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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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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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丘连连称是,又待半刻,稍一抬眉,见殿上空空,早失弄无悯踪影。青丘心下怅然,却又自行安慰:“时日一久,吾同弄郎旧好可修。”言罢,面上微酡,喜形于色。

    当日戌时方至。

    无忧于敛光居上得宫人通传,弄无悯命其往怀橘宫拜见。无忧禁足多日,终是得离,不由雀跃,修整仪容,疾往怀橘宫而去。

    待至,无忧直往院内,再见花雨满院,月华侵袂,不由止步,埋首长叹。

    “何以叹息?”

    弄无悯反自门外而入,柔声缓道。

    无忧回身,见弄无悯批袍兀立,形如嶙石。

    “无悯。”无忧倾身施揖,轻道:“跳丸难捉,光阴易逝。忆及上回院中相字玩戏,恍若经年。”

    弄无悯稍一上前,示意无忧同就石桌,两相取座,后便接道:“那夜字谜,而今可是了然?”

    无忧颔首,面现苦色:“无悯柔心弱骨,推临高崖深泉,颠坠没溺,风波险恶。“

    弄无悯闻言,反是浅笑,启唇却是哀辞:“肩山二分,咫尺之距;善恶两峙,天渊之隔。”

    无忧攒眉,半晌方道:“无悯唤我前来,可欲解禁?”

    弄无悯稍一颔首,应道:“既知家父犹在,需得尽快探得其踪。情恕理遣,劝其勒马。“

    “无悯欲下山独往?”

    “正是。或得几日,或得几月。”

    无忧不由心下一紧,急道:”弄老宫主行踪缥缈,无悯千百年未得分毫,此次下山,怎就料定心愿可偿?“

    弄无悯沉吟半刻,徐徐起身,踱步至院中空阔,缓道:”并无把握。然箭在弦上,必得一试。“

    无忧正待启唇,闻弄无悯接道:“万斛楼必已知晓此事。想其同吾知日宫交恶,怎会轻纵此机?”

    无忧黯然,暗自计较:娘亲可是尚在坤顶?若其得知夫君现身,当有所动。若由目荣华将此讯传扬,娘亲或肯前来相会,倒也未尝不利。

    思及此处,无忧神思支离,抬眉见弄无悯背影,萧索难掩;夜风飒飒,树影捷猎。无忧气滞,轻唤多声无悯。

    弄无悯未有动作,轻声喃喃:“天伦难合,煎熬形器。如此,知日宫俗名,又有何惜?“

    无忧闷闷难言,抬臂将手畔二茶盏拂净,阖目启唇,默诵心咒。不过半盏茶功夫,便见数十水柱,长逾十寸,细若母指;根根虚浮静立,未见半滴洒溢。

    无忧两手各持一盏,置于两水柱之下,稍一展眉,便见两盏俱盈。无忧嫣然,缓步上前,轻将一盏递与弄无悯。

    弄无悯接盏,不由蹙眉:“何来此杯中之物?”

    无忧未应,将杯盏举至眉间,稍稍一移,遮了一目,见弄无悯眉头愈深,不由笑靥大开,直将那酒饮尽,笑道:“此时,需得这扫愁帚钓诗勾方可解愁。这可是吾院中私藏,从不示人。”

    弄无悯唇角一弯,缓将那盏近了唇舌,浅尝而止。

    无忧抬臂,又呼来一丛酒柱,将手中杯盏斟满,调笑道:“无悯量浅,还是莫要贪嘴为好。”言罢,已是纵身,不过眨眉,早已倚坐一旁荣楯,娇声喝道:“去便不来来便去。怎得知日宫这般纷扰不停,难得清静!”

    弄无悯稍一摇首,轻转杯盏,身形不动,不过须臾,那半盏清酒,已是稳置桌上。

    “待此行归返,当有善果。事毕之后,便可安然。”

    无忧醉眼,又多添了四五盏,待滴滴饮尽,抬眉便见弄无悯负手背对,眼中景象上下弹跃,无忧不由一急,轻道:“无悯,莫要下山。”话音未落,已是陡化蛇身,蛇尾直往弄无悯腰际一盘,牢牢捆缚。

    弄无悯见其乱来,不由回身,细观无忧难胜杯盏,醉醒之间,半卧阑干。弄无悯阖目浅笑,闻无忧轻道:“此乃长身系日。”

    弄无悯轻叹一声,不应不动,抬眉见玉蟾满月,喃喃自语:“若非贯日擅命,自得贯月擅爱。”(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江下别有天 … 第143话

    那日白鸩侥幸得脱,待至肩山脚下,查赤武追踪,便巧施障眼法,诳了赤武疾往别处,待其行得远些,方自一旁跃出,反往另一方,绕些远路,待入夜悄然返了目荣华于阳俞镇府邸。

    无暇寒暄。白鸩直往正堂,急急施礼,后便将去拂等楼内子弟尽殁、卸甲中计、及弄柯弄觞暗掌愚城这一干详情悉数托出。

    目荣华端坐堂上,未有动作,然神情时变,且忧且愁,且哀且怒,心下滋味,实是难言。

    待白鸩将来龙去脉一一呈报,目荣华这方长叹,让了白鸩座上,半晌不语。

    “去拂兄被祸含冤,属下扼腕难平!“白鸩不由切齿,接道:”何曾想见,此卸甲非彼卸甲,弄柯早行偷梁换柱之计,请君入瓮。“

    目荣华轻舔唇角,轻声悲道:“去拂出放印山,便为吾收拢座下。赤胆忠肝,盖世英才,未料却落得这般境况,吾之疚矣!“未及言罢,已是堕泪沾巾。

    “细细思量,去拂功法深厚,驭尘制敌于无形,加之属下鸩毒,本该无往不利,若非中计,自当保命。”

    目荣华闻言,轻哼一声,应道:“未曾想弄柯亦欲调虎离山,将弄无悯引出知日宫。”

    白鸩目珠陡转,轻声询道:“依主人所言,去拂当为弄无悯击杀?”

