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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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3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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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皇城中,有个两个眉目精致,神采飞扬的少年躲在树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政事堂的大门,一旁的内侍哭丧着脸,险些没跪下了:“秦王殿下,韩王殿下——”您们这可是窥探帝踪,一个不好就要吃挂落的啊!
  “别吵。”秦祚瘪瘪嘴,有些难过,“苏将军答应了孤,回来后就教孤枪法的,结果他一回来……”直奔太极殿了。
  韩王哼了一声,不悦道:“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还不死心!”
  相携而来的皇长子,如今是晋王的秦恪和齐王相视一笑,不住叹息,前者径直将最末的弟弟给拉了出来,后者微笑着看着两人:“八弟,九弟,你们在等藏锋?”
  秦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三哥,苏将军答应了教我武功的。”说到最后,不无伤感,和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他足足比几个兄长小了十六七岁,圣人有心保幼子平安,从小就没教他什么帝王心术,很是宠爱地任他玩闹。一个他,一个韩王,两兄弟成天打架,不是你挠我,就是我咬你,生机勃勃和小豹子似的,圣人见了乐呵呵,半点不责怪。要是实在闹得不像话,几位年长的皇子自会将他们拉开,李惠妃只要敢抱着韩王哭,秦王就扑进圣人、大哥、二哥、三哥或者三嫂的怀里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次数多了,韩王在几个兄长或教训,或教导,或劝诱的引导下,觉得这个没娘的孩子可怜,浑然忘了每次都是自己倒霉,竟不和弟弟闹,反倒以兄长和保护者自居了。
  韩王比秦王也大不了几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若不是兄长拦着,他险些跟着军队溜出去,面对两个哥哥的盘问,眼珠滴溜溜一转,就没那么老实了,口是心非地说:“我就陪他这个笨蛋,省得他挨罚,谁会特意来看苏藏锋啊!”
  皇后逝世,对新帝即梁王儿女的影响自然是极大的,三个嫡出的皇子担心父皇另立继后,妃嫔还有庶子们心怀鬼胎。但对皇帝的兄弟们来说,侄儿们都还小,梁王春秋鼎盛,哪里用得着趟这浑水呢?尤其是秦王,被年长的哥哥们当儿子一样地养大,很有些娇气,压根不理会这些事情,沉浸在自己鄂喜怒哀乐之中。只见他皱皱鼻子,不悦地说:“我才不是笨蛋!”随即眼巴巴地看着齐王,“三哥,我去你府上看宁儿好不好?”
  宁儿是齐王与苏吟的独女,也是这对夫妻成亲七年后方得到的女儿,生得粉雕玉琢,非但秦恪眼馋,就是九五至尊宝座上的那一位,也恨不得将之抢过来——谁让他和发妻只有三个不省事的臭小子,没有贴心的乖女儿呢?
  齐王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想去郡公府就直说。”
  “哪有!”秦王忙不迭摇头,“我也很想三哥三嫂的!更想宁儿!”这是真话,几个嫂嫂之中,他就喜欢苏吟一个,对梁王妃都只是不讨厌而已。
  韩王咳了两声,秦王一看,只见韩王左眼写着“控诉”,右眼写着“郁闷”,就差没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摇来摇去,说你小子要出门居然不带上我了!
  人人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可父皇还在的时候,大哥二哥三哥就天天带着老九出去玩,倒是他,母妃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只能在皇宫里称王称霸……
  秦王尴尬地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哥哥,齐王忍俊不禁,应道:“行,惠太妃愿意的话,我就带你们去!”
  韩王听了,一蹦三尺高:“母妃一定会愿意的!”他年纪还小,圣人却驾崩了,惠太妃巴不得他与几个手握实权的皇子打好关系,齐王都发话了,她岂会不同意?
  他不比秦王,皇后嫡子,先帝幼子,与先帝一般以秦为封号,以示尊贵;也不像晋王,身为皇帝长兄,封邑封号都被加贵;更不像齐王,位高权重,在朝堂极有威信。哪怕是想优哉游哉过日子,同样是兄弟,也分个三六九等不是?
  再有便是一层不能说的原因了——尊贵的,代表大国的封号,统共就那么几个,他们都封完了,皇帝的儿子呢?不趁这时候稳固地位,难道等皇帝觉得自己儿子的封号太寒酸了,找借口让兄弟们让位么?
