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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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栖枝-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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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老爷发迹的地是清水镇,说起老太爷和老爷小时候的祖籍就不晓得了,”张妈五岁卖身进了沈府,那会儿,沈府就在清水城落户了,她也是由清水城跟着到了省城,“不过,老奴也是听说过,连太老爷的祖坟都移到了省城的,沈府也入了省城的沈族。”
  
  “那就进村问问,看看沈家的旧址在何处,再去问问,当年老爷请香的寺庙是哪所?”
  
  村门处,是一口手摇水井,看着水底,还是清澈的,旁边则是搁了口木桶。
  
  进了门时,一条三人道一路就能看到了底,周边零星分布着些茅草木屋。
  
  看着那条看着脆弱的小道,马车是不好行的,张妈就差着几人看着马车,几人跟着往里头走去。
  
  “北山村”里当真有寺庙不成,若说打虎村是依山伴水,那眼前的“北山村”只得说是遍地荒瘠。
  
  晴天白日下,家家户户都闭了门,鸡笼和羊圈都是空着的,走在了村里,唯一的声音,是沿路挂在了木门旁挂的老旧驼铃发出的。
  
  十几人的队伍走到了一半,总算是见了。。。只眼,而非是一双眼。那只浊色的眼是由沈少恬先看见的。
  
  在人群中,沈少恬的个头最小,视线也看得最低,所以在他看见了那只眼时,犹如立了头功的急先锋般,高兴地呼了出来。
  
  眼立刻消失在了门洞里,护院忙上前敲起了门来。才是一下,门就破了个洞,原本那只满是好奇的眼这会儿变成了气急败坏,“谁让你们敲门的。”
  
  跳出来的人长了一头的长发,掩住了右眼,留出了先前众人看到的那只独眼。
  
  因为毛发和那身已经划成了破布的衣裳,听着声音,已经不是孩童了,但长发人的个头却和沈少恬差不多。
  
  “不敲门,你怎么会开门,”沈少恬刚说了句话,就被突然吹了进来的黄沙兜了满嘴。
  
  长发人虽然看着并不欢迎这群不像的外乡人,“出去,出去。”
  
  那个个头小小的长发人,不但不开门迎客,反倒是两手做了个赶羊状,将人群往外推去,胡雅被推着走了几步,碰到了驼铃,才明白了过来,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驼铃是用来叫门用的。
  
  “我就不用你们赔门了,趁着天没黑,你们这些外乡人,打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迟了可就走不得了,”长发人见人数太多,索性就抱起了沈少恬,将人往外拎。
  
  “等等,”胡雅见了前头不停嚷嚷着的沈少恬,和张妈都赶了过去。
  
  长发人的个头虽小,身手比一般人灵活了不少,站在了村门外的那几辆马车还有护院,都拥了上来。
  
  哪知他七闪八闪,多躲了开来,再将沈少恬往了车上一塞,扬起马鞭,就要赶了人走。
  
  马蹄扬起,护院们见小少爷被夺,都是快步上鞍,身后那一群不会骑马的女眷则是拉在了后头。
  
  先前还是大门紧闭的矮屋里,门缝里,都多了及双眼,有些胆大的村民,甚至还打开了门。
  
  那一众护院都顾自赶着马往前冲去,胡雅先是小跑了一阵,眼见就要追不上了,脚步一转,抢在了最迟跑出来的护院前头,一把夺下了他的马鞭。
  
  “小夫人,”张妈看得急了,在后呼喊着。
  
  “起沙尘了,快进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名老者,北山村外,放下了一道石栏,将前头奔跑进了沙尘里的那几道身影模糊了。
  
  “小夫人,会骑马吗?”周嬅被扯了进来,眼底带着异色,打虎村里唯一的一匹马是归着村长用的,“虎丫”会骑马么。
  
  “虎丫”不会骑马,胡雅看马赛的机会也比赛马多,她最多上过几次马术课,相亲那会儿和“阿拉伯油王”在人工马道上遛过几趟马,当然,那也是仅有的几趟而已。
  
  所以胡雅上下马的姿势都是极潇洒的,无论是当时遛马时的阿拉伯纯种马,还是今日抢马得来的黄骢马。
  
  本在前头的几名护院和那匹被长发人夺走的马车,很快都没了踪影。
  
  黄沙吹得正盛,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没了天日,向前还能辨得清的方向,在马蹄的几个原地踏步下,很快就眩了。
  
  “该死,还是太迟了,”长发人探进了车里头,看着强忍住不哭的沈少恬,很是歉意地说着:“我本是想将你们引了出去的,这会儿可好,来不及了,你们也只得是留在了‘北山村’了,等待会儿沙暴停了,我再找找,‘北山村’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狐踪乍现

  沈少恬和长发人回到了“北山村”时,沙尘已经停了,月明星稀,村门口,那道挡沙的石墙又收了回来。
  
  张妈和周嬅以及那名被胡雅夺了马的护卫正坐在了村长家中。
  
  见了沈少恬,张妈止不住又抹起了泪来,周嬅心底则愁着村长方才说的那番话。
  
  “北山村原本不是在此处的,几十年前,突然兴起了风沙,村址就不固定了,时常随着沙风四处飘移,”村长是个古稀老者,和那长发人一般,也留了个发不见眼,须不见嘴的厚实毛发。
  
  “呸。。。”沈少恬被长发人带进门后,就满屋子找起水来,他没有村里人的那一身厚实长发来遮挡风沙,先前回来时,受了几阵尾风,又吃了个满口沙,“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
  
  长发人将他连人带马车送回来后,也和村长讨了口水喝。
  
  点清了屋中的人数后,沈少恬的小脸耷了下来,“胡雅呢?”
  
