的头上抚摸着,声音温柔:“看不出端倪来,放心。”
  柳意之浑身酥软,声音却是坚定的。因她晕得急,天气暖和她穿得少,故而不曾脱衣。她强自扎挣着起来强笑道:“没甚可怕的,不就是死了个把人?此事我自个儿了了就是,不敢劳烦太太。”
  刘夫人还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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