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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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入旧年-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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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先是不解,怎还教自己说谎了?这大直男知道他正在教小儿说谎吗?不过……他是怕自己说了实话被徐家人责难吧?
  虽说自己又见不着徐家人,但他……还真是个好人哩!
  见他又不说话,江春将眼神放低,望着他被淋湿|了的衣裳角发呆,两人心思各异坐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江春回过神来,跟在窦元芳后头下了车,才见着这并非回的学馆,而是到了胡府门前。
  此次沾了窦元芳的光,不再是侧门,江春终于走了回胡府的正门了,心内不知是何滋味。
  右侧方有个五六十的老倌佝着腰领路,嘴里“窦大人这边请”地说着。
  江春猜想,看来他已经走出前年那“仕途失意”的困境了。
  二人刚走过一段宽敞的青石板路,对面厅堂门口就站了乌泱泱一群人。
  江春悄悄抬头看了眼,众人簇拥着中间一位鹤发红颜的老夫人,该是府里的老太君了,左右手边各有一位四五十的中年大叔扶了她臂膀。
  “元芳贤侄,老身这给你行礼了,多谢贤侄对老身那孙子的救命之恩。”说着就已撒开手,要对着窦元芳行礼。
  元芳却是避过了的,只道:“老夫人言重了,小侄亦只是碰巧寻到他们而已,是令孙吉人天相。”
  胡老太君上前来拉了窦元芳双手,道:“真是老身罪过了,本是请贤侄来做客的,反倒还劳动你去寻人嘞,待明年老身回了京,定要到你家祖母面前负荆请罪。”
  看来是两家人颇有些交情。只老夫人这声“贤侄”有些怪异,若她没记错的话,胡沁雪说过的,前年寿宴上张氏才称他“元芳贤侄”,该是与徐绍同辈的,怎今年老夫人就将他当作与胡太医同辈的了……
  不过未待她想明白,老夫人已望着江春道:“这位小娘子就是沁雪的同窗了?”
  江春忙低眉敛目行了一礼,老夫人又来拉了她的手道:“果然是个好孩子哩,绍儿都与老身说了,得多亏小娘子你是个能干人哩,不嫌绍儿拖累,反倒带他进了山洞遮风避雨……今日若是没你,我们还不定甚时候才能寻着人哩!”
  江春有些不自在,明明是自己拖累了徐绍,害得他伤了腿……他怕是未与家人说实话吧。
  想到此,她心内愈发愧疚了。
  受着这功劳,她有些脸红,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老夫人言重了,小女与徐公子和胡小姐皆是同窗,同窗之间互助是该当的。”
  此时方才轮到胡沁雪出来着急道:“春妹妹你怎样?可有伤到?”说着也不管不顾,拉了她的手四处查看起来。
  老夫人嗔怪道:“真是只猴子,还不快给你窦叔父见过礼?你也莫急,先让你春妹妹喘口气罢,有甚要叙的待会儿回了房再说不迟。”
  江春:……又是“窦叔父”?老腊肉果然要升级成叔父了。


第64章 贫富
  且说江春|心内还想,也不知是上次那张氏母女将辈分搞混了,还是此次胡老夫人有意改的辈分,窦元芳年纪轻轻就升级为“窦叔父”了。
  只若临时改了的话,定是有甚缘由的罢。
  胡沁雪听了祖母的话,先将江春的手放开,敛起神色来对着窦元芳行了一礼,口称“见过窦叔父。”
  窦元芳亦微微点点头,果然一副长辈样。
  胡老夫人又对江春道:“小姑娘怕是还不识得的吧?这是窦公子,你就与沁雪一道称呼他叔父罢。”
  江春|心内憋笑,自己心理年龄比他还大呢……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窦叔父今日大恩。”
  自然换来“窦叔父”点点头。
  双方纷纷见过礼,众人这才簇拥着窦元芳进了厅堂,江春得以和胡沁雪坐到一处去,耳听着大人们客套,两人目不斜视看着丫鬟上了茶,又低头盯着那花枝缠蔓的茶盅看了半晌。
  直到恨不得将上头有几朵花都给数清楚了……胡老夫人才将眼睛转到江春身上来,问道:“小姑娘倒是能干,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哩?”
  江春忙站起身来,垂首答了姓名。
  那老夫人嘴角含笑点点头,江春望着那徐绍倒是与她颇为相似,尤其是嘴角含笑的样子。
  只不过祖孙二人这笑意样子却是给她不一般的感觉,徐绍只令她如沐春风,仿似无甚要紧,只消随心而为即可。这位老夫人的笑却是有些严肃的,令她丝毫不敢放松,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仔细斟酌着回话才行。
  果然,待老夫人接着问了她些“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兄弟姊妹如何”的闲话,方转到学里话题,诸如“学馆可好玩”“沁雪怕是与你添麻烦了罢”“阿绍可常找你们耍”“平日几个人耍些甚”……这问题也就愈发深入了。
  不得不感慨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呀!
