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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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隐-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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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我那傻徒儿?”

  “其他还能有什麽?”

  “等你折腾了这一圈,他的头发都白了!”上官寄夜努努嘴。

  “几个月而已。”

  “我这徒儿,一向没有安全感。你不在这里的期间,他一定寝食难安,担心你又勾搭上哪家姑娘,做了当代陈世美。何况,你的纪录也让人不能放心。”

  “我没办法,事有轻重缓急,他又不肯跟我走。”段玉觿的眼眶红了一圈。

  “身为燕飞的师父,我自然不能昧著良心给你出主意,陷害我的好徒儿。”上官寄夜故意大叹一口气,“应该兼得的时候就要兼得,任何一边都不能放手;应该决断的时候就要有所决断,拘泥小细节只会让伤口更加扩大。”

  段玉觿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後,他以袖口擦乾眼角,低声说道,“我也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说说看,只要我借得起。”

  “青云香。”

  沈燕飞站在後院里,神色忧伤,两方小小的墓碑并列在小小的院落里,他望著它们出神,一动也不动。

  木然的表情,木然的眼神,葬在那里面的不光是他的亲人,还有他自身。

  沈燕飞的躯体充满了力量,正是一个男人最美丽的时候,他的心思在激昂的情感过後却已经平静,一如死灰。

  直到段玉觿的脚步声让它复燃。

  “我仔细考虑过了!”段玉觿淡淡地说道;他的情绪已经不再波动,语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悠閒,若不是两眼还肿得像被人当头揍了两拳,几乎看不出有什麽异样。

  “你要留下,或是回京?”

  “回京。”

  沈燕飞的心直往下沉。

  “回去後再来。”段玉觿补充道。

  “不知为何,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沈燕飞苦笑道。

  “你用不著有什麽感觉;你只要感觉我。”段玉觿上前一步,两臂像水蛇一样探出,紧紧圈住他的颈子。

  宽大的袍袖自然垂下,露出一双雪白光滑的臂膀,柔软细腻,带著月光般的清辉,上面飘浮著木樨花的香味,淡淡的,高雅的,让人沉醉。

  沈燕飞反射性地搂住了段玉觿的腰身;他的舌头轻易穿过段玉觿那两瓣红润柔软的嘴唇,在温热的口腔里肆虐。

  “嗯……”段玉觿发出闷沉的鼻息,感觉到沈燕飞抵在他下腹上的灼热性器,正蠢蠢欲动。

  现在是大白天。

  上官寄夜那妖女还在屋子的饭厅里悠閒品茗,泡茶闻香之馀,可能顺手在储水的陶缸里放了些不知名的草药。

  门前站著一大票军队,正在待命,不是上官寄夜继续领军,就是段玉觿以御剑号令。

  他们就要暂别。

  无论从什麽角度来看,这都不是个适合亲热的好时机。

  可是,谁在乎?

  沈燕飞顺势把人凌空抱起,一双修长的腿碰不到地面,在半空中孩子气地晃动著,欲迎还拒;两手攀在沈燕飞胸前撑抵,像只被主人抱在怀里、蜷卧的小猫。

  段玉觿没有挣扎,甚至还有些纵容。

  “小捕快,”沈燕飞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一定要再回来。”

  段玉觿没有答应;他根本没说话。

  如果他必须说话,他就会反问,“要是我不回来呢?”

  燕飞会怎麽做?

  上京找他?

  还是在这间小屋子里痴痴地等他,一直等到老死?

  或者,等了一段时间後──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月──另结新欢?

  想到最後一种可能性,段玉觿就不禁咬牙切齿。

  上官寄夜说过,沈燕飞一直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其实段玉觿自己的安全感也没多到哪里去。

  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会被自己的想像力给逼疯的。

  他不想疯。

  所以,段玉觿决定不顾一切地寻求安全感的保障。

  为了避开上官寄夜的耳目,沈燕飞抱著段玉觿,从窗口跳进了自己的房里,两人往床上一滚,纠缠的唇舌始终没分开。

  沈燕飞正在兴头上,忽然觉得一阵熟悉的异香窜进鼻腔里,浑身无力。

  “你……”沈燕飞瘫软在段玉觿身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师父给了段玉觿青云香;段玉觿竟然拿这种奇药来对付他!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

  ……好歹等他们尽兴过後吧!

  “对不起。”段玉觿鬓发凌乱,肌肤上还散著吻痕和红晕,表情歉疚。

  他一面拉起往两边分开的衣襟,一面从沈燕飞身下坐起,雪白胸膛在幽微的斜射日光下显得细致而美丽,更加深了沈燕飞的挫折感。“我不得不。”

  “你要把我怎麽样?”沈燕飞的心不觉凉了半截。这个时候能不能继续下去已经不重要了,即使被当成囚犯一样押解回京也不打紧;他希望段玉觿不要有别的念头。

  天怜天幸,段玉觿真的没想到。

  “我一定要带你回京城。”段玉觿深情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如果你是皇上的儿子,就应该回到你唯一的亲人身边,重修天伦。”

  “如果我不是呢?”

