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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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姐-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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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你放心,李翎不会中计,当日他亲手推我下车,就已经决意抛弃我。”
  楚怜凄然一笑,忽而问:“玉珠,王爷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我不解,楚怜忽而自嘲似的笑道:“他一生光明磊落,就因为你,竟至于要去用什么肮脏的媚药。说来好笑,你每次神智不清的时候,都会把他喊成顾长东。你知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有多难过?我有多难过?”
  我闻言一怔,当时在齐王府,李翎费尽心机要染指我,因我极力阻拒,他不得不对用尽肮脏手段。
  然而他得手之后,态度却变得奇怪,日日都来见我,却不肯同我说话。
  我总觉得他当时行为奇怪无非是因为我不肯顺从,故此存心要冷落我。现在再回想,当时的种种,不是他不肯理我,更像是害怕听我说话。
  从当时到现在,不过一年半载,却恍如隔世。
  楚怜没有留心到我的异常,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真的不明白,他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甚至在你胡作非为,屡次害他在朝中险象环生的时候,他还是选择纵容你。
  那天,朱雀大街沿途都是羽林卫的弓手要取他性命,他不顾安危也要绕回王府带你走。我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可你呢?心心念念都不过是顾长东那个姘夫。
  我知道,他皇姐与顾长东曾有暧昧。你多年随主,耳闻目染,对顾长东心存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可若他也喜欢你也就罢了,那日皇姐墓前,我看见你同他一道,才知道原来他对你根本不屑一顾。我是该说你自甘轻贱,还是该说你铁石心肠?可纵使是铁石心肠之人,面对王爷那样真心相待,也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
  楚怜的话比尖刀还要锐利,我无法承受,唯有捂住耳朵不听。
  一切重归于寂的时候,我才发现,所有希望都被摧毁,我再也无法正视自己失败的一生。
  楚怜说,李谦想用我当诱饵。
  我料定有人□□我,不让我轻生。却没想到李谦做的这么不留余地,把我扔进百工坊奴才堆里,日夜不停有人做工,便日夜不停有人监视我。不仅如此,偶尔有人见不惯一个整日发呆不做事的人,总会遭些白眼。
  只是有一件事特别奇怪。
  每月前二十天,送来我屋里的饮食都是单独一份,尚算精致。
  后十天便没有这样的待遇,要同那些奴才一同吃饭。
  柳珍儿体弱,饭量不大,我对饮食倒并不很在意,只是觉得好笑。何以要弄出二十日和十日的区别。
  我猜测是李谦或楚怜所刻意为之的,只是不知道其后用意。
  这日照例如往常一样,在屋檐下看蚂蚁搬食。
  视线内多出一双乌青的重台履,我顺着来人双脚向上看,果见是李谦正低头看我。
  不及我问,他随和一笑,竟不顾体面,蹲在我旁边,指着地上的蚂蚁问:“这些有什么好看。”
  我早已不复旧时的尖锐,也不敢再算计什么,他问,我便答说:“不好看,无非是打发时辰罢了。”
  李谦没有反驳我,又看了一会蚂蚁,方说:“朕曾听人说过,遭剐刑的人,尸骨无全,来世只能托生成蛇虫鼠蚁,永世不能做人。”
  我闻言淡淡一笑,心道李谦的算盘是打空了,敷衍他说:“是么?我没听说过,也许是吧。”
  李谦静了一会,忽而道:“玉珠,你对皇姐这样忠心,不如将来也去投生去做虫蚁,再接着伺候她。”
  生死我早已看淡,听他这么说,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于是我答他话道:“也无不可,况且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也算是轻车熟路。”
  李谦闻言一笑,轻巧地说:“那说好了,到时候你挨不住刀,不要怪朕太毒。”
  我没有接话,觉得这样沉闷的下午未免无聊。反观李谦,竟饶有兴味的看蚂蚁,弄得好像我和他掉过一个心境一样。
  也不知看了多久,李谦忽而说:“天气这么闷,是要下雨了,蚂蚁要搬去屋檐下躲雨的……”
  我闻言仔细一看,果见那群蚂蚁是往墙上爬。
  李谦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包着的锦帕,我转头去看,帕子里包的竟是点心碎渣。李谦把点心碎渣均匀的洒在墙角下,动作连贯,就仿佛做了许多次一样。
  我觉得奇怪,忍不住重新审视李谦。
  然而他神色如常,安静的侧脸依稀还是十年之前那个孩童的面目,只不过五官深削了不少,不复当年稚嫩模样。
  我看着李谦,第一次没有想杀他而后快的念头,反而觉得可怜。
  国主的宝座,只有坐过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李谦虽然得到了万里江山,却未必过的称心如意,否则,以他不过弱冠少许的年纪,鬓边怎么会隐见银丝。
  李谦并没有在意我的目光,他很专注的看着那些蚂蚁搬食,许久才站起身,轻振衣冠,缓缓离开。
  不远处侍立的宫人见他起身,赶忙过来撑伞打扇。
  即便众人簇拥,李谦的背影却仍旧萧索,我怔了许久,忽然被人一推回神,原来是百宫坊一个绣工,她平时对我总是横眉怒目,此时却笑盈盈的问我:“玉珠,刚才走的可是皇上?他都同你说了什么?你将来飞上枝头,可别忘了咱们。”
  我摇头回答:“他说要将我千刀万剐,你信么?”
