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上)〔英〕夏绿蒂. 勃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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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上)〔英〕夏绿蒂. 勃朗特-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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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 埃希顿没听见或没注意这道圣谕,仍用她温雅幼稚的口气接着说,“路易莎和我从前也爱捉弄我们的家庭教师,可她真是个好人,什么都可以宽容,怎么折腾她也不生气,从没对我们发过火。 对吗,路易莎?”

    “对,从没发过火。 我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甚至搜她的书桌和针线盒,把她的抽屉翻得底儿朝天。可她脾气真好,我们要什么她都给。”

    “我看咱们现在呀,”

    英格拉姆小姐面带嘲讽地把嘴一翘,“得为现存的家庭教师来部传记摘要了。为躲过这场灾难,我再次提议换个新话题。 罗切斯特先生,你同意我的提议么?”

    “小姐,我同意,就跟同意你其它所有的意见一样。”

    “那么就由我来负责提出新话题吧。爱德华多先生,今晚你的嗓子好吗?”

    “比央卡小姐,只要你下命令,我就行。”

    “那好,先生,我降旨清一清你的肺部以及其它发音器官,好为我这个女王效劳。”

    “又有谁不愿为这么一位圣洁的玛丽充当里丘呢?”

    “里丘算什么?”她叫道,一边朝钢琴走一边甩满头卷发。“依我看,提琴手大卫肯定是个温水般没味的家伙。我更喜欢黑皮肤的博斯威尔。 依我看,男子汉要没一点恶念就一钱不值。 不论历史对詹姆斯。 海普本如何说三道四,但我自有自己的看法,他正是那种野凶蛮的绿林好汉。 我就愿嫁给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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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先生们,你们听听啊!

    瞧瞧你们中间谁最像博斯威尔?“

    罗切斯特先生大叫。“我看你最够格。”登特上校立刻搭话。“我发誓我将对你感激不尽。”他回答。英格拉姆小姐此刻得意洋洋,仪态优雅,女皇般摊开她雪白的裙袍,坐在钢琴旁,开始演奏一支鲜丽的前奏曲,并边弹边讲话。 今晚她趾高气扬,言谈的神气不仅打算赢得听众的赞美,还想要让他们大为吃惊。 显然,她十分想让人家觉得她活泼又勇敢。“哦,如今的年轻人真让我厌恶!”她叮叮咚咚地弹得飞快。“真是一群软骨头的可怜虫,不配跨出爸爸的园子门一步。要是没有妈妈的许可和保护,连这一步也甭想了!只晓得关心自己漂亮的面孔,白皙的双手和一双小脚,好像男人跟美有什么关系似的!好像可爱并非女人的特权——她的合法属性与遗传似的!我承认丑陋的女人是造物主漂亮脸蛋上的一个污点,不过男人吗,让他们只关心拥有力量与勇气吧。 让他们把猎取、射击和斗争当成座右铭吧。别的都一文不值。我要是男人的话就照这个办。”

    “不管什么时候结婚,”她顿了一下,见无人插嘴,又接着说,“我铁定主意,我的丈夫不该是我的对手,而只能是我的陪衬。我的宝座旁边容不得竞争。我要的是绝对的衷情,不准他既忠态于我,又忠诚于他镜中看到的那个人。 罗切斯特先生,你现在唱吧,我来伴奏。”

    “遵命”。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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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唱首海盗歌。要知道我最喜欢海盗了,所以你要唱得情绪饱满。”

    “只要英格拉姆小姐一声令下,就连牛奶和水都会情绪饱满的。”

    “那就当心,如果没让我满意,我就教教你怎么做,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

    “这可是对无能的一种奖赏,现在我得尽力失败。”

    “你得小心,要是故意唱错,我就给你应该的惩罚。”

    “英格拉姆小姐该仁慈一些,因为她有本事作出让凡人受不了的惩罚。”

    “啊!解释解释!”她命令。“请原谅,小姐,无需解释。 你那敏锐的感觉会告诉你,只要你眉头一拧就足以代替死刑。”

    “唱吧!”她又弹起琴来,开始了风格活泼的伴奏。“现在我该溜了。”我暗自思忖。 可是那昂扬激越的歌声吸引了我。费尔法克斯太太说过,罗切斯特先生有副好嗓子,确实——是圆润浑厚的男低音,融汇了他的感情,他的力量,穿透耳膜,直抵心田,神奇地唤醒了那里所有的激情。 我等待着,直到最后一个深沉有力的颤音消失——直到中断的谈话声再次响起,这才退出藏身的角落,又一次从侧门出去。好在侧门很近,并且有条狭窄的走廊通向大厅。穿过大厅时,我发现鞋带松了,就停下来跪在楼梯底层的垫子上系上鞋带。突然听餐室门开了,一位先生走了出来,我赶紧站起来,恰好与来人打了个照面,原来是罗切斯特先生。“你好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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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先生。”

    “在屋里时你为什么不过来和我谈话呢?”

    原本可以反问这句话,作为反击,但又不愿如此放肆,就回答说:“我不想打扰你,因为你好像很忙,先生。”

    “我外出时你一直都在干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和平时一样,教阿黛勒学习。”

    “可是比以前苍白多了——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先生。”

    “你在差点儿淹死我的那天晚上受凉了吧?”

