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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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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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的头又低了一分。

    “儿臣不敢欺瞒母后,此番派人暗中给冯姐姐透信儿,引其去承祚殿扰乱太子与裴筠筠相会之事,确是儿臣所为。但冯姐姐身怀有孕之事,儿臣是真的一无所知,否则即便心头妒火再盛,也决计不敢拿皇嗣犯险。”

第四十五章 祸福所倚() 
皇后定定的注视她许久,目光充满了严肃与探询,最后冷声一哼,随口质问道:“哼,你不敢犯险?”

    太子妃似是有些委屈,本想申辩,但见其唇瓣开阖几回,终是没有说话。

    这时,倒是皇后身边的心腹鄂霜姑姑在旁开了口:“娘娘,容奴婢替太子妃说句话。”

    皇后的眼神往她身上一偏,没说话。

    鄂霜姑姑便道:“太医也说了,良娣怀胎时日尚短,且奴婢也问过良娣身边侍女,自禁足之后,良娣心绪不宁,每每太医去请平安脉,五回里有四回都要往外撵人,这等情状之下,太医未得诊出喜脉也是合理之事。”

    说着,她看了眼太子妃,继续道:“此番太子妃纵有失责之处,但终究不是成心,您便看在殿下一向侍奉您孝顺的份上,更为着您自己个儿的凤体,且消消气,宽恕一二罢!”

    这样的话,如今也就这位姑姑还敢说上一番,换个人开口,只怕不等说完便已经让皇后娘娘拖出去杖毙了。

    “呵,消气”手掌往小几上重重一拍,太子妃毫无防备之下,登时一抖。随之便听皇后娘娘斥道:“你这两年越发能耐了,连本宫也拿不住你了!”

    太子妃闻言,连忙一拜:“母后这说的是哪里话!您待儿臣恩同再造,儿臣与太子殿下夫妻一体,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本份,又怎敢对您生出僭越之心!”

    皇后哼笑一声,满眼的冷漠不信:“你也不必说这些漂亮话来搪塞本宫。你是个什么心性,本宫清楚的很。”

    她站起身来,踩上凤履,一步一步朝太子妃走去。

    “本宫且把话给你撂在这儿,此番冯冶之事,本宫的亲皇孙没了,若是没有足够份量的性命来偿,本宫绝不同你善罢甘休。”

    弯下腰去,护甲划在太子妃粉嫩的脸蛋儿上,皇后娘娘紧紧捏着她的双颊,四目相对的告诉她:“皇太子妃,你要记住,本宫能将你推上储妃之位,也能亲手把你拉下来。如今太子还没坐上帝位呢,你的心力该往哪儿使,最好自己有个掂量!”

    太子妃在这样的桎梏里,不敢稍动分毫。待皇后语毕,她谦卑恭顺的道了一句,母后放心。

    绿妆进宫这一趟,心里实在是煎熬得很。

    这才是事出的第一天,皇后便下了这样的狠手动了大刑,无非是想将裴筠筠屈打成招——只招了自己害冯良娣失子之事不算,还要在羽雁王头上按一个‘背后主使’罪名。

    此事眼见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的,裴筠筠能挺过第一天,那第二天、第三天呢?

    裴筠筠能挺到哪一天?羽雁能不能平安度过此劫?

    还有那丫头还要尝多少的苦痛?

    就这样一路想着这些,绿妆忐忐忑忑的回到府中。在元隽颇为急切的问起裴筠筠的情况时,她咬了咬牙,原想遮瞒,但最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对自己的主子有任何谎言。

    听完她的话,元隽有片刻的失魂。

    即便这样的结果,他早有所料,但眼下被坐实,回过神来,他心里却还是体会到了一阵难言的痛楚。

    这种感觉很复杂。这一刻,他既愤怒于裴筠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固执,又痛恨自己的无能。而这其中最让他难受的,莫过于自己并非当真没有办法救她脱险,却偏偏为着给她的那个承诺,只能按兵不动。

    绿妆看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慌忙之中,只能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想着想着,她便将裴筠筠最后那关于竹笛的话交代完了。

    元隽听罢,果然有些效果,当即便出殿拐去了裴筠筠的居室。

    她的妆奁里的确找出一管竹笛,可绿妆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却也没发现什么。

    “奴婢已经看过了,这竹笛做得虽然精致,可却也没见其中有什么线索,难道是奴婢领会错了?裴筠筠话中的关窍并不在这管竹笛上?”

