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金人(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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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金人(第一部)-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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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弹琴!你们简直在犯罪,渎职罪!这样不是要毁掉一个同志的一生吗?”程书记怒不可遏了。他万没想到自己十分器重,一手提拔到领导岗位的,竟是个对自己下级如此不副责任的人。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广林跟前使劲地拍着身旁的办公桌嚷道:“你应该马上回东城矿去复查王国成的处分,搞错了就去赔礼道歉,妥善纠正。越快越好,一分钟都不要耽搁。”说完,刚要打发李广林走,还没等到他走到门口,突然又把他叫住了:

  “等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和你一起去。”

  程书记和李广林副局长来到东城金矿,孙荣智暗自庆幸自己那份汇报材料起了作用。尽管他知道不能就此扳倒潘柄言,但总可以狠狠地折腾他一通,让他那嚣张的气焰往回收敛收敛。黄嘴丫子还没退净,敢来跟我较量!

  想不到程书记找他谈话却只有一件事,就是向他传达省黄金局和局党组的决定,调他去担任狍子沟铁矿的党委书记兼矿长,两付担子一肩挑。这对孙荣智来说也算得上一个始料不及的惊喜。那狍子沟铁矿是省局自办的开发项目,几乎所有优惠政策都往那儿倾斜。为了避开安全生产的责任,所有的铁矿石开采都包给了外地来的井巷施工队。自己所要管的只剩下一座选铁厂和那几台往外运送铁粉的大卡车。那绝对是个养老太爷的好地方。现在到处都在上项目,钢材需求量猛增,铁粉价格一路攀升,这样的企业你就是想让它亏损都不可能。到这样的企业当头头,成天躺着睡大觉房笆照样往下掉饺子。而且老孙头也绝不是白给的,对跟包工队头头打交道的好处他比谁都明白。只是,他觉得这样一来就便宜了潘柄言那小子。

  程书记嘱咐他:“你先把这儿的工作移交给马常福,回头再到局里办手续。然后抓紧时间去上任。局里的人马上要撤回来,那儿的工作还等着你去主持。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就跟小潘说一声,让他派车送你。”

  68。

  经过两天多时间的走访调查,基本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通过对保卫科的小陈和小赵分别做工作,使他们打消了思想顾虑,如实地讲述了事实真相。王国成的“盗窃”案终于水落石出。

  这天上午,程书记、李副局长在矿长潘柄言和新任矿党委书记马常福的陪同下专程去了一趟县委政法委通报了有关情况。政法委书记立即向县委书记作了汇报。县委书记对这一问题非常重视,亲自参加政法委专门会议,作了“认真查证,不枉不纵,坚决惩治犯罪,维护法律尊严”的指示。会上决定将此案交检察院立案侦察。

  在矿部的小会议室里,李广林紧紧地握着王国成的手,诚恳地向他表示道歉说:“国成同志,经过重新调查取证,证明你在二年前确实是遭到了故意陷害,所谓的盗窃行为根本不成立。在我担任矿长期间对你作出的处分决定是完全错误的,使你蒙冤受屈,遭到了不应有的沉重打击。对此我作为当时的矿长,负有不可推卸失察之职和领导责任。我对不起你,向你和你的家人真诚地道歉!”说着,他松开王国成的手,取立正姿势向王国成深深地鞠了一恭。程书记也走上前来和王国成握手说:“国成,你真是个好样的。张庆源书记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好同志、好党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打击始终不埋怨,不消沉,一如既往地拼命工作为东城矿的建设和发展尽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充分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优秀品质。我代表省黄金管理局和局党组,也代表我们在座的几位向你表示问候和感谢!”

  矿长潘柄言告诉王国成:“矿里已经研究决定撤消对你的处分,补发受处分期间的工资奖金。为了配合司法机关办案需要这个决定暂不公开。你知道就行了,暂不要告诉别人。”

  王国成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一时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只是连声地说:“谢谢组织,谢谢各位领导!”

第十六章:沉痛的教训
第十六章、沉痛的教训

  东北的夏天昼长夜短,早上三点就开始亮天。虽然太阳还要等一会儿才露脸,山沟里的晨雾已经在慢慢飘散。越来越薄、越来越淡,矿山的轮廓从弥朦的轻纱里渐渐地清晰、明朗起来。远处竖井卷扬机提升矿车上下罐的震动声和自动翻车架往矿仓里翻倒矿石的哗啦啦声音传过来,轻轻地打破了这山沟里的沉静。

  王国成的作息时间表,不论晚间什么时候睡,天亮必醒。这已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便睡意尚浓,也没法再合上眼睛。醒了还在床上躺着的确是件让人感到难受的事情。他索性穿衣起来,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他抬起头伸开胳膊做了几下深呼吸。处分撤消了,他的心情只是稍微舒畅了一些。不知不觉中已经四十三岁,离规定的五十五岁退休年龄还有十二年。人的一生就这么不抗混。十二年那,自己还能做多少事情?他没有时间多想。他这半生,几乎都是在“没有时间多想”中度过的。