  齐王笑了笑,对秦恪说:“还望大哥先照看他们,我去找皇兄说句话。”
  秦恪应下,齐王便命人通传,见了梁王,第一句话就是:“方才八弟和九弟在外头等藏锋。”
  梁王冷哼一声,不悦道:“又来了!”总有那么些人,不遗余力地破坏他们兄弟间的信任,尤其喜欢把齐王和秦王串在一起,仿佛这两人一定会联合起来拆梁王的台一样。
  “阿姊当年所言,我始终铭记在心。”齐王不紧不慢地说,“这些年一直没放松,终于寻到了些眉目,这一位——”他比了个“六”字,“可真是令我震惊。”
  当利公主亲眼见证了魏王暴虐心性,将之告诉了齐王,齐王虽不声不响,却将这事放在心上。果然,这些年的多桩风浪背后都有魏王的影子,就连苏吟险些受辱的事情,也有魏王的推手。梁王厌极了魏王,不屑道:“阴沟里的老鼠,也就是他这样了。父皇何等英明的人物,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光是想到他们竟与这种人体内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梁王就觉得反胃。

  番外 前尘一梦 之捌

  “咱们年纪略长一些,经历的事情多,有分辨的能力。八弟、九弟还有侄儿们,对世事却一知半解。”齐王不紧不慢地说,“众口铄金,水滴石穿,不得不防。”
  他虽是谦谦君子,却也有不可触碰的逆鳞,魏王三番两次踩到了他的禁区,齐王岂会手下留情?你不是喜欢躲在暗处,尽做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么?我就把你的真面目给揭露出来,让你暴露在阳光下!
  梁王对朝中某些人的举动,本就厌烦头顶——总有那么些人,以为天底下只有自己最聪明,让他这个做皇帝的防着打大哥,防着三弟,防着九弟……或者说,觉得他会防着这几个与他有一争之力的兄弟,故与诸王们保持距离。
  他这几个兄弟,本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你都做得这么明显了,我岂会察觉不出?若是一直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们,只怕是没有反心都要被逼出反意,梁王又不是傻,怎会自毁长城?听齐王这么一说,更觉魏王其心可诛,皱了皱眉,便道:“既是如此,我便好好与他‘讲道理’。”
  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异常冷肃。
  齐王知二哥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从今往后,魏王定会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侄儿们还小,少让他们和老六接触。”
  对一个满心都是皇权富贵,心思深沉的阴谋家来说,与其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还不如软刀子磨肉。让他一世都不得不匍匐在皇权的脚下,满腔的阴谋诡计无处使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屈居人下,空耗年华”。
  如果他觉得风花雪月无趣的话。
  倘若魏王还要蹦跶,齐王不介意慢慢陪他玩,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魏王?跳梁小丑而已。
  只要魏王不死心,就一定会打梁王几个儿子的主意。齐王太了解这个兄长了,梁王在军队中混过一段时日,还更名改姓去剿匪,骨子里就带着一种杀性。真要惹到了他,多少个魏王也不够折腾的。
  何况,还有我。
  齐王微微一笑,见韩王满脸不耐,秦王不住画圈圈,不由笑道:“等很久了?”
  “才,才没有!”秦王忙不迭地回应,韩王眉头跳了跳,抱怨弟弟:“你这个马屁精!明明我都来回母妃宫里一趟了,哪里不久?”
  “藏锋还要去兵部,今日怕是见不到。”齐王笑吟吟地说,“大哥,咱们带这两个小家伙去东市逛逛吧!”
  秦恪与王妃莫氏形同陌路,给他生下了长子的孺人周氏也露出狰狞面目,王府中一度乌烟瘴气,他索性将两人都闲置,府中庶务交由长史打理,妾室们见状,战战兢兢,不敢违逆,日子反倒太平了不少。眼见自己的儿子们非但都是庶出,也有一股褪不去的小家子气,失望之余,他便忍不住将爱子之心转移到了弟弟身上,压根不会拒绝韩王和秦王,尤其是秦王的要求,闻言立刻应道:“多带些侍卫。”
  “这是自然。”齐王有些无奈,“还望大哥费心。”到底君臣有别,侍卫未必就看得住这两个少年,还得他们两个做哥哥的,一人扯着一个。
  东市多金石、古玩、字画,秦恪、齐王看得津津有味,秦王呢?
  一个劲拆台。
  “大哥,我记得这幅画真迹在你府上。”
  “三哥三哥,前年生辰,不是有人送了这幅字的真迹给你么?”
  “咦,这花瓶我在家中见过……”
  嘻嘻哈哈,言辞犀利,声音不大,足够清脆悦耳。店家眼角直抽,若非瞧见他们背后的侍卫,知晓他们家大业大,险些就要将他们请出去了。
  偏偏秦王就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片刻就失去了兴趣,对哥哥们咬耳朵:“大哥、三哥,明知是赝品,你们为什么还要观赏啊!”
  齐王哭笑不得,刚要给他解释,一直蔫头耷脑的韩王来了劲:“就是就是,咱们去兵器铺子看看吧!”
  “又胡闹,不是说了不准让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么!”秦恪揉了揉韩王的头,“哪有什么兵器铺子?”大夏虽是太平盛世,铁也是受管制的,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开什么兵器店。再说了,即便是有,天下好匠人都齐聚在皇宫,无不以成为御用工匠为荣,民间哪怕人才辈出,也会被搜罗过去,除了那等陪葬君王陵寝的绝世名剑之外,又有什么能胜得过皇子们用的武器?
  韩王一听,又蔫了下去:“这样啊!”
  大概是弟弟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很好,秦恪忍不住又摸了两把,才笑着说:“走,大哥带你们看百戏去!”
  宫中一向崇尚“雅乐”,加上这几年气氛低迷,接二连三的白事,谁也不敢奏乐,韩王和秦王长这么大还没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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