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臣妾遵从贵妃娘娘旨意,不敢办什么贵重的礼物,不过外子半个月前在大名府意外寻访到了一件异宝,因此臣妾想趁着今日地机会呈给贵妃娘娘!”
听到异宝两个字,席间众多嫔妃命妇固然是议论纷纷,就连主位上的赵佶和郑瑕也不禁神色微变。
郑瑕是恼怒郑居中自作主张,赵佶却是起了好奇,天底下珍贵之物虽多,但可称之为异宝的却不多见,王氏口气这么大,难道真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朝廷如今用兵西北,后宫为此更是不惜节省用度,自皇后以下,所有妃嫔裁减了一应衣饰,以昭显圣上爱民之心。
这种时候,献什么异宝未免太孟浪了!”郑瑕一直以来便竭力在宫中竖立一个节俭朴素的形象,以求尽量减少椒房之宠带来地负面影响,眼下见郑居中夫妇如此招摇,自然是大为不满。
她正欲一口回绝的时候,底下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贵妃娘娘,既然郑大人和华阳县君乃是一片好意,何妨看看究竟是何物?”伊容骤然抢过话头,见四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便露出了一个大有深意的微笑,朝郑瑕挤了挤眼睛,“若是不好,贵妃娘娘再责怪也不迟。
”
听伊容如此说,郑瑕不由盯着这位昔日姐妹多看了两眼,见对方面色笃定,而王氏又自信满满,顿时觉得难下决断,只得用征询地目光望向旁边的赵佶。
赵佶自己也很感兴趣,此时顺势大手一挥下令道:“既然许昌县君都这么说,便命人献上来看看吧!”
有了这句话,王氏慌忙拜谢,领了几个小黄门便下去了。 不多时,他们便推着一只一人高,用整块大红锦纹布覆盖的物事进了大殿。
王氏令他们退到一旁,见四周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把掀开了那层帷幔。
众目睽睽下,只见其中赫然是一个妇人,虽说似乎早已过了风华正盛之年,但眉眼间仍可见当年风致,最最奇特的是,其人面目竟和郑瑕有几分相似。
咣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愕然中的众人全都把目光转向了主位,只见郑瑕面色煞白,一双凤目中更是水光乍现。
看到如此情形,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那妇人怕是和郑瑕关系不浅,更不用说聪明绝顶的赵佶了。
“爱妃!”在帷幕揭开地一刹那,赵佶原本感到一阵恼怒,但在发现郑瑕的泪光后,他的满腔怒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惯例,贵妃祖上可赠官三世,曾祖母、祖母、母亲并封郡太夫人,而郑瑕的生父郑绅早已随着女儿在后宫的地位稳固后逐步进封,家中老小更是同被恩泽,如今郑瑕突然露出如此神态,恐怕面前妇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娘亲!”
这一声不算高的叫唤让在场众人呆若木鸡,而饶是英娘等人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由觉得一阵心酸。
只见郑瑕跌跌撞撞地下了台阶,一把抱住那妇人的肩膀,竟就这么哀哀痛哭了起来。 那妇人一怔之后,随即也搂着郑瑕痛哭不止。
一时间,席间静寂一片,但闻哭声不绝,但谁也不敢贸然说一句话。
想起往日郑瑕对父亲郑绅虽然恭敬奉礼,却少有谈及其母,赵佶不禁疑窦大起。
待到郑瑕引着那妇人前来拜见地时候,他不由开口问道:“爱妃,我记得当日叙封之时,曾经册封过你地母亲,如今这是……”
“圣上明鉴,家母在臣妾十二岁那年便离家而去,一直音讯全无,臣妾本以为……本以为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再见到生母了。 ”郑瑕眼圈通红,却仍是紧紧拉着身旁妇人的手。
“圣上叙封本是天大地恩典,但那时册封的乃是家父继室,她于臣妾有养育之恩,所以臣妾并未明言,请圣上恕罪。 ”
虽然明知郑瑕言语中颇有不尽不实,但出于对宠妃的眷顾,赵佶并未当庭深究,反而是好言抚慰了郑瑕母女俩几句。
有了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认亲,始作俑者王氏自是成了焦点,毕竟这是母女重聚的喜庆大事,赵佶当下便赏了王氏一袭锦袍,并赐郑居中玉带一条。
虽然并非什么厚赏,但谁都知道,郑居中的官职怕是要挪一挪了。
曲终人散之后,嫔妃各自回宫,命妇们自然也是各自乘车回家。 上了车之后,伊容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说郑贵妃如今宠冠六宫,身份仅仅次于皇后,但她小时候却是多灾多难。 这一次母女相见,总算遂了她一桩心愿了。 ”
白玲并不清楚其中内情,但今晚见到那幅情景却触动了心中隐衷,此时,她情不自禁地问道:“郑贵妃和她的娘亲怎么会分开的?”
