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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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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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太妃梁氏,于睡梦中薨逝,而其此前并无病痛之兆。

    “这可算是十足十的暴毙了罢?”裴薰将绣花针别在缎子上,从旁净了手,回过身来调笑着跟元隽道。

    启元在世时,皇后与德妃不睦,原本就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这事出得突然,谁也没料到冯太后前脚解禁称尊,梁太妃后脚便撒手人寰。

    这已是巧合二字解释不通的了。

    “太医院的人查看过太妃遗体,说是痨病。”元隽淡淡道。显然,他心里对这个结论也全然没有半点信服。

    这时,裴薰忖度片刻,忽然‘咦’了一声,等元隽看过去时,她却又没有下文了。

    他颇有些无奈的一笑,道:“怎么,想到什么了?非得我问?”

    “也没想到什么,”她目光精灵,慢悠悠道:“就是觉得眼前之事,颇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她这么说,元隽倒不急着问了,径自想了一会儿,他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指,当年密王暴毙的事?”

    裴薰挑眉不语。

    细细想来,这两件事,的确有诸多相似之处。

    看上去,暴毙一方皆是与元殊一方不睦,至于其身死,乍见之下,也的确是元殊以及今日的冯太后嫌疑最大。

    可这嫌疑又偏偏是禁不住推敲的。

    百鸟朝凤会不日将至,此间天都,诸王孙子弟往来熙攘,元殊新登帝位,正是需要笼络人心的时候,冯太后再愚蠢,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弄出这么档子事儿来给元殊添堵抹黑。

    更何况,他们母子之间,想来早已不似慈蔼恭顺的关系,冯太后好不容易放出来了,怎么不知道如今自己所有,全部都是要仰仗自己的儿子?不说小心翼翼三思而行也就罢了,再没有上赶子找死的。

第十一章 醋海生波() 
两人正议论着此事,忽听外头殿门一动,少顷,便见绿妆一脸难色,匆匆进内。

    裴薰细去看时,只觉绿妆紧蹙的眉眼之中竟有些许厌恶之色依稀可见。她心头不禁咯噔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此间正谈论着左翅梁氏之人的缘故,绿妆的这副神情,没来由的便让她想起了梁训妍。

    说来,自密王暴毙,梁训妍入京之后,她便一直被德太妃留在宫中,既然这会儿德太妃暴毙,那这位密王妃

    绿妆进内行礼,十分不情愿的同元隽禀道:“殿下,宫中的消息,德太妃暴毙之后,梁训妍便失踪了。”

    得,裴薰心道,自己这一咯噔果然没浪费。

    她挑了挑眉,朝元隽看去,等着听他有什么想说。元隽闻言,眉头微蹙,看那模样,倒并不像是担心。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还是裴薰自己沉不住气了,问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元隽看了她一眼,却是从绿妆吩咐道:“德太妃宫里可有眼线可用?”

    绿妆道:“只有一个洒扫宫女,是袅袅早些时候安排进去的,平日上不得台面。不知您有何打算?”

    上不得台面的洒扫宫女,那也就是说,太妃殿里的事情,她未必管用。

    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元隽微一咬牙,道:“给那宫女递个信儿,看她能否寻到机会,去太妃寝殿内——尤其是密王妃居所处,仔细搜寻一圈,看看有无不利于羽雁的痕迹留存,及时处理。”

    绿妆听了这话,内心微讶,不敢耽搁,连忙应声领命而去。

    裴薰看着她离开,回头问元隽:“你想到什么了?”

    元隽不答反问:“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叫我别小看一个能下得了狠心,把自己变成寡妇的女人吗?”

    裴薰一顿,随即立马便想到,这话,曾是当初从铁壁回天都的路上,他收到梁训妍传信提醒,说是启元已知赵婕妤来路,打算待他回京,便将他击杀于宫室时,自己曾同他说过的。

    她随之哼笑一声:“是啊,那时候您说什么来着?”

    元隽自是也没忘——她说这话之前,自己说的是,梁训妍翻不起什么浪。

    “显然是我错了。”他道。

    寻常都说,有些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这话之于梁训妍,或可改作,既已不择手段,那便势必要达成目的,再没有中途撤出的道理。

    见他认错态度倒是不错,裴薰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羞臊他,免得多提两句梁训妍,自己心里还不舒坦。

    却没想到,这一夜,两人还只是言辞间对这位密王遗孀有两句涉及,而第二日,元隽下了朝回来,便是直接将人悄无声息的带回了王府。

    王府后头一处幽僻院落内,裴薰闻讯赶来,看着寝阁内床榻上,此间一身狼狈昏睡着的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有意同元隽扯开些距离,眯着眼,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元隽实则也是冤得很。