  “留在京城,留在我身边。”

  “你会後悔的。”沈燕飞沉声道。

  “从你在我面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由不得我後悔了。”段玉觿爱怜地抚摸他的脸颊,“我喜欢你,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是。”沈燕飞的语气里也有了温柔的成份,“我坚持留在故乡,正是为了你著想啊!”

  “什麽意思?”

  “如果我是太子,皇上会怎麽处置我?”

  “和你父子相认,立你为太子。”

  “你就立了大功了!”沈燕飞讽刺道,“你立了功,我被册封为太子,接下来呢?”

  “继承江山。”

        狼隐28

  沈燕飞摇了摇头,“我向你保证,老年人对亲情的心理需求是无止尽的。有了儿子之後,就想要孙子;立过太子之後,马上就是立太子妃。”

  段玉觿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惨白。

  “如果我不是太子,那就更糟。堂堂侯爵世子,怎麽能在京城里爆出断袖分桃的丑闻?所以我才说,留在这里,是你我最好的选择。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放开我!”

  段玉觿紧紧抱著他,浑身抖得像树叶。“我还能怎麽做?我不能、我不能一直隐遁在这个小县城里。京城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皇上还在等我回去……”

  段玉觿深受动摇,然而人生中割舍不下的情感,又何止一桩?

  沈燕飞不再回话,只是静静地感受段玉觿的颤抖和迷惑。

  上官寄夜在把军队交给段玉觿之後,便不知去向了。

  北应天府督察下了通知,预备接收这批地方军。

  李毅被彻职查办,新到任的县官袁锦宏据说战战兢兢,一时之间还不敢乱来。

  山贼仍是山贼。帝国政府始终没有颁下特赦令,因此牟世杰等一行人还无法回归田园。然而城里已经开始恢复秩序和活力,这是个好兆头。

  北应天府督察派了一队精锐军士保护名捕段玉觿和他所押解的囚犯──如果那个人也能称得上是囚犯的话。

  段玉觿坐在上官寄夜带来的那顶暖轿里,悠閒地燃香品茗。

  这是一顶很大的轿子,里面空间宽敞,轿底铺上波斯地毯,营造出华丽的层次感,四壁上贴著浅鹅黄色丝缎,轿门和窗户都有布幔遮挡,隐密性很好。

  然而,最令人啧啧称奇的则是它的结构,华美的铺饰下全是钢铁骨架,材质和留在山壁上的铁鍊差不多。这几乎是一顶精致的铁笼子。

  旅途遥远,一路上难免有些颠簸,但是在轿子里完全感受不到起伏,连轿夫轮替换班,轿内的人也丝毫无觉。

  “你要这样锁著我到什麽时候?”沈燕飞直接坐卧在轿里,低头看著段玉觿亲手泡好、送到他眼前的茶杯,水面平稳,澈亮如镜,别说是晃动了,连一丝波纹也没有。

  “等你见到皇上。”段玉觿好整以暇应道。

  沈燕飞被以特别强化的铁鍊锁在轿里,一头焊嵌在轿柱上,一头锁著他的左脚踝,钥匙自然在段玉觿手里。沈燕飞暗暗希望段玉觿不要把它弄丢了,他可不想在这顶暖轿里过一辈子。

  铁鍊的成份和冶炼方式是上官寄夜提供的,他说,如果不按照一定的程序,锻造出来的铁鍊就只能充当装饰品,无法禁缚住沈燕飞。

  铁鍊确实有用,一路上,沈燕飞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困缚著,由段玉觿监视照料。

  可惜的是,铁鍊锁住了他的人,却塞不住他的嘴。

  “放我回去!带我走容易,回京之後,你将如何自处?”沈燕飞踢踢铁鍊,表情不善。

  “这不重要。你只要记著,谁也不能和我同时拥有你。”段玉觿沉下脸色,语气忧伤而决绝。

  “那麽,你在做什麽?明知道结果还一心一意地往死胡同里撞?你撞不破人心这堵高墙的!”

  “我在做我觉得应该去做的事。不论我有多麽痛苦。”

  “什麽样的事会让你觉得自己应该去做?”

  “皇上年纪大了,你也许会是他最後的安慰。”段玉觿定定地看著沈燕飞,眼神清澈。

  沈燕飞忽然间沉默下来了。

  “你放心,回京的这段路程,我不会让你太难过的,即使回到京城里,也有的是福享。想要什麽,随时吩咐一声。”段玉觿温言安慰。

  “要是我保证不逃跑,能不能放开我?”

  “不行。”

  “那麽我就没有别的要求了。”沈燕飞看向轿窗,帘幔外的山水景物隐隐约约浮现,像用大块泼墨笔法画出来的,极具诗意。

  “你有的。”段玉觿脸色微红,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今晚又是月圆。

  上官寄夜提醒过,在月圆之前要尽量消耗沈燕飞的体力,否则以狂疾发作的强劲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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