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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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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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错乱情节不曾出现过。


“为什麽?” 吴邪问。

如果开口讲话的人不是吴邪,我一定会想揍他一顿,虽然我也知道,让时针停格不是很上道的把戏,既然我已经作了,就不要那麽快把我拆穿。


“一开始我不就说了吗,” 我又举起手捏自己的鼻梁骨,总有一天它会被我捏碎,”想见你啊。”

就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这麽简单而已,至少这句话不是谎言。


【盗墓笔记衍生】痒邪 / 瓶邪 …三年 10… 终章


我一直很努力不再说谎,在我认清为了圆一个谎话,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所以,当我看著我母亲,不管她是失望还是害怕,我能够作的就是紧紧搂住她;虽然事实上我没有能力,把我们都想见到的那个人带到面前,也说服不了一架掉进乱流的飞机,从径直冲进的山沟里转弯──

我一再向她重覆的只有:不要怕,一切都会没事。我想这应该不算自欺欺人,因为我只是陪她回该去的地方。我没有想到的是,等她终於在我怀里平静,闭起眼像是睡著的样子,我的心跟著松懈下来,不再去抵抗机身的自由落体;


我以为自己已作好准备,再次观赏世界在眼前砸成碎片,那一秒,碎片却组合成吴邪的脸。


那张脸现在就坐在我正对面,距离我不到一个上臂的长度,却没有为我带来意想之中的喜悦;

尤其是当他又叹一口气,用的是比刚才更沉的力道,感觉就像丢了好几个秤锤进我胃袋底,比起这一幕景色,说不定烧成焦炭的断壁残骸,还是更好的选择。


“我一直思考,你为什麽回来找我,这其中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 吴邪说,摸了摸桌面的那张纸,”那天从你这里回去,我想了想,便试著上网用你的名字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出些什麽线索,没想到…”

没想到,他以为最有可能出现在精神病患或通缉犯当中的名字,却是和一堆死人排在一起?


他这麽想我并不意外,倒是我试著联想了一下那画面,把解子扬三字,填进白色空格,按搜寻键,然後粉身碎骨的结果置顶;

我真的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再笑出来。一次粉身碎骨,两次粉身碎骨,第三次,还是粉身碎骨…看来这戏码真他妈是为我量身打造,谁也抢不赢。


一阵的、的、的,的声响分散了我的集中力,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自己的手指头在敲桌子,现在食指跟中指正好悬在半空中,被吴邪一伸手按回了桌面,大概是嫌我太吵。

“你没必要这麽作。” 他看著我说话,而我则看著他盖在我手上的手,从我突出的关节,可以感觉到上面那只掌心里有好几个粗糙的茧。


然後我又想到,我母亲那只漂亮的手镯,还有她光滑的笑脸,”你也可以办到,” 我把手从那片厚茧底下抽回来,双臂撑在身後的椅背,仰头看上方,”你知道,只要你希望他回来的话…”

头顶貌似又出现两个黑影子,不停往上爬,在错综交杂的树荫里消失;当时我就知道,吴邪也拥有了那种能力,然而我确信,今晚是他第一次用上它。


我不想假装自己能替他办到,再者我以为,对於这种逆反天命的作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吴邪会首度让步──他至今还没这麽作,不是他从来没这麽想过,就是无时无刻不这麽想。

然而,我眼角的馀光却瞄到一个不停晃动的残影,我看回前面,这才发现吴邪在摇头,而且一摇就停不下来,直到我很想用手替他扶正太阳穴,他才停了。


”我要作的不是让他回来,而是去见他──我必须去见他,就跟你来见我一样。” 他闭著眼睛好像在催眠自己,而我注意到,吴邪这回说的是见,不是找。看样子,他也没有对我完全坦白,他一直都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

”认清现实才是放过自己的唯一法子。”


听完这句话,我还真的放自己笑出声来;所谓的现实是什麽?是盖著一张底牌不掀开,不过那是愿赌不服输的人才有的行为。现实,一直都放在看得见的地方,就看你有没有胆量站到它面前,承认自己有可能全盘皆输。

我作了。虽然那不代表我勇敢,毕竟到头来掀牌的人,不是我自己。




推开餐桌前的椅子,我带他走去客厅;以前我常抱怨一听到电铃声,从饭厅跑到玄关去开门这段路好远,现在,则巴不得它再远一点;

吴邪通常不介意替我跑这一趟,他脚程够快,我想即使物质化也作不到让他脚步倒转。一眨眼,我跟他已经站在客厅的正中央,他在我的背後,而我停下来。


他很有耐心的给了我一次当哑巴的机会,我们就这样,伫在原地好一阵子不动,他没从我旁边绕过去,也没催我;

期间,我只作了一件事,就是死命盯著十步距离不到的大门口,不断在心里强迫自己相信:它不在那里。而这样干的结果,却是门的长方型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鲜明,几乎要挤破我的眼眶。


我一翻身扯过他手臂,用力抱住他,吴邪估计是吓了一跳,我听见他吸进一大口气接著哽在喉咙,却没再发出更多声音;

这个硬生生的拥抱,在空气中凝固了好几十秒──我已经放弃去模拟,此刻在他脑海里奔跑的,是那晚我对他作的事,还是六岁时有次他砸了花瓶,我也差不多像这样抱著他、哄他别慌的样子。


我所想的就只有,这里没有门墙形成的死角,是个完全的开放空间,他随时可以把我推了就跑,可他为什麽不这麽作呢…?

