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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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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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瑞道:“上个月浑浑噩噩;对着书本也不知自己再看什么;做出的文章如灌水猪肉;别说教授;就是我自己再读时也看不下去。真要论起来;只降到二等;已经是教授留了情面。”



    杨慎摇头道:“真是弄不懂你;作甚不回书院来;非要在府学那边熬着?书院里同窗在官学挂名;回来读书也不是一个两个。”



    沈瑞微笑道:“各有各的好处;我是不耐烦这边约束;到底那边自在些。



    沈全看着沈瑞身上还穿着儒衫;跟着的书童也背着书箱;便问道:“这是打府学直接过来?正是饭时;眼见天冷;咱们去后街吃羊肉羹……”



    春山书院距离国子监不远;后边有半条街都是各种文房铺子;间还有几家茶舍酒楼;其中有一家酒楼的羊肉羹很有口碑。



    这大冷天;外头实不是说话的地界;沈瑞对于沈全提议无异议。杨慎这边;自然也跟着;三人就去了后街。



    进了那家酒楼;沈全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一壶热茶;又点了羊肉羹还有几盘就着羊肉羹吃的点心。



    小二送完茶水;就退了下去。



    沈全给三人斟了茶;道:“瑞哥儿特意过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沈瑞便将来意说了。



    沈全听了;毫不犹豫道:“既是伯娘吩咐;那我自然无二话;下午去请假;明儿就过去只是你是晓得我的;在松江时还罢;也出去交际人情;在京城这几年;却是只一味读书。‘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京城这边与松江又不同。该指点的瑞哥儿还是要指点我;省的我露了怯;丢丑没脸是小;要是让人笑话尚书府那可不好。”



    沈瑞点头道:“我只是不好出面;自然会在三哥后头跟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三哥你这边请假便宜不便宜?会不会有不方便之处?”



    “没事;没事”沈全摆摆手:“如今到年下;书院里请假的人多;不差我一个。”



    眼见沈瑞、沈全族兄弟两个亲近;杨慎带了羡慕道:“要是外人瞧着;你们不像是族兄弟;倒似同胞兄弟……”



    沈全挑眉道:“你羡慕我们作甚?就像是你没有兄弟似的……”



    杨慎笑了笑;道:“在叔伯兄弟之中;我为长;年岁差不多的兄弟还真是没有;虽有几个堂弟;不过都在四川老家;且年岁又小……”



    沈全说完;想到杨家与自家不同;已经心中后悔;眼见杨慎只提堂弟;不提庶弟;便知趣地岔开话道:“你家是瑞哥儿岳家;那边礼单上少不得有你们家;到时我过去;你可要赏脸出来陪客……”



    杨慎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没这几日打算请假;你可要挑书院放假后的日子来。我前些日子得了二两雀舌;是上上品;等你过来;就用那个招待你。”



    书香子弟多爱茶;沈全也不例外;笑道:“那感情好;我可盼着……”



    杨慎想起旁边的沈瑞来;道:“那时我也分了小包给恒云留一份。”



    沈瑞也是爱茶的;道:“那就先谢过大兄了……”



    又说了几句话;小二开始上菜。



    因沈全与杨慎两个下午还有课;三人就住了话头;喝起热乎乎的羊肉羹。



    等用了午饭;沈瑞别过;沈全与杨慎两人自回书院。



    春山书院这里;没几日也要开始放年假;沈全就直接从明日请到放年假。正如他所说;书院里平素虽对学子管束的严;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眼下年节将至提前请假回家的学子也不少;老师痛快地就批了假。



    等到傍晚下课回家;沈瑛已经从衙门回来;沈全就与兄嫂提及此事。



    沈瑛性子宽和厚道;与尚书府也亲近;没有反对之语;多有嘱咐道:“虽说伯娘看重你;可那边交际往来不止亲朋故旧;还有沧大伯在官场上的人情关系;你且不可自专;多请示长辈或是多询问瑞哥儿。”



    兄弟两个相差十来岁;父母又不在跟前;沈瑛怕弟弟去帮忙出纰漏。虽说二房长辈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即便沈全真有了不妥当处;也不会影响两家关系;可沈瑛也怕弟弟帮倒忙;费力不落好;还跟二房添乱。



    沈全点头道:“大哥就放心吧。我虽说过去帮忙;也不过是顶着族侄的名义;在送节礼时露个脸;大伯娘自会安排妥当人跟着;哪里就需要我操心什么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初提兼祧(三)
    沈全说的是实情;沈瑛想想正是这个道理;便将提着的心放下。



    旁人不知道尚书府详情;沈瑛兄弟两个却是晓得的;知道那边现下实是没有能出面送节礼的人。两家是族亲;这边帮忙也是应有之义;兄弟两个都没有想其他。



    瑛大奶奶却是女人家心细;听闻此事;就有些迟疑;只是当着沈全的面;不好说什么。



    等到夜半人静;夫妻两个独处时;瑛大奶奶便带了忧心道:“尚书府小二房现下又面临断嗣之境;三叔这样过去妥当么?三叔与瑞二叔感情好;那边大伯与大伯娘对三叔也亲近;要是起了过继心思可怎么好?真要那边提出来;怕是老爷、太太要为难……”



