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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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3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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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泠虽知道自己的夫婿不是普通人,见他准备得这样充分,仍有些恍惚:“你早就准备对付他?”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苏锐异常淡定地说,“不过是运气好,收集了几个人的证据罢了。”武将立身本就不易,若对方不用这样卑鄙下作的手段对付他的家人,他也不会生出针锋相对的念头。
  苏吟不赞同:“你若与辽西侯对上,只会趁了幕后黑手的心意。”多大点事,也值得兄长兴师动众,卷入漩涡里?
  苏锐虽对这个妹妹无有不应,在这件事上却半点不退,傲然道:“人活一世,本就该快意洒脱,我去边疆,为得是保护你们。若需你们为我忍气吞声,我为何不留在京中,做个富贵安宁的侯爷?”
  见他态度坚决,陆泠也不再说什么,苏锐倒是洒脱得很,径直对苏吟说:“你也莫要担心,为兄这些年也认识了一些不错的年轻人。”
  他本就是如山岳一般俊伟的人物,与他交往过的人,对他或欣赏,或臣服,或心甘情愿地追随,或嫉妒却不得不慎重对待。尤其是年轻一辈的人,见到他,两三下就叫大哥,多见几面便对他敬仰如天神的大有人在,至于妹婿嘛……对京城的年轻人,苏锐已经不做什么指望了,左思右想,还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靠谱些。
  这次进京,他带来的下属,一水的俊朗小伙。出身清白,门第中上,眉目俊朗,武艺不差,身上个个都带着战功不说,心性手段和实力样样都不弱。哪怕进不了左右卫,进个金吾卫也没问题,更重要的是,对他言听计从。就怕妹妹被妻子养得太有才气,看不上他们……没事,这几个看不中,还有别的嘛!
  陆泠知丈夫心性,明白他所谓的“认识”绝对是“栽培”,抿唇笑了:“既是远道而来,还不快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苏吟微微蹙眉,到底没拂了兄长的一片好意,心道若是哥哥的意思,她将就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厢苏家迎进了几个帅小伙,那头齐王就得到消息,更是坐立难安。犹豫半晌,终于决定约苏锐出来坐坐,还没付诸行动,他和苏锐一起被招进了宫,圣人笑眯眯地说:“藏锋啊!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苏锐一听这节奏,便知道不妥,刚要说什么,圣人的态度更和蔼了,先将自己儿子埋汰了一顿:“你看我家老三,虽然不如你英武,好歹在诗词上有些造诣。家中有个孩子不假,人品确实不错的,你意下如何?”
  齐王看了一眼匡敏,匡敏眼观鼻,鼻观心,这位皇子不可置否地望着父亲,有种深深的无力,又隐隐有些喜悦。
  苏锐没想到圣人竟这样耍无赖,抢在他面前把话给说开,愕然地看着齐王好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瞧齐王的模样……似是见过阿吟?还情根深种?
  妹妹当然是自家的好,齐王喜欢苏吟这种事,完全正常嘛!
  他虽然心里对齐王二婚的身份嫌弃非常,却也不得不承认,抛开这一点,这位皇子堪称良配。
  储位一事事关重大,朝廷上下,位置略重要一点的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与其乘着扁舟,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行,随时可能被碾成粉末,倒不如乘着宝船,扬起风帆,一路乘风破浪。
  齐王见苏锐沉默不语,知晓这位少年将军是有胆子拒绝圣人好意的,万一苏锐真说了出来,为了皇室的脸面,这桩婚事也必不能成,故他忙道:“秦承若有幸与苏娘子结缡,必将珍之爱之,敬之重之,对她一心一意,与她白首不离。”
  苏锐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这个抢自己妹妹的可恶家伙身上,发现齐王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掩不住的急切,权衡片刻,毅然道:“殿下今日所言,藏锋铭记在心!”
  圣人见状,笑意更深,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促狭:“老三,你可记住了?”将来若是背弃了誓言,王妃娘家人可是会打上门的!
  齐王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哪有不同意的?别说苏锐打上门,若是苏吟真伤了心,他自己都会弄死自己。
  问题是,苏吟,好像……不喜欢他啊!
  一想到这里,齐王的心又悬了起来。
  圣人见齐王患得患失,苏锐有些蔫的模样,忍俊不禁,命他们退下后,便对匡敏说:“你看看这些孩子——也只有这时候,才有几分孩子气。”
  自打穆皇后去了,圣人第一次如此开怀,匡敏自不会扫兴,一个劲说好话:“齐王殿下心思纯良,代王殿下、梁王殿下和当利公主惦记兄弟,苏将军友爱妹妹,有这样的儿女与臣子,国家岂能不越来越兴盛?”
  圣人轻轻颌首:“你去把望儿喊来。”
  梁王正在政事堂,与几位宰辅议事,自打他的三弟装病,不肯分担政务后,这位可怜的皇子事务登时繁重了两倍有余,这也是他极力凑成齐王再婚一事的原因——都结婚了,你还敢不回来工作?不能这样累坏兄弟的!