  “小夫人走丢了,”张妈抽泣了起来。
  
  “丢了,那就去找回来啊,”沈少恬还只当是在沈府,丢了只阿猫阿狗般,正要差着护院们出去,这才发现,只留下了一名护院。
  
  “那些人回不来了,”长发人还带着几分得色,“没有我这样的熟路人带着,千流沙里,是走不出活人的,小子,你可要感激我了。”
  
  “你将我领回来做什么,”沈少恬没有感谢,反而骂了出来,转手抓过了张妈的那条抹泪的帕子,掩在了嘴上,冲进了夜色里。
  
  “小少爷,”张妈和那名护院都冲了出去。
  
  长发人还是喝着水,见周嬅并没有随她们一般跟了出去,觉得很是奇怪,“你难道不是他的婢女么,为何不跟了出去。”
  
  “跟了出去做什么,”周嬅摸着脸侧的光滑,“外头风沙大,迷了眼,糙了肤就不好了。”
  
  长发人捋起了蒙在了右边的发,露出了眼,仔细将周嬅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周嬅那看着就不甚安分的细腰俏臀上,面上现出了渴色。
  
  年迈的村长坐在了一旁,对着长发人的眼神并不在意,村里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年轻的女人了,村里的老少,尤其是这群汉子怕是都熬得慌了。
  
  “他们待会就会回来的,”长发人走到了周嬅身旁,手摸了上去。
  
  “做什么,”周嬅正要骂了出来,长发人的手箍住了她的腰身,温热热的女人香,让长发人全身的血脉都贲张开来。
  
  老村长和那盏残灯在房中悄无声息,布帛撕裂开,周嬅的身子在灯光下白得发亮。
  
  “你要做什么?”进门的沈少恬和张妈都是呆愣住了,那名唯一的护院抢到了前去,将长发人掀翻在了地上。
  
  周嬅似吓傻了,她的前襟被扯开了个大口子,都不及掩住。
  
  “做什么?”长发人又看见了长得还有姿色的张妈,涎着笑说:“村里的女人都被沙匪劫光了,你说老子能干什么?”
  
  “你。。。你”张妈和周嬅吓得躲在了墙角里,护院壮着胆,抽出了防身的马刀,“沈府的人你一敢动,不怕我们家沈三爷宰了你们!”
  
  “沈府,”长发人呸了一口,“我还道是哪里来得不长眼的,闯了进来,原来是早些年弃了村,逃走的沈家人,这样更好,老子这就叫村里人都进来,收拾你们。”
  
  “沈追,”老村长总算出了声,“你忘记了,当年的诅咒。”
  
  长发人竟然也姓沈,沈三爷虽说过,“北山村”是沈府的故贯,却没说明“北山村”全村上下都姓沈,沈府的人,更是从此处逃出去的。
  
  “你胡说,我爹爹不是逃出去的,”沈少恬好不容易被张妈和护院押了回来,胡雅生死未卜,又碰了这么群古怪的村民。
  
  “沈家人确实是从此处逃出去的,他们也是‘北山村’唯一怀有出村的地图的人,”村长拄着朽烂了根的拐杖,行得有些高低不平,“你们进了村也好,和当年的那名少年一样,都好好审审。”
  
  ………
  
  圆黑的马眼半阖半闭着,黄骢马甩着尾巴,被马缰勒住,跪坐在地上。胡雅则是揉着眼,看着天际,希望找出颗指路的明星来,无论是南十字还是北斗七星都没有找到。
  
  刚才的那阵风沙迷了方向后,她就不敢胡乱走开,而是留在了原地,将马勒停了下来。在撒哈拉的那阵子,当地的向导曾说过,越在了旷野里,越该停留在原地,运气好些,可以原路返回,运气差些,就等着人来救。
  
  风沙停了之后,她试着往回走了几步,在发现还是没有人踪和村落的标记后,就果断地停了下来。
  
  起伏的沙丘上,胡雅手中抓了捧沙,看着比月色还要剔透的沙子从了指尖流下。沙中还带着余热,在冷凄凄的夜里,还有几分暖心。
  
  最后一簇沙从指尖滑落时,胡雅感觉到了脚下有些松动,卧在了身旁的马匹离她远了几分,前方出现了个巨大的漩涡,马匹长嘶一声,还来不及挣起,就顺着沙涡往下跌落。
  
  流沙,胡雅脑中的那个念头来得很快,身子下沉的趋势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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