    “一点儿没有。”

    “回到客厅去,你离开得太早啦。”

    “我有点累,先生。”

    他盯了我片刻。“还有点儿不高兴,”他说,“发生了什么事呀,告诉我。”

    “没事——没事,先生,我没不高兴。”

    “可我敢肯定你不高兴,而且再讲几句就要掉眼泪了——可不是,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喽,已经有一颗泪珠子滑下睫毛落到地板上了。 要是我有时间,要是我不怕撞上哪个讨厌的仆人多嘴多舌,那我非把你哭的原因搞个清楚。 得啦,今晚侥了你。 不过请你明白,只要客人们还没走,我每天晚上都希望能够在客厅里见到你,这是我的愿望,别不当回事,现在走吧,叫索菲来领阿黛勒。 晚安,我的——”这时猛然他刹住了,咬紧嘴唇,蓦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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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那些日子里桑菲尔德充满了欢乐和忙碌,与初来乍到的头三个月那些平静单调和孤独的日子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一切忧伤的情绪都被赶出宅邸,所有阴郁的念头统统抛到脑后。到处生机盎然,整天人来客往。从前走廊里静悄悄毫无声息,一排正房空荡荡无人居住,如今只要从那路过就会碰上哪个漂亮的侍女或衣着华丽的男用人。厨房,配餐室,仆人的饭间以及门厅都同样热闹非凡。只有在可人的春光,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把人们吸引到外面庭院去时,几间大客厅才空荡荡的一片幽静。 即便天气变坏,数日内雾雨菲菲,也不令人们扫兴。户外的游乐一停,室内的消遣反倒更活泼更多加样。头天晚上有人建议换个消遣方式时,我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 他们说要玩“字谜游戏”

    ,对此我一无所知,连名字都不懂。 仆人们被叫进来,餐室的饭桌推走了,灯光重新布置,椅子正对拱门被摆成半圆形。 罗切斯特先生和其他男宾们指挥着挪动这些东西,女宾们在楼梯上跑上跑下,打铃召唤侍女。 费尔法克斯太太被叫来,报告府里披肩、服装和各种帷幔的情况。 三楼的一些衣橱被彻底翻一遍,里头七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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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什么带裙环的锦缎裙啦,缎子宽身女服啦,黑色时装啦,花边垂带啦,被女仆们一趟趟的抱下楼去,然后就挑拣搜寻,选中的东西被送入客厅里的小套间。同时,罗切斯特先生再次把女士们叫到他周围,从中选了几位加入他的那一组。“英格拉姆小姐当然跟我一方。”他说。然后又点了两位埃希顿和登特夫人的名字。他看看我,正巧我离他很近,正在帮登特太太扣紧松开的手镯。“你玩么?”他问,我摇摇头,真怕他会坚持,所幸他没有,允许我悄悄回到自己的老位子上去。他和几位助手退到帷幔后头,其他的人以登特上校为首,在半圆形的椅子上就座。 一位男宾,是埃希顿先生,注意到了我,提议要我也加入,但立即遭到英格拉姆夫人的否决。“不,”我听到她说,“她那副蠢样子,这种游戏她肯定玩不了。”

    不久,铃声响起,帷幕被拉了起来。 只见拱门内罗切斯特先生挑中的大块头乔治。 林恩爵士,裹着一条白被单,面前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大书。 他身旁站着艾米。埃希顿,他披着罗切斯特先生的斗篷,手里也拿着本书。 有位看不见的人快活地摇起铃,阿黛勒出场了(她非得加入她保护人的一组)

    ,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把装在篮子里的鲜花向四周抛撒。 接着登场的是美艳绝伦的英格拉姆小姐,她一身洁白,头顶一块长长的面纱,额上戴只玫瑰花环,与她并肩走的是罗切斯特先生。 两人行至桌前跪了下来。 登特太太和路易莎。 埃希顿同样浑身洁白,在他俩身后站定。 下面是一个哑剧,分明是场表现婚礼的哑剧。 结束时,登特上校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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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一组成员小声商量了两分钟,然后由上校叫道——“新娘!”罗切斯特先生鞠个躬,帷幕落下。过了好久,帷幕再次升起。 第二幕的布景比头一幕更为独特。 刚才说过,客厅比餐厅要高出两层台阶。 在顶层台阶靠后一两码的地方,摆着一只大理石盆,我认出来那是暖房里那件装饰品——它平常总摆在那儿,四周簇拥着异国花草,大理石盆里头养着金鱼——这东西又大又重,弄到这儿来一定颇费气力。盆子旁边的地毯上坐着罗切斯特先生,他身上裹着披肩,头戴一顶穆斯林头巾,黑眼睛黑皮肤,异教徒的面相,倒与这身打扮十分相宜。 活脱脱一位东方酋长,一个绞死别人或被人绞死的角色。 英格拉姆小姐随即登场,同样一身东方情趣的服装,腰套系一条绯红的围巾,鬓角结一条绣花手绢,露出线条优美的胳膊,一只手举起来平稳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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