  那个绣工一愣,随即柳眉倒竖,怒斥道:“我不过白问一句,你也不必这样挤兑人吧?要摆脸子,先攀出去了再说。”
  我见她发怒,自然无谓接骂,只是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日后便知。”
  说完,我便离开,留她一人在原地发呆。
  我本安心待死,却没想到,当天夜里,突然有人来找我。
  来人看起来不过十□□岁年纪,穿着寻常内侍的灰袍,脸上手上颇脏污,看起来更像是个做苦工的,而非当清闲差,伺候宫里贵人。
  他一见我便焦急地对我说,珍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他叫我珍儿,我心头忽而一凛。
  柳珍儿家乡的人都已经被我毒杀,怎么这皇宫里竟有人叫我珍儿?
  我不由沉下声问:“你叫我什么?我刚没听清。”
  那人显然是被我语气吓到,竟怔怔失神,片刻方怯懦道:“珍儿,我知道你不想别人知道你认识我,怕丢身份,可是这次真的有事。你下午同芳姐说的话,我求亁(字同“干”)爷去御前打听,他们说,真的要把你千刀万剐,明日刑部的徐师傅就进宫,在掖庭动手杀你。”
  他虽语无伦次,然而神情却非常诚恳,不像作假。
  然而这些远不足以打消我心中的疑惑,我换和蔼些的语气对他道:“小公公,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珍儿,我叫玉珠。”
  那个内侍急的都要哭出来,又怕动作太大惹人起疑,几乎是哀告着道:“珍儿,我知道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可是命都没了,要体面作什么。珍儿我求你,走吧,亁爷拿所有的积蓄打点通了青龙门一路的侍卫,咱们只要离了这牢笼,就有活路。”
  我这才醒悟过来,下午时,我曾对一个绣工说过李谦要杀我。她大约管不住嘴,到处漏了去,叫这个内侍听见,真托人去打听,得知属实后,眼巴巴的跑来救我。
  他的样子极诚恳,我几乎就要信了。
  不过可惜,我清楚无误的记得当初曾在柳珍儿家乡水井投毒,认识柳珍儿的人都早已死绝。我于是道:“承你盛情,然而我的确不是你口中珍儿,我叫玉珠。”
  说完,我便合上门。
  谁料门未合拢,那内侍竟伸手进了门缝,我受惊,狠狠关紧门,那内侍手臂被门一夹,吃痛连闷哼都不出一声,却像发疯一样撑开门。
  柳珍儿体弱,我力不能拒,门被推开,他赤红着一双眼,用布袋兜头套住我往外拽。
  其实我并不觉得怕,我早有轻生的念头,死在这人手里,总比千刀万剐要好,更不用担心被当做诱饵谋害李翎,所以一路我都不曾呼救。
  放出袋时,我意外的发现他已带我来到朱雀门,不远一个龙钟的老太监正焦急的往这边探头,见到我们,他压低声音呼唤:“小虎子,快,时辰都给你耽误光了。”
  被叫作小虎子的内侍拉着我往前走,气喘吁吁道:“亁爷,你怎么也来了,万一被撞见你也要跟着治罪了。”
  说话时,小虎已然将我拉到车马前,推上车,随即紧紧关上车门。
  隔着车门,我听见他与那老太监的对答。
  “亁爷不放心你,现在终于等到你来了,你快走,到了子时青龙门要换门卫。”
  老太监话音刚落,小胡子忽然尖声道:“亁爷,这是你最后的养老钱,我不能要。我还年轻,有力气,总能赚到一口饭养活自己。”
  老太监颤声道:“傻孩子,亁爷左右一辈子的奴才命,养什么老。亁爷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有你这么好良心的亁儿子,你拿去,和那丫头好好过日子,别再回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快走吧!!!”
  老太监说到后头,声音越尖,哀告的语气已然带上了哭腔。
  小虎子没有答话,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
  马车碌碌驶开,越来越快。
  颠簸中,我隔着门依旧能听见小虎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车厢中漆黑一片,不能视物,感官却因此变得敏锐起来,脑中忽而闪过一个人影,我脱口道:“胡小虎?!!”
  驾车的人带着哭腔说:“珍儿,你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终于想起来,当日我回柳珍儿家乡探访,村口客栈老板的侄儿胡小虎曾经送过我去柳珍儿家门口。如果我没记错,当时那个小子是暗中爱慕柳珍儿的,柳珍儿母亲在我回去不久得痨病死了,也全靠这人帮衬下葬。
  那时候我深感此人重情重义,还曾以柳珍儿之名,许过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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