  听得圣人传召,梁王只当好事成了,正打算在圣人面前凑个趣,却听圣人道:“朕把祚儿教给你,你可能保证他一世安泰?”
  梁王怎么也没想到圣人竟有托付江山之意,他猛地抬起头,见到圣人比平素苍老了不止一分,眼眶一湿,平素的玲珑悉数不见,不自觉就带了些哽咽:“儿子保证不了,父皇,您要好好的。”
  穆家虽与他不和已久,真正斗得凶却是这大半年的事情。虽有仇恨,却没到不共戴天,无可化解的程度。便如穆皇后,因为这几年的咄咄逼人,一想起来全是她不好的样子,口气免不得有些冲。可很多年前,决定他们是否要跟随父亲南渡的时候,那么多人劝圣人,孩子可以再生,将几个儿女留在北边做弃子,可以麻痹当时的太子,却是这个嫡母毅然选择带他们一起走。
  江上风大,路途坎坷,到了江南后,隔三差五还有刺客……那么多的变故,他们又是三四岁的孩子,大人尚且熬不过,何况稚龄孩童呢?若非穆皇后全力庇护,岂有他们的今日?
  没有谁一开始就是坏人,若不是年岁增长,身份变换,利益有了冲突……“张氏伺候了朕这么多年,就让她和朕一起走吧!”圣人平缓的声音将梁王拉回现实,“褒国公老啦,也糊涂了,朕冷眼瞧着,他们家也没出什么优秀人才,荣养着也就罢了。让他们家的男儿争气些,不要再靠女人过日子啦!”

  番外 前尘一梦 之柒

  梁王对生母张淑妃的感情颇为复杂,既有些天生的亲近,又有些处境带来的生疏,但对褒国公府便真有些烦了——且不提褒国公血脉上更亲近他的旁支与名份上更正的嫡支的争斗不休,光是这些人一个劲撺掇他对付齐王、代王甚至九皇子,便让这位天潢贵胄很是不满。
  那是我的兄弟,是好是坏,我自己会判断。身为臣子,你们该做得是辅佐我,而不是妄图用血脉、恩情这些东西来捆绑我,左右我的思想甚至是行事。
  即便圣人不说,梁王也不会纵容张家的,更不会拿这件事当做皇位的交易。故他哽咽着摇了摇头,说:“您要好好保重身子,莫要这样……”说到这里,心中一酸,竟不能再说什么。
  圣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说什么。
  为了祚儿,他也要扛下去,熬到祚儿懂事,知道并不是他的哥哥夺了他的皇位,而是年龄差距摆在这里,国赖长君,让祚儿死了这颗心。省得那些喜欢兴风作浪的人上蹿下跳,为了自己的富贵,害了祚儿的性命。
  光阴荏苒,十三载时光匆匆流逝。
  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迎风飘扬着玄色的大旗,威严的“夏”字屹立在风中,“苏”字紧随其后,气势雄浑。
  自远处出现的队列,清一色高头大马,铁甲银鞍,骑士们神色肃穆,目光清正,直视前方,除却马蹄声外,竟无旁的声音。
  为首的将军神色冷淡,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容貌却是世间难寻的俊美。他脊梁笔直,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山岳,令人见之生出无尽的仰慕,却又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四下议论开来:“看见车里的那几个人没有,听说是西南的国王、王子还有达官贵人们呢!”
  “管他是什么人,敢挑衅咱们大夏,便是死路一条了。”
  “就是,咱们大夏,可有苏将军在!”
  “对了,听说朝廷打算设安南都护府,若不是先帝爷驾崩,也不会——”
  “安西、安北的两大都护都是国公,苏将军已经是郡公了,如今又立下这样大的功劳,再升一等也说得过去……”
  也莫怪他们这么兴奋,实在是这几年,长安的气氛实在不算好。
  按理说,四年前虽山陵崩,但先帝临终之前封了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张淑妃做继后,二皇子梁王便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平平顺顺地继位,本没什么。但这位皇帝孝顺,硬是要与先帝一样,扎扎实实守孝三年,做臣子的也只能偃旗息鼓,乖乖做出一副悼念先帝的模样。
  本以为熬过三年便没事了,谁料新帝登基一年出头,才刚改元没多久,太后娘娘便病倒了,饶是皇后娘娘衣不解带地伺候,仍没能多活几年。倒是皇后娘娘,又要打理宫务,又要伺候太后,又要教养儿女,再哭一会儿的灵,也不行了。
  接连几年,皇帝三个最亲近的人都没了,其中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大家呢,知道他不开心,也不敢触霉头,这几年长安的青楼楚馆,茶楼酒肆,生意实在冷清了不少。朝廷上下迫切需要有件喜事来冲淡接二连三的阴云,故西南小国造反的时候,哪怕知晓不过是交趾余孽作祟,杀鸡焉用牛刀,皇帝仍将苏锐给派了出去,朝廷上下,无不盼着一场胜仗来鼓舞人心。
  苏锐不负众望,铁骑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一鼓作气攻破敌人皇城,大胜而归。
  偌大皇城中,有个两个眉目精致,神采飞扬的少年躲在树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政事堂的大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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