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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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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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栈不由得暗暗皱眉,回道:“那人要杀在下,小人只是情非得已,全为了自保。”
  “呵呵,你们怎么动得手,老子全没看见。这号晃门子的伙计,只能让你躺了。票房的,烧开水,架铁床,洗了他。”
  中年男子声音爽朗平缓,区区几个字,让全场噤声,没有一个旁人敢呵气滋毛。
  少顷,厅外空场上竟然摆上了一架铁床,一缸滚烫的开水,在冷天儿里嘘嘘地冒着白气。
  两个大汉扑上来,扭住厅中少年的胳膊。
  息栈茫然,抬首怒问:“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这时,一直安然旁观的文弱带须男子再度缓缓开口:“所谓刷洗,就是剥光你的衣服,置于那铁床之上,用那一缸滚开的水在你身上来回浇几遍,然后再用铁刷子,一下一下一下地刷掉你身上的皮肉,直至皮肉刷尽,露出白骨,气绝身亡。”
  这一番毛骨悚然的描述,竟然被这书生模样的人说得如数家珍,余音绕梁!
  息栈闻听此言,一时间惊得魂飞魄散,汗毛直竖。
  这梳洗之刑,残酷歹毒堪比那皇帝老儿的凌迟,车裂,腰斩,烹煮!
  这分明就是个开水汆肉丸子版的割肉凌迟啊!
  身后两名汉子不由分说,就将息栈往厅外拖去。
  息栈浑身颤抖,面孔僵硬,冲着上首的人喊道:“大人,大人不可如此!……”
  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被扔出大厅门槛,摔倒在那一架行刑的铁床之前。
  铁床四四方方,由二指粗的铁条焊成个形状,下置一烧炭火盆,此时熊熊烈火已然点起,烧得那铁床的暗黑栅栏慢慢变成红色。
  一瓢开水泼在铁栅栏上,“滋啦啦~~~”,瞬间腾起一团惊悚摄目的白烟,热气嘘面而来。
  息栈此时只觉得自己脑顶的头皮都已经麻木,四肢僵直,两眼呆呆地盯着那一具床架,如烟往事历历在目。
  息栈啊息栈,你亡命天涯,穷途末路,今日竟然沦落至此!
  当日已然受过那一枪穿喉之痛,万矛钻心之苦,现如今,竟然还要挨上这开水铁床之刑!
  这世间但凡高高在上,手握权势之人,皆是如此这般欲加之罪,将人踩在脚下,极尽欺凌折磨之能事。仿佛愈是不讲道理,愈是残酷阴毒,愈能体现其人至高无上的权威!
  少年心中黯然感叹,事已至此,何不拼死一搏?!
  息栈咬一咬嘴唇,撑起羸弱的身子,鼓足气力,转身冲厅内大吼道:“那位当家的大人,在下只是不知何故沦落在这荒芜大漠之中,并无意伤人,却被人一再追杀!你们,你们一定认错了人!在下并非是你们口中那个‘小七’!”
  厅中传来那中年男子的悠然声音:“架到床上去,浇开水!”
  息栈被按在地上,几只大手一齐申来,“刺剌剌”几把,轻而易举剥光了他身上那已成片缕的残破衣衫。
  两名大汉举起这少年的身子,强行分开四肢,架在空中,嘘嘘的热气从下方扑面而来,熏蒸着少年赤裸的身体。
  息栈惊恐万状,被钳住的四肢垂死扭动挣扎,声音嘶哑地狂吼:“大人不可动手,不要!在下当真不是‘小七’!你们杀错了人!啊~~~~~~~~~~~~~~~~~~~”
  厅内悠然的笑声传来:“呵呵呵呵……来!”
  息栈只觉得头晕目眩,那烧得通红,冒着白气的铁床在眼前囫囵颠倒。只一错眼,自己的身子已然飞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跌回到大厅之内。
  少年浑身战抖,四肢瘫软,面色惨白,双目无光,此时赤身露体伏于堂上。他强撑着咽了咽已经干涸冒烟儿的喉咙,蜷起身子,虚弱地抬眼望去。
  面前五尺开外,懒洋洋地歪躺着那长了一双焰火一般明亮招子的中年男子!
  此时一只手掌轻轻揉着短发,表情玩味,一双朗目眨都不眨,金黄色的目光笼罩在少年身上。
  ………
  注:
  ①挣着了:得手了。插了:杀了;后文常出现的“点了”也是同一个意思,一般是用枪毙了。摘瓢:砍脑袋。管儿直:枪法准,管子指的就是枪管子。 
  ②躺了:死了。 
  ③马号:土匪窝里管理马匹车辆的头领。下文的票房,也叫“秧子房”,就是牢房,关押人票和囚犯的地方。这里当家的是要称呼管理票房的那名头领。
  ④插签柱:土匪窝里“四梁八柱”中的八柱之一,负责打探情报,稽查敌情,勘察目标、路线。
  ⑤里码:同行。门清:懂规矩。反水:叛变。 
  ⑥大柜:大掌柜,当家的,匪首。下文的晃门子,意为不可靠,有前科。
  4、报凶音仇家上门  
  第四回。 报凶音仇家上门
  那为首的男子再度开口,从胸腔中轻吟出一道沉音:“讲。”
  息栈惊喘未定,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口中却仍然极力维持着平静的声音,说道:“小人确实迷路于大漠,只想寻个去路,不想冒犯大人,请大人明鉴。”
  四下里一片寂静,他感受得到四周那热辣辣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视线沉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只得将细小的身子又缩了缩,缩到几若无骨,卑微如尘。
  “呵呵,老子只再问你一句,什么蔓儿?”