  江春皆小心着答了,老夫人饮了口茶水,笑笑道:“真是个好孩子哩,你们两个自去耍罢,莫在我这老婆子面前拘束。”
  江春忙与胡沁雪对着“窦叔父”等众人告罪一番,自行退下了。
  才将出了门,胡沁雪就拉紧了江春的手往自己房间去。
  这是江春第一次见着这时代闺阁女子的房间,屋外雕梁画栋自不必说,屋内各色金贵摆件她亦是叫不出名字来的,只觉着古香古色,都是些好东西罢!就连那窗户皆是用一层薄薄的青纱糊了的……她觉着自己有些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胡沁雪却又拉了她手左看右看,急着问道:“春妹妹你可有伤着哪处的?我将才见着表哥他腿都动不了呢,我爹看了无法,道怕是伤着骨头了,忙去请了正骨大夫来哩……”
  江春很不雅观地转转脖子抖抖手脚,笑着安慰道:“胡姐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莫担心了。”
  胡沁雪被她动作逗得“噗嗤”一笑。
  “春妹妹,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嘞,当时走着走着……就,就走错路了,待回过神来却是离你们远了。我与那大愣子也就未去找你们,又听同学说未在山顶见到你们……我就以为你们看天要下雨先走了……早知道你们还在山上,我们定是要上去的,不能令你们白等哩……”小姑娘满眼愧疚。
  其实只要从山上下来了,江春就未觉着如何了,四人都能平平安安回来,就算吃点苦也无所谓的……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两个愣子未走失,不然还不知会有多少事呢。
  “只春妹妹你也好生厉害,居然能扶着摔了腿的表哥找到山洞,在里头避了一夜……表哥还说了,你能自己生火哩,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小娘子哩!”胡沁雪有心思逗弄她了。
  江春却只是笑笑,这都是农人的生存技能罢了,莫说她今世是在江家生活了三年的,就是前世,她亦是多了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呢。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吧,总得要适应生存环境,不同的生活经历锻炼了不同的生存技巧,就如她,若要令她像胡沁雪一般吟诗作画、品鉴这品鉴那的,她却是束手无策的。
  她在这边想开了,那边的胡沁雪却自己脸红了,也不知道想到了甚,偷着又乐又愁的。
  “胡姐姐这是怎了?可是有甚心事?”
  “不不不,没心事”她摇着手否认。
  “不过也算是有事吧,只我与妹妹说件事,你保证不生气……我才说!”
  又来这招……江春憋着笑,满口答应:“好,我保证不生气,姐姐说罢。”
  “昨日徐纯那大愣子与我说了,那日……那日放你桌内的信我晓得是哪个写的了。”
  对哦,她要是不提,江春都快忘记有那封信的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侄子干的好事。
  “是哪个哩?”
  “就是他……”胡沁雪红着脸颊,仿佛她才是那个写信被抓到的人。
  江春:……exm?徐纯给我写了封“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的道歉信?不太对啊!
  “不会吧?怕不是写与我的吧?你可知他写给谁的?”她半信半疑。
  胡沁雪未说话,但她那红成猴子屁|股的脸蛋就是正确答案了。
  江春真想感慨一句:那大愣子的脑回路是怎回事?写情书这般重要的事居然都能搞错对象?!不,他不是写情书写错,若作为一封道歉信来说,那“狡童”委实应景,他只是送情书送错了人而已……
  胡沁雪生怕她怪罪徐纯,忙急道:“春妹妹你莫怪他,是那冯毅搞的鬼。”
  原来是那冯毅见着徐纯往胡沁雪那边塞了东西,待他走后悄悄去拿出一瞧,却是封娘娘腔的情信?看来他与那女霸王委实是天生一对蠢货,小爷偏不让你们如意!于是那讨人厌的家伙就故意将信转移至江春那边。还心想:女霸王与尖嘴丫头不是关系最好,恨不得好成一个人,穿一条裤子吗?那小爷我就给你们个机会瞧瞧,待见着这封信还能不能好了。
  只他数着日子想要瞧“一山不容二虎”的把戏,满心以为胡沁雪定是能认出徐纯的字迹来,到时候有他们笑话瞧了。
  哪知那字迹却并非徐纯的,而是他死磨硬泡着让胡英豪写的,可怜胡沁雪这粗心丫头,连她堂哥字迹都未认出来。
  当然,有了前头这“大招”未放成功的遗憾在,冯毅对胡沁雪的意见愈发大了,才有昨日山脚下对她使绊子那一遭。
  江春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与她聊了些闲话,不外乎就是骂几句冯毅的,再听她与那徐纯小鹿乱撞的,聊着聊着天光也就大亮了……临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莫怪那徐纯,道他亦是被冯毅坑害了的……
  果然姑娘家的胳膊肘就是往外拐啊!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胳膊肘都得拐出北半球了。
  两人正有些晕乎乎的,又忙又累熬了一天一夜,现好容易放松下来,却又到晨学时间了,两人正有些抵触呢,却是胡老夫人使了那叫“庆嫂子”的媳妇子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提食盒的小丫鬟,道:“老夫人说了,两位小娘子劳累了一夜,今日的课就莫去上了,她已使人去学里帮着告假了。”令她们好生休息就是。
  那庆嫂子见着江春亦是口称“小娘子”,估计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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