“其实,她的母亲是被她父亲送走的!”怅然吐出这几个字后,伊容突然冷笑了一声,“这嫡庶两个字,也不知葬送了多少好女子。
倘若郑贵妃如今不是贵妃,又有谁会煞费苦心替她找回生母?恐怕她流落到哪里也无人去管,这母女二人肯定是终生不得相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微服行骤闻噩耗()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微服行骤闻噩耗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场寿筵过后,郑瑕固然是因为母女重逢而欢喜至极,其他嫔妃便没有那么高兴了。
除了宠眷不输郑瑕的王德妃之外,几个有封号的妃嫔见赵佶当仁不让地留宿淑宁殿,面上都露出了些许异色,只是当面却不敢说任何不是。
“这倒怪了,按理说赠官和叙封都有常例,郑贵妃怎么会突然冒出了一位母亲?”
一离开淑宁殿,方婕妤低声嘀咕了几句,声音恰好让旁边几位妃嫔听见。 果然,刚刚入宫封了郡君的罗氏听了此话便按捺不住了。
“是啊,以郑贵妃的身份,这赠官和叙封都能恩及三代,怎么会单单漏过了她的生母?除非……”她突然想到在场几个妃嫔中,自己的秩位最低,当即自悔失言,急急忙忙地遮掩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郑贵妃都是得偿心愿,圣上应该会另赠诰封才是。
”
“母女重逢也该叙叙话,一诉别离之苦,圣上即便要留宿,郑贵妃也该推辞才是,这才不违孝道。
韦才人,你说是不是?”方婕妤暗恨罗氏胆小,便转头笑着对韦氏道,“说起来韦才人本是淑宁殿的人,就没听说过郑贵妃还有一位生母未封么?”
韦氏本就心不在焉,突然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不免有些慌神,使劲镇定了一下心绪,她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当初不过寻常宫人,哪里知道这些?不好意思,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先走一步了!”说完她便朝身后两个宫人吩咐了一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还以为她在淑宁殿能够得到宠幸有多大心机,胆子居然这么小!”方婕妤冷笑一声,又瞥了剩下的几个妃嫔一眼。 一挑眉毛扬长而去,竟是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有。
她在后宫宠眷只逊于郑贵妃和王德妃,又是官宦世家出身,性子不免有几分旁若无人,别的妃嫔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了一阵便讪讪地各自去了。
只过了一日,朝中便有旨意,册封郑贵妃生母李氏为北海郡太夫人。 朝中官员虽然对此有所怀疑。 但见旨意上盖有政事堂的大印,掂量这又不算大事,也就止息了议论。
至于那些想起郑贵妃之父郑绅早就有过叙封赠官的人,也在权衡利弊之后没有多嘴。
“真正说起来,这位北海郡太夫人还是个有福之人,虽然郑绅当初把她送人,但最后还是得了个好结局。 不仅如今母女重逢,而且如今的丈夫比郑绅要有出息得多!”
蔡府书房之内。
蔡京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向对面地叶梦得解说道:“张蕴本就是京城将家子弟,李氏年轻时又是难得的美人,他自从得了佳人后,不到一年便又有了儿子。
那时官职还低,索性就把她册了正。 不过也多亏如此,否则若是堂堂贵妃之母居然为姬妾,他这一关就不好过了。 如今可好。
因这一层关系,他的仕途之路就要好走得多,至不济,一个节度使的虚衔是跑不掉了。 ”
“恩相说的是。 ”叶梦得微微点头,对于后宫之事,他这个局外人自然不好置评,因此顿了一顿便岔转了话题。
“圣上屡屡召见西北旧将,这攻夏之举怕是就在年内或明年初了。 恩相。 说实话,如今西北虽然大军数十万,但要挑一位主帅并不容易,不知恩相心中可有定计?”
“我也确实在发愁啊!”蔡京的心思本就不在郑氏身上,此时听叶梦得说起西边军情,脸色便渐渐阴沉了下来。 “平夏城有种师道,镇戎军有种师中,渭州有折可适坐镇。
西安州有郭成……算起来。 西边是武将济济,缺的就是一个主帅。 王处道管的是熙河兰湟路。
又要平羌,绝对抽身不得,童贯一介宦官,更不可能领军,难道真地要从京城派一位统领全局的帅臣不成?”
“若真的如此,只怕……”叶梦得欲言又止,确实,西北军前的状况摆在那里,要从京城调一位知兵而又肯领兵的人过去决计不易。
再者,一旦战事大捷,那人功劳必定不小,回来之后是否会影响朝局还不好说。 甚至可以说,倘若真的要从朝廷中枢派人,那人选便呼之欲出了。
“只怕什么,无非是派严均达过去罢了!”蔡京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精光,“严均达的资历品级,到西北领军都是再合适不过的。
他通晓军略,又在枢密院多年,更曾经长时间执掌河西房北面房,对于进军路线和地图等等想必也有深刻了解,只要他想去,圣上是必定会允准地。 ”
叶梦得见蔡京神情笃定,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恩相的意思是……”突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