  “……”
  身边的文弱汉子插了一句:“就是报上你的名号,来路!”
  “……”
  少年心中暗忖,“息栈”这二字一旦报了上去,各州各府人尽皆知,早已画影图形,赏银千两,各地通缉,不仅自己逃不掉,还要连累殿下没了活路。
  踌躇无奈之下,他虚弱地张口答道:“小人乃扬州人士,姓李名成,与家人失散,流落于此。求大人指点一条明路。”
  “呵呵呵呵~~~”
  又是那几声爽朗的笑,如今却听得息栈简直魂胆俱惊,心如麻黄。
  那男子一抬腿,利落地翻身坐起,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少年。
  息栈只觉得那两道目光如响翎羽箭,在空中爆出脆音,射穿了自己的头颅,烧化了神经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男子缓缓地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五尺之距,已是近在眼前。
  男子蹲下了身,细细打量伏卧的少年,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寸。
  息栈将脸孔深埋于地,全身颤抖,无法抗拒对方毫不遮掩的逼视,在那如火如荼的目光逼迫之下,几乎想在地上挖个坑儿,将自己彻底埋掉。
  男子伸手,两指微微用力,扳起了少年的头颅,捏住下巴。
  声音穿云透雾,口气毋庸置疑。
  “俺是这座山的大掌柜,行走祁连山脉,河西走廊,江湖报号‘镇三关’!俺知道你在扯谎,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回就是最后一遍——什、么、蔓儿???”
  息栈怔怔地瞪视着这个自称“镇三关”的男子,这张脸此时就近在咫尺,四目迥然相对!
  肤色金铜,剑眉浓黑而长挑入鬓,双目深凹而炯炯有神,鼻梁笔直高耸,嘴唇厚而丰润,口唇边留着一圈儿刺短的胡须,边缘修成两道完美的弧度,包裹住见棱见角的下巴,缓缓合至两鬓。前额露出一道疤痕,如一道蜿蜒的白线,隐隐地埋没至脑侧发际之内。
  粗糙而带有厚茧的指腹,摩挲着少年的下巴和脖颈。
  眼神平静而坚实,眼底黑瞳中透出淡淡一缕金色。
  这是一张令人看上一眼就挥抹不去的深刻面孔,眉目的力道呼之欲出。
  令人窒息的一片寂静。
  男子双目灼灼凝视,面无表情。
  息栈表情痛苦,阖上了眼。
  咳……
  今日恐难逃此劫数,大不了就是受严刑拷打,再去滚那烧得红通通的铁床!
  死都不惧,还怕受刑么?
  少年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平静,容颜如玉石一般纯净而冰冷,这时昂起了头颅,眼神避开对方的火热目光,轻声吐出两颗字:“息栈。”
  男子挑眉:“大点儿声,叫啥?”
  少年面色显露一丝傲然:“姓息,单名栈。”
  男子纳罕:“西站?西占?西战?……西北风的西?打战的战?”
  这一回轮到少年纳闷儿,与那男子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这如雷贯耳的名字,你竟然没有听说过?!你这么大岁数的人,是个不问世事的竖子么?
  他愣了半晌才勉强说道:“歇息的息,栈桥的栈……”
  男子面色微窘,竟然冲少年眨巴了眨巴明亮的眼睛,忽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军师,低声问道:“这啥名字?”
  军师也是面有异色,喃喃道:“息栈?……你什么路数?哪条道儿上的?有报号么?”(1)
  息栈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搞不清楚东南西北,顺口胡乱答道:“何为‘报号’?小人又不是出家之人,无号,只有这个名字。不知走得是哪一条歪道,就跌进这大漠里了。”
  此时一屋子的人,无数只方眼睛、圆眼睛和三角眼睛,都像活见了怪物似的,瞪视着这少年。
  那眼神分明也是在说:你这不识相儿的小崽子,竟然不认得俺们大当家的,报号“镇三关”的鼎鼎大名,炯炯有神,英明神武,威震四方的大掌柜?!
  少年被众人瞪得莫名其妙,无可奈何,鼻尖发酸,汗毛耸动,终于按捺不住,狠狠地甩出来两个大喷嚏!
  “啊~~~~~嚏!!!!”
  “啊~~~~~~~~~~~~~~~~~~~~~~~~嚏!!!!!!”
  狼狈地抹了一把鼻水,才抬起头来,却见乌云罩顶一般,一件暖烘烘的衣物落在了自己脑顶。
  息栈如获至宝一般,将细小身子迅速缩进了衣服,襟口围拢,遮挡住一切裸露的尴尬,大口大口地吁着寒气。
  低头一看,身上裹的其实是刚才垫在男子身下躺椅上的纯牛皮坐垫。一整张硕大的牛皮,白底之上渲染着暗黑色和浓褐色的花斑,此时还带着温热之气。
  男子一脸疑惑神情,问道:“那个……西什么战?你来咱这边关大漠,做的什么买卖,还有旁人么?”
  息栈却缓过一口气来,瞪视对方说道:“大人可否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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