    他今日下朝归府,才到宫门前,便见叶檄一脸难色等在那里,正不知出了什么事时,叶檄便急急过来,鸟悄的禀报了一句,说是密王妃遭难,被自己碰上,这会儿正躲在睿王府的马车里。

    元隽当时一听,眼皮就跟着一跳。

    这会儿裴薰问起,他也不废话,直接将叶檄叫过来,往前一推,叫他回王妃话去。

    叶檄无法,只得又将早些时候宫中的遭遇与王妃禀报了一番。他原是好端端的当差,在宫门前等着王爷下朝回府,却没想到意外撞见了被一众暗卫秘密追捕的密王妃。

    当时,梁训妍已是蓬发垢面,通身的狼狈,一时见了他,也如绝处逢生一般,当即便向他求救。

    “属下生恐这其中有些什么,又怕那伙暗卫追杀密王妃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因由,情急之下,也只好先将人救下来。”

    叶檄说完,裴薰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她仍是朝元隽看去,后者这时候才道:“我出宫时,她人已经在马车上了,人多眼杂,我也不能直接将人扔下去不是?”

    裴薰毫不遮掩的重重哼了一声,“那殿下叫我来是做什么?您总不会指望着我会纡尊降贵,给她诊脉治伤罢?”

    元隽还真是这么指望的。

    毕竟将这么个身份特殊之人安置在府中,一切未明之前,他也不可能宣太医过来。

    “昀昀。”他无奈的唤了她一声,未尽之意却也再明白不过了。

    裴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抱臂往床前挪了两步,极不情愿的打眼扫了梁训妍一眼,从指上的宝石戒指中抽出一根金丝,往她腕上一栓。

    不多时,收回金丝后,裴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活得好着呢,再这么下去,我死了她都不带死的!”

    元隽嘱咐了绿妆两句,自己连忙追出去。

    “昀昀”院门口拉住她的手臂,他放柔了声音,耐着性子道:“生气了?”

    裴薰一记眼风朝他杀去,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羽雁王也算很不错的了,这个时候,也没急着同自己的王妃讲道理,想来裴薰又何尝不明白,他将梁训妍秘密带回府中,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可情理碰撞在一起,并不是从来一致的。

    这样的时候,若是真要讲道理,反倒伤感情了。

    他想了想,竟唤了声愿好。

    裴薰听了信过来,身边只带了愿好,愿好这时候闻言上前听命,便听他吩咐道:“你亲自去朗月台走一趟,将密王妃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朗月王。就说我的意思,等梁妃这里情况一旦安稳下来,便将人暗中挪到朗月台去,请他千万帮我这个忙。”

    裴薰目光微变,神色也有些松动。

    他摇头一叹,笑得宠溺,“不然,我这睿王府中便要醋海生波了!”

    不情不愿的拨开他撩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裴薰还要强作不悦,那头,愿好已经忍俊不禁,应了一声,连忙去办事了。

    “我这么容不下她,你不觉得生气?”

    回到寝殿中,还是裴薰自己主动提起了梁训妍。

    许是元隽的话已经将她的心肠疏解开了,这时候再看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她竟隐隐有点愧疚之感。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元隽没有半点错处,而她自己,倒是十足的小心眼了一回。

    谁料元隽却说:“你要容得下她,我才生气。”

    她先是一怔,心头万般感触后,不禁叹了一句,也就只有他这样拿醋当饭吃的人,方才生得出这等觉悟。

    “不过细细想来,这件事还真是很有意思。”元隽边想边道:“依着叶檄所见,追杀她的人是宫中暗卫。”

    宫中暗卫,向来直接授命于皇帝,于此间而言,自然就是元殊。

    裴薰是觉得,这会儿什么都还不好说,“梁训妍失踪的事,明面上也是秘而未宣之事,还是宫中的眼线传递消息出来,你我方才能知。按理说,这事是做不得谎的。”

    也就是说,至少昨晚,对于元殊而言,梁训妍还是下落不明的。

    “这一夜之间,她又成了被暗卫追杀的对象,这里头要是没点猫腻反正我是不信。”她道,“总不会元殊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坐实了要将左翅梁氏得罪个彻底的心罢?”

    “暗卫出手是假不了的,”元隽道,“也就是说,元殊确实有杀她的心。”

    如今的问题所在,便是元殊为何要这样铤而走险,在德太妃之后,明知局势于己不利,却还要追杀梁训妍。

    裴薰沉思片刻,道:“反正我只有一句话,从德太妃的事起,任何沾染上梁训妍的事,她的话信不得,元殊自然也没有实话给,一切,都只能自己判断。”

    梁训妍身体虽无大碍,但细碎伤处倒是不少,直至暮色四合时,绿妆方才来禀,说是她醒过来了。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元隽正与裴薰用晚膳,闻言并无多大热情,“告诉她可以安心,睿王府保她性命无忧。”

    绿妆见他并无要去见人的意思,一时还有些诧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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