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赋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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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赋评注-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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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却走马以粪车,何惜与飞兔[12]。方其用财取物,常畏生类之殄也[13]。赋政任役,常畏人力之尽也[14]。取之以道,用之以时。山无槎枿,畋不胎[15]。草木蕃庑,鸟兽阜滋[16]。民忘其劳,乐输其财[17]。百姓同于饶衍,上下共其雍熙[18]。洪恩素蓄,民心固结[19]。执谊顾主,夫怀贞节[20]。忿奸慝之干命,怨皇统之见替[21]。玄谋设而阴行,合二九而成谲[22]。登圣皇于天阶,章汉祚之有秩[23]。若此,故王业可乐焉。”

    [1]流:流连。遁:放纵。放心:放任心思。离:通“罹”,遭受。戚:忧患。几:近。

    [2]挈(qiè):提起。假:借。左传昭公七年:“虽有挈瓶之智,守不假器,礼也。”杜预注:“挈瓶,汲者,为人守器,犹知不以借人。”

    [3]纂:继。以上两句讲要守成帝业而不能惑于奢侈以轻帝位。

    [4]二祖:高祖刘邦,世祖刘秀。厥:其。庸:功劳。国语注:“国功曰功,民功曰庸。”肆:大。

    [5]翘翘:毛传:“危也。”奔:奔马。辔:马缰。此言天子治天下当小心谨慎。

    [6]白龙鱼服:喻天子微服出行,也即西京赋中说的“阴戒斯门,微行要屈”。说苑正谏载:吴王欲从民饮酒,伍子胥谏曰:“昔白龙下清泠之渊,化为鱼。渔者豫且射中鱼目,白龙上诉天帝,天帝曰:‘当是之时,若安置尔形?’白龙对曰:‘我下清泠之渊化为鱼。’天帝曰:‘鱼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龙,天帝贵畜也;豫且,宋国贱臣也。白龙不化,豫且不射。今君弃万乘之位,而从布衣之士饮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矣。”见:被。豫且,宋国渔父名。

    [7]万乘:指皇帝。怵(chu)惕(ti):警惧。

    [8]辎重:行者携载的物资。老子第二十六章:“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微行:微服私行。如:往。此言如果不带行李辎重,一个人又能走到哪里呢?喻帝王要时刻心怀仁义。

    [9]黈纩塞耳:言以黄絮为瑱,不闻佞谄之言。黈(tou),黄色。纩(kuàng),丝棉絮。内顾:回头看。论语乡党集解引包咸曰:“车中不内顾者,前视不过衡轭,傍视不过毂。”

    [10]珮:佩玉。制:节制。容:仪容。銮:銮铃。涂:通“途”。礼记玉藻:“君子在车则闻銮和之声,行则鸣佩玉也。”

    [11]变玉:玉声杂乱。此指徒步驾车都合于节奏,不违礼法。

    [12]却:倒退。走马:善奔跑的马。(yāo)(niǎo)、飞兔:骏马名。老子第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此言使天下清明,不惜良马用于务农。

    [13]方:每当。生类:生物。殄(tiǎn):尽。

    [14]赋:通“敷”,布。

    [15]槎(chá)枿(niè):树木砍后的再生枝。斜砍曰槎,斩而复生曰枿。枿,通“蘖”。(yāo):幼麋。胎:指怀胎的母兽。

    [16]蕃:滋长。庑(wu):茂盛。阜:大。滋:多。

    [17]输:交纳。

    [18]饶衍:富饶丰盈。雍熙:和乐貌。

    [19]素:平日。蓄:积。

    [20]执:持。谊:通“义”。夫:薛综注:“犹人人也。”

    [21]奸慝(tè):奸诈邪恶之人,指王莽。干:犯。命:天命。皇统:皇家绪统。替:废。

    [22]玄谋:阴谋。指王莽窃位改号之事。二九:十八年。王莽在位的时间。谲(jué):变故,变化。

    [23]圣皇:指光武帝刘秀。天阶:帝位。章:通“彰”,明。祚:皇位。秩:次序。

    “今公子苟好剿民以媮乐,忘民怨之为仇也[1];好殚物以穷宠,忽下叛而生忧也[2]。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坚冰作于履霜,寻木起于蘖栽[3]。昧旦丕显,后世犹怠[4]。况初制于甚泰,服者焉能改裁[5]?故相如壮上林之观,扬雄骋羽猎之辞,虽系以墙填堑,乱以收罝解罘[6],卒无补于风规,只以昭其愆尤[7]。臣济奓以陵君,忘经国之长基[8]。故函谷击柝于东,西朝颠覆而莫持[9]。凡人心是所学,体安所习[10]。鲍肆不知其臭,玩其所以先入[11]。咸池不齐度于蛙咬,而众听或疑[12]。能不惑者,其唯子野乎[13]?”