我还想放纵自己,继续在原地恍惚,直到他把手慢慢爬上我的背。


“三年…只要再三年,不可以吗?” 这句话自我肺部里逼了出来,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得见披在他领子後面的头发,他头发已经长长了这麽多,再过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事也会改变。

“我还在这里。”


我还在这里──虽然我其实没有为自己设期限;只不过,三年似乎是个死神偏好的周期,时间一到,它就会惯性找上你,打个招呼,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提供它一次以上的乐趣。

我把吴邪抱的更紧,不为了取暖,而是要让我的血骨都记得他的味道。


他的头原本靠在我肩膀上,这时抬起来,失去这个重量的我一下子很紧张,因此被他逮到空档,他伸手往背後绕,把我圈在他身上的一只手抓起来;

“如果你只是为了我,那我办不到,”他边说,边折回我的手肘,”…抱歉了。”他把我的手掌压在我胸前。


这像是一个归还的动作。我低头看,那只被按在左边胸口上的是我的右手,上面曾经有掴他好几个耳光、所以留下来的红印子,它的食指还对他扣过扳机;抱歉两个字,怎麽样也轮不到他来讲。

我笑了一下,心说今晚这是他第二次按著我的手,两次都是为按下我某些蠢行;我把手掌翻过来,手指钻进他指间的空隙,然後握住他的手,举到下巴前面,想讲些什麽却又什麽都讲不出来,感觉好像舌头打结的毛病,又再度流进我体内,一切都回到原点。


这也好,我两只手都垂下来,这也好,”嗯,那你,你去吧。” 

松开吴邪的手,我往旁站开一步,把他的肩膀拨了一下,让他往门的方向靠前,而我背对著门。出口是他要去的地方,不是我。


吴邪静静从我身旁走过去,我的手臂磨擦到他的袖子,就那麽轻轻一下。他继续往前走…对我来说是往後,我也继续站著,看向眼前漆黑一片的走廊,那道擦过身边的馀温,一再一再的REPEAT倒带,就像跳针的唱盘。

我和他押的赌注终究不一样。对我来说,死亡等同地心引力,唯一攀住的绳子,断了就是断了;而吴邪,我知道他这麽作,是为了还要活下去。


走廊像被压扁的纸箱子,在我眼里开始变形扭曲,这样的场面我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也不是很在意;倒是从脚底板一点一点爬上来,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让我有点不习惯,也说不上发生了什麽事──

“子扬,”吴邪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起,地面突然又变回踏实,”好好休息。”




忘记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不再叫我的本名。

就像我也不再叫他吴邪一样。原本以为,腻称是一种更亲近的表现,後来发现我们都错了。当人们自以为和彼此越来越亲密,事实上却渐渐忘了对方的身份,包括名字,久了,连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谁。


不过我记得吴邪是谁,他的名字就跟人一样很难被舍弃。这地方有他的回忆太多,因为他曾经喜欢窝在这里,胜过回去面对会叫他跪算盘的父亲;

只是有时候,他还是会为了母亲一通关切的电话,不得不在晚上摸黑回家,虽然距离不远,但我知道那是他最讨厌的事;当我提了拖鞋准备陪他走回去,却会被他挡下,把我推回门里,说咱两个这样送来送去还有个完吗?明天课堂上还有早点名,别又爬不起来,你睡吧。


好好休息。

对他来说,也许解子扬,只是在秦岭的那个山洞里睡过了头,而他太晚去把他叫醒。



我不知道张起灵是谁。在我试著把他的人和名字连在一起,往脑层深处去搜寻,却发现得出的结果永远是一片空白,当时是,现在也是。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当吴邪说爱的时候,会在後方接上的名字。

我只知道吴邪说了要去找他,接著一个人没进黑暗中;如果他已经不怕黑,那麽即使不再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也会很安全。


下意识又抬手想摸自己的鼻梁,一摸却穿了过去,我把手举在眼前,翻来覆去什麽也看不到,我可以直接透过它看见前方的那扇门。

门没关,虽然那里已空无一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转的身。



蓝田的上游处,我和张起灵并肩站著,肩膀在同一个水平面;而吴邪,承载著他的那片竹筏,看上去很单薄,在弯弯曲曲的溪流里,撞了好几次的石头,却意外的没有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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