    “若非如此,即便弄柯得了弄觞亲传,亦不过将死之身,**凡夫,岂有此能?”

    目荣华稍顿,不由喃喃:“可还记得之前于愚城,吾令去拂同桥玄英里应外合,将弄无悯困于陷九,欲将其丧德败行之相示于无忧?”

    白鸩颔首,又再躬身,轻道:“属下谫愚,乞主人明示。“

    目荣华稍一摆手,轻抚下颌,缓声应道:“依你看来,弄无悯会否识穿去拂身份,故而假公济私,方落狠手?”

    白鸩面上一紧,支吾不言。

    目荣华自是心知肚明,反是笑道:“弄无悯仙名远播,世人怎会当其为胸襟窄仄睚眦必报之徒。”言罢,摇首不止。

    “主人。”白鸩见状,恭道:“世事难料,岂有尽然。那弄觞原为知日宫旧主,万人称颂;现下马脚已露,竟暗统愚城,淆仙妖两道,龌龊如斯,谁可料见?”

    目荣华叹道:“无怪愚城诸门主身无妖气。想是弄觞仙法所掩,以图诬罔天下,蒙蔽视听。”

    “属下尚有数疑,百思不解。”

    “说来共议。”

    白鸩面颊稍侧,蹙眉缓道:”愚城同知日宫,两分肩山,互为牵制,岂止万年。弄觞怎会成了那愚城掌事?“

    “愚城若非其亲建,便是其暗夺。”目荣华轻道:“或世上本有兀不言,前人栽树,后人纳凉。”

    “若是如此,那弄觞此举何意?”

    “尺寸丝绵可藏千针,五脏之内可积乾坤,孰知其险恶用心?“目荣华稍顿,阖目接道:”传闻有言,弄无悯之母连同金乌丹俱是无踪。若弄觞暗掌愚城,便可驭使万妖,挖地填海,探金乌丹所在。“

    “若是如此,其怎不忧心座下妖属居心叵测,自行取了金乌丹去?”

    “这一层,吾也难以揣度。”目荣华不由再叹口气,半晌,启睑询道:“无忧,可是当真无恙?”

    “属下亲见,无忧小姐未有损伤。”

    目荣华两手交握,食指轻点,垂目再道:“总当消其惊惧,细心安抚才是。”言罢,自感可笑,唇角一抬,便难收拢。

    白鸩见状,讪讪道:”弄柯寻机欲害无忧小姐,属下倒感此事并非二女争风这般简单。“

    目荣华唇角立收,眼风一扫,怒道:“兰心柔意,神姿仙貌,无忧当世独一。弄柯名为知日弟子,实不过弄无悯座下婢女,岂可同无忧并论?“

    一言既落,目荣华更觉胸内空洞,痴心予了无忧,却为鄙弃,如今敝履尚不知遗在何地。念及于此,目荣华不由眦目,朗声缓道:“弄无悯自恃颇高。然其父暗中怙恶,今真相得白,吾得顺手推舟,布告天下,方可雪沉冤,示警策,辨是非,彰正义,持建瓴之势,涤粉饰之徒。“

    白鸩闻言,心下了然,暗道:更可予弄无悯杀威一棒,灭其嚣张。

    自那夜怀橘宫内醉卧荣楯,昏昏入眠不知山中时日,待无忧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午膳时辰。无忧见自己置身敛光居上,倒是思忆不起何时归返如何归返。无忧稍一扶额,细细思忖,不由唇角一耷,轻声自语:“想来这个时辰,无悯已然下山。”言罢,频频摇首,懊恼非常。

    无忧于知日宫候了约莫四五日,见了赤武一面,闻得宫外流言四起:明责知日宫旧主弄觞欺上瞒下,暗统妖属,草菅性命,枉称正道;暗讽知日宫现宫主弄无悯治宫不严,为虎作伥,内不能大义灭亲,是为徇私,外不能惩恶扬善,是为合污,一番严词,斥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仙妖人三部,无不哗然。

    无忧初闻,义愤填胸,然寥寥数日,情势陡转。先是得闻弄觞前后于猨翼山、宪翼水、会稽、鹿吴四地屠戮妖修逾千,见弄无悯追击而至,弃妖潜遁,再失行踪;后有仙界南北星君、养默宫少主、不姜山主、漱齿阁主等诸君力保,齐证弄无悯白璧无瑕,不当为其父抵过。一时间,仙人声援,妖修折服。反引得更多妖属前来知日宫拜山,欲入弄无悯门下。此举,一来迫于情势,群妖散于各处,惧惮弄觞突至,祸从天降,自身难得善终,唯知日宫尚可予其庇护,保其周全;二来弄觞统领愚城,倒也使得诸妖感弄无悯颇为亲近。一来二去,四方妖修源源不绝,三三两两往左肩山而来。

    这一日,散酒障养默宫。

    顾冶敲风在上,顾放怀赫连雀尾恭立于下。

    顾冶眉头难开,厉声斥道:“何以未得应允,擅自放言?”

    顾放怀垂着眉目,言辞却是不忿:“无悯兄长蒙冤,吾等岂可坐视!”

    赫连雀尾稍抬手,轻压顾放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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