    沈瑛听得皱了眉;他虽亲近二房;可亲近归亲近;舍了弟弟给二房为嗣之事却是想也不曾想过。



    嗣子难为;沈瑞要不是嗣子身份;还是四房元嫡少爷;用得着这样废寝忘食地读书?沈珏要是没有出继;远离父母亲人;冷暖无人顾;也不会一场风寒就送了命。



    或许其他族人会稀罕做尚书府嗣子;五房却是从来不稀罕;三年前如此;现下也如此。



    想到这里;沈瑛眉头松开道:“就算二房重提嗣子之事;也要两厢情愿。早在三年前;五房的态度就明明白白;沧大伯与大伯娘都是宽和通达的人;不会开这个口为难人。”



    瑛大奶奶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就好妾身是真怕了……不说别的;就说珏哥儿;小时候肉球似的;长得敦敦实实;做了三年嗣子;哪里还能看出幼时的福气模样?谁不晓得宗房太爷生前最疼这个小孙子;连族长对幼子也是出了名的宠溺;珏哥儿在本生家时怕是一指头都没挨过;成了嗣子却要寒冬腊月罚跪。要是没有去年那场风寒;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坏了根基?”



    虽说瑛大奶奶说的都是实情;可见其隐有埋怨二房长辈之意;沈瑛还是开口道:“归根结底;还是那边二太太的错……沧大伯忙于公务;大伯娘这两年一直在养病;又有二太太这个嗣母在京;沧大伯与大伯娘也没有越过二太太去管教珏哥儿的道理……”



    “大爷说的也是想想那边也不容易;满门老的老、小得小;只有三族叔一个壮丁;却是身子骨病弱。瑞哥儿虽尚未成丁;这几年倒是担了一半事去;小小年纪全无半丝活泼;看着也叫人心疼……”瑛大奶奶感叹道:“不知二族叔那边会再过继谁来?要是个年纪大些的就好了;也能为瑞哥儿分担些。”



    沈瑛摇头道:“多半不会;真要择了年纪大的;就成了堂兄。瑞哥儿是长房嗣子;以后要支撑义庆堂;多个堂兄压在头上不便宜。三年前那边小二房择了珏哥儿;除了珏哥儿是宗房嫡孙;与二房血脉最近之外;多半也是因他比瑞哥儿小……”



    一夜无话;从次日开始;沈全就去了尚书府。



    因除了送年礼之外;还有些需要应酬的宴请;沈全常常微醺回来;徐氏就让人收拾出一处客院;给沈全当坐卧之地;赶上天气不好的日子;就留他在这边住了。



    沈全虽是嫡幼子;可因两个兄长出来的早;从小就在鸿大太太郭氏跟前;十来岁开始就帮着父母料理家务。如今虽闲了几年;可人情道理都是相通的;出去后倒是色色齐全。他自己带着功名;在京城虽不算什么;可却有个东宫属官的胞兄;还有个翰林内兄;前程可期;就是不为着尚书府这后面招牌;旁人也多看重几分。



    一来二去;对于今年代表尚书府出来交际的这位沈家族侄;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官场上下关系;在沈沧与徐氏跟前面前提及来倒是只有赞的。



    这尚书府气死沉沉;如今虽不过只多了沈全一个;可他性子活络;比沈瑞爱说爱笑;也添了不少生气。



    就是对于松江各房一直不怎么亲近的沈沧;对于沈全这族侄也颇为喜爱;当面没有褒奖;私下却对老妻道:“沈全不错;处事从容;性格圆润;倒是一个官场好苗子。只要功课跟上;能考出来;以后前程定错不了。”说到这里;感叹道:“五房沈鸿虽身子骨不好;一事无成;却是教养出几个好儿子。沈瑛不错;沈全也不错。”



    眼见五房如今儿孙满堂;自家却人丁凋零;徐氏沉默了会儿;道:“这就是娶了一房贤妻的好处。老爷只说是鸿大老爷的福气;却没有看到郭氏在后操劳;当家理事;教养儿女;样样都是好的。真要论起来;没有未沈家添一儿半女;实我对不住老爷……”



    沈沧摇头道:“关夫人何事?当年家里也不是没纳过妾侍;有哪个肚子里有动静了?太爷先时也提及过;我落地时他老人家身子还没大调理好;我也自是比不得后边的弟妹。同早夭的两个妹妹相比;我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甲子已经是谢天谢地……夫人要是因子嗣不安;那为夫岂不是更应愧疚?要是夫人到了旁人家;说不得早就儿女绕膝;含饴弄孙。”



    徐氏眼见丈夫伤感;忙道:“都是我不好;这些日子老是爱多想;引得老爷也跟着难受。有瑞哥儿在;哪里有羡慕旁人?自有老爷与我的后福在……”



    独有三老爷在感谢沈全之余;不由自愧起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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