    [1]剿(jiǎo):劳累。媮(tou):苟且。

    [2]忽:忽视。汉书谷永传:“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

    [3]坚:厚。履霜:薄霜。寻木:大树。蘖(niè)栽:砍后复生的幼芽。荀子王制:“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所以载舟,所以覆舟。”

    [4]昧旦:天未全明时。丕:大。显:明。怠:懈。

    [5]制:制作。泰:大。服:穿。

    [6]上林:武帝时司马相如之赋,描写上林校猎之壮观。羽猎:成帝时扬雄之赋,描写羽猎之感。二者皆以讽谏收尾。系:继。(tui):倒塌。堑:护城河。乱:乐章、诗赋的结尾。罝(ju):捕兽之网。罘(fu):猎兔网。

    [7]风规:讽谏规劝。愆:过失。尤:罪过。

    [8]济:增。奓(chi):通“侈”。陵:超过。基:根本。

    [9]函谷:函谷关,在长安东。柝(tuo):巡夜敲的木梆。西朝颠覆:指王莽兵变。西朝,西汉。

    [10]是所学:以所学为是。习:习惯。

    [11]鲍肆:卖鲍鱼的店铺。鲍,盐浸鱼,奇臭。玩:习惯。孔子家语:“孔子曰:入善人之室,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知其香。入不善之室,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知其臭。”

    [12]咸池:黄帝时乐舞名,指高雅之乐。度:律度。蛙咬:指淫邪不正之声。蛙,通“哇”。众:常人。或:通“惑”,疑。

    [13]子野:春秋时晋国乐师师旷,字子野。

    客既醉于大道,饱于文义[1]。劝德畏戒,喜惧交争[2]。罔然若酲,朝罢夕倦[3],夺气褫魄之为者,忘其所以为谈,失其所以为夸[4]。良久乃言曰:“鄙哉予乎!习非而遂迷也,幸见指南于吾子[5]。若仆所闻,华而不实,先生之言,信而有征[6]。鄙夫寡识,而今而后,乃知大汉之德馨,咸在于此[7]。昔常恨三坟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8],得闻先生之馀论,则大庭氏何以尚兹[9]?走虽不敏,庶斯达矣[10]。”

    (胡克刻本李善注文选)

    [1]客:指冯虚公子。

    [2]劝德:劝行道德。这句讲公子见劝德而畏侈,喜惧交加。

    [3]罔然:意志恍惚貌。酲:病酒。罢:通“疲”,疲惫。

    [4]褫(chi):剥夺。夸:夸耀。

    [5]良久:好一会儿。鄙:浅陋愚钝,法言学行:“习非之胜是,况习是之胜非乎?”指南:指出正确方向。吾子:对人的尊称。此指安处先生。

    [6]仆:公子自谓。华:浮华。征:验证。

    [7]鄙夫:浅薄之人,此公子自称。寡:少。

    [8]三坟五典:传说三皇、五帝之书。左传昭公十二年:“是能谈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泯:失。帝魁:神农名。

    [9]大庭氏:炎帝之号。尚兹:高于此。尚,高。

    [10]走:走仆,公子自称。敏:慧。庶:差不多。达:明白。

    评

    东京赋着重写汉明帝修筑宫殿、祭祀天地、朝会、田猎、封泰山、劝农耕等仪式,与西京赋所写长安繁荣、帝王之奢忲及游侠的专恣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突出了讽谏的意思。作者运用了娴熟的对比手法,对同一题材,前后也用不同写法。如田猎,西京赋完全表现了纵游取乐的情形,而东京赋则表现出以礼治国、以仁理政、振师习武、讲义演礼的盛况,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感觉。对比手法,不仅表现在上下篇之间,在东京赋之中,亦用了前后对比的办法。如开篇以周幽王、秦始皇的暴政同汉高祖、汉文帝、汉武帝的仁德武功相比,既反映了安民强国的政治理想,也突出以民为本的思想,贬斥了骄奢淫逸的行为,表现了作者要着重说明的“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的主旨,使赋的讽谏力度与深度,皆超越此前之作。其中写到祈谷、劝农、大傩等仪式,体现了东汉前期统治者重农政策,题材新鲜,也有提醒当时统治者的积极意义。作者于东汉末开国之势孱弱之际,写两都盛时景象,似乎表现了对大汉昌盛兴隆的向往。赋中表现的思想和情感不是单一的,而是复杂的。二京赋的语言虽然注重辞藻文采,也追求音韵节奏的效果,但不显得堆砌。这同作者能够进行细致入微地描述,作到文质结合有关。在总的叙述上,也能克服此前骋辞大赋平铺直叙的毛病,善于穿插与变化。有时叙述与议论结合,感情充沛,虽篇幅很长而使人读之不厌。清人程廷祚骚赋论云:“平子宏富,风度卓然。二京之于两都,犹青之于蓝也。”张衡当之无愧。

    (贾海生)

第102章 思玄赋[1](1)() 
张衡

    此赋作于顺帝阳嘉中张衡迁升为侍中之后。后汉书张衡传云:“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尝问衡天下所疾恶者,宦官惧其毁己,皆共目之。衡乃诡对而出。阉竖恐终为其患,遂共谗之。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伏,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孙文青张衡年谱定张衡为侍中在顺帝阳嘉二年(135),后三年转为河间相,以本篇作于为河间相期间。张震泽张衡年谱定作于阳嘉四年,即出为河间相之前一年,是也。文选旧注亦云:“顺、和二帝之时,国政稍微,专恣内竖。平子欲言政事,又为奄竖所谗蔽,意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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