  他当过农民,当过教师。后来又当了工人。尽管在矿山这十几年里他大部分时间里一直都在“代干”只是受处分这段时间才当了一回名副其实的工人,但他始终是在以一个矿山工人的本分在参予与时间的竞争,那就是“活着就要拼命干”。他始终没有彻底服输,不是还有十二年吗?若按自己的身体条件,再干两个十二年都还可以。他知道那很不现实。眼下到处人满为患。且不说城里待业的人群压破了街,单就这山沟里的东城金矿,职工子女念书毕业没事干的就数不过来。自己一无职称二没正式学历,该下车的时候就得下车。

  当前的形势尤其讲究学历和职称。为了解决部分生产管理干部这方面的不足,省黄金局决定选派部分无学历职称的下属矿山干部到沈阳黄金学院进修。一个礼拜前,王国成就接到通知,让他即刻前往沈阳黄金学院报到参加为期三个月的采矿专业培训班的学习。因为坑口工作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拖到今天才准备动身。现在是春夏交替的季节,外面山上的树木已经放出了一片新绿。天气越来越暖和,用不着再带厚重的行李,这倒给他提供了出行的方便。媳妇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经常出差办事,但这回和以往不同,他这一走就是三个月,所以昨晚上她就千嘱咐万叮咛地唠叨到半夜。这工夫则还睡在梦乡。

  “钉铃铃。。。。。。";屋里的内线电话突然急速地响个不停。王国成猛地打了个急愣。不详的预感冲上了脑门。他奔回屋里接电话的时候;拿着话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部内部电话是专门用来给王国成及时了解生产中的突发事件,采取相应措施用的。自从安上到现在,它还从来没在正常的休息时间里响过。今天头一回响了起来,话筒里传来井口信号值班员紧张的声音:“报告王坑长,六中段采场发生坍塌事故,有人给埋在下面。” 

  “啊!”王国成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他赶忙问道:“张坑长知道没有?向调度室和安全科长报告了吗?”

  “张坑长让我先告诉你,然后再分别报告矿里有关部门,他自己已经到井下去组织抢救了。”

  “哦,我就来!”王国成扔下话筒,抄起他床头那支特制的加长手电筒,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半山腰的坑口跑了上去。

  十分钟后,矿长潘柄言、调度室主任刘承权,安全科长姜万友和他科里两名安全员、矿医院值班的三名医护人员都陆续地赶到了坑口。潘柄言吩咐刘承权负责井上指挥联络,带领医护人员守在井口准备接应,并把救护车调来做好转送伤员的一切准备。其余人员穿好井下防护服,戴上安全帽随他到井下塌落现场查看具体情况,采取抢救措施。

  发生事故地点在六中段的六零一四采场。该采场东头紧挨着王国成曾经要去当工人的六

  70。

  零一二采场,中间只隔着一个顺路天井。其实就是为了缩小采场长度,把一段矿体分作两个采场回采。六零一二采场回采结束后,张国良带领他班里八个弟兄转到了六零一四采场搞回采。六零一四采场矿体倾角68度,全长35米、阶段垂高40米。目前采高十二、三米,东部围岩中等稳固。但西端局部破碎;上盘围岩与矿体之间夹有一到两厘米厚度软泥。平均采幅米采用无底柱留矿法浅孔落矿;东端为先进天井进路。

  潘柄言等人来到六零一四采场下面的时候;那儿已经聚集了许多闻讯赶来抢救的当班井下工人。最近提为副坑长的张广坤已经领着十来个人沿着东顺路爬到了采场上边;其余的人都留在下面接应。几位领导向当时在场的工人简单地询问了解了一下事故经过和有关情况后;王国成便和安全科的的同志一道快步登上了采场。潘柄言爬梯子较慢;刚爬到半路;王国成就在上面喊他道:“潘矿长,采场上边地方太窄,上的人太多站不开,你还是先在梯子间歇着等会儿再上吧。” 

  六零一四采场本周是零点班进行回采准备,清场平撬。张国良班长是个有八年采矿经验的矿工。他领着全班工人零点班下到井下,仍象往常一样自己先上采场查看一遍,然后下来指挥大家从东头开始,逐个到各个放矿川出矿,给上部倒出作业空间。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张国良留下三个人在下边继续出矿,他领着其余四人上采场自东向西开始平撬作业。张国良手执撬棍在前面撬浮石排险,任建刚举着电石灯帮他照亮。后边三个人平场。大约两点半过,张国良撬完浮石,把移动照明灯线从东头拉到西头。稍事休息之后他便和任建刚自西向东开始平场。也就干了十多分钟,张国良突然听到顶板有轻微的响声。他猛一回头,见顶板已经开始掉渣。随即扔掉手中的辍子,大喊了一声:“不好,快躲!”使劲儿把正在弯腰搂矿的任建刚往东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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