    她一边说着,元隽将竹笛拿在手中,由下至上缓缓抚了一遍之后,手指忽然发力,随即,绿妆便亲眼看到这竹笛从头到尾裂成了两半。

    她眉头一紧,可元隽的脸色却轻松了些。

    原是裴筠筠之前便将这竹笛劈开,在竹管里刻了字之后,又仔细将竹笛粘合修好。适才元隽微一用力,便将这笛子顺着早前的脉络给摧开了。

    然而元隽的轻松的神色并没有保持多久,在弄清笛中之字后,绿妆只觉他的脸色比一先更黑了。

    那竹笛里刻了两句话——

    ‘祸福倚黄粱。梦拾陬月第一支。’

    翌日早朝过后,肃王于宣明殿求见,请皇帝恩旨,放羽雁府侍女裴筠筠出暴室,为肃王妃医治。

    “倘若证据确凿,那丫头已然定罪,臣也不敢为一己之私冒此大不违。可臣已问过太子,太子是个什么态度,想必陛下也知道。在此等境况之下,为拙荆病势虑,臣实在不能不来求陛下开恩。”

    昨日之事闹得那样大,启元老早便被惊动了。只是皇后那里的所作所为,他并未过问,卯足了想在此事上做个痴聋家翁。却没想到,站出来打破他这场装傻的,竟是眼前这位素来与羽雁不睦的皇兄。

    “朕老早便听说睿王府这丫头是个有能耐的,如今看来,果真是块香饽饽,连二皇兄都坐不住了。”启元嗽了两声,身子似是有些不爽,脸上却还笑容宽和,颇有些为难道:“只是太子的态度是一回事,皇后执掌后宫,她的意见,朕也不能不考虑。如今太子良娣未醒,诸事不明,若说就这么将她放了”

    听到这儿,肃王出口打断了皇上的话:“陛下许是误会臣的意思了。臣只是希望能依着往日请脉的时辰,时候一到,那丫头便能出现在拙荆病榻之前,至于其他时候,哪管皇后娘娘要将她扔进诏狱里,又与臣何干?”

    启元眉目一动,目光颇具探究意味的打量着肃王。

    这位兄长,他的目的真有这样单纯、这样事不关己?

    片刻后,启元缓缓颔首:“二皇兄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朕自然不能不应。何况总还要顾念着皇嫂的身子。”

    说话间,他便吩咐了身边内侍,着圣谕去暴室将人带来。

    当裴筠筠被两个侍卫拖着带到殿前时,连启元都有些意外。

    他是知道皇后为着针对羽雁,势必不会给这丫头好过的,但却也没想到,不过一日一夜的光景,便上了这么多道大刑。

    一阵怒气涌起,他恨着皇后的急躁冒进,这时候再看肃王,竟有些庆幸之意——幸好这位皇兄来要人了,不然这丫头若是再多尝几道刑罚,说不定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暴室里了。

    真要那样,到时候脸上不好看的可就不是羽雁王府了。

    肃王看着强撑着跪在地上的人,在被那一片血迹刺了眼之后,忽然又有些好奇。

    粗粗看去,便知她已受了夹棍、鞭挞、竹签刺指等数样刑罚,被折磨成这样,此刻竟还能强撑着清醒,背脊挺直的跪在这儿?

    这是个什么人?

    肃王缓缓吸了一口气,冷眼哼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好手段。昔日前朝在时,臣往来诏狱当差也未曾见过这等场面,看来磐石冯氏三朝元老的名位,还真不是白来的。”

    启元脸色难看,两人对视片刻,肃王移开目光,在裴筠筠面前蹲下,问道:“丫头,还能撑到肃王府吗?”

    仅仅是掀开眼皮去看清面前的人,都要耗费她极大的力气。

    肃王倒是有耐心,安静等了半晌之后,才见她露出一分极尽虚弱的笑意,艰难道:“王爷容禀,王妃的病情,近几日,并不会有大的妨碍,只需照着奴婢早前的方子一,一日两遍,按时服着便是至于,奴,奴婢这样的,这副样子,如今还是不要让王妃见着,方好”

    说着,她竟然还有力气俯身一叩首:“请王爷放心。”

    肃王目色一深。

    不知怎的,这一刻他莫名的笃定,她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肃王伸手去扶了她一把,帮她直起腰来:“你这丫头,至少罪名还没敲定之前,可得给本王好生活着,王妃的病势一向反复多变,若是没了你这么个能人,可不是让本王家破人亡么。”

    裴筠筠一笑,这回,是彻底没劲儿再说什么了。

    启元见此,便吩咐内侍将人带回去了。

    等人影消失,肃王整理好心情,转头对启元拜道:“白来了这一趟,叨扰陛下了,臣有罪。”

    启元连道:“二皇兄言重了,朕也是没料到,皇后也太”他叹了口气:“唉,但请皇兄体谅罢!”

    肃王笑意不达眼底,唇角的弧度却勾得很大:“臣不敢。陛下富有山川,心胸自当同山川般大气,原先是不知,如今知道了,想来也是不会任由皇后娘娘同小辈为难的。”

    他暗含深意的同启元对视着:“尤其如今诸王侯将至,证据无着之时,这丫头的遭遇若是太说不过去,于帝后声名实在没什么好处,您说可是?”

    启元默然片刻,微笑颔首,赞同道:“皇兄言之有理。”

第四十六章 投其所好() 
绿妆在府门前已经等了半日了。

    昨日出事,肃王应了羽雁王请托,承诺今日入宫,会以为肃王妃看诊为由,将裴筠筠带出来一趟。而元隽则在下朝之后便换了常服,带着叶檄隐于肃王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打算悄无声息的同她见一面。

    绿妆不能随他入朝,便一直在府中等着,眼看都要望穿秋水了,好不容易才将人给盼回来。

    可回来的,却是位脸色极差的王爷。

    元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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