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女帝- 第30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安城公主,决意和亲吐蕃的可怜姑娘,圣人也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不给任何人有对和亲公主下手的机会。
  前有赵王,后有魏王,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鲁王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也就只能生生地看着庶长女被册为和亲公主,带着他成为九五至尊的希望,不日便要启程,前往西域。
  与鲁王府的乌云盖顶相比,晋王府则一片欢腾,哪怕沈曼百般约束,下人仍是喜气盈腮。至于秦恪,他已经彻底傻了。
  他这一生,起初是嫡母手下讨生活,不知道前程在哪里的王府庶子;随后便是处在风口浪尖,险些没命,归于平淡的皇长子;再然后是十年流放,谁都瞧不起的庶人;如今虽恢复了身份,却也只想安享尊荣,从头到脚都没觊觎过那张椅子,谁料这个天大的馅饼会砸自己身上呢?
  秦恪已经习惯了自己“不行”,听见圣人的嘱托,险些一蹦三尺高,下意识地说:“父皇,儿子……”从来没接触过政务,两眼一抹黑,怎么担得起这样大的一个国家?
  “瞧你这窝囊的样子!”圣人痛斥了长子一句,对秦琬招了招手,“阿琬,你过来。”
  秦琬乖乖走到圣人右手边,便听圣人道:“走,去政事堂!”
  “啊?”秦恪更吃惊了,“带裹儿去政事堂?”那可是帝国权利的核心,只有宰相们才能出入的地方!
  “你不是不懂么?不懂的话,先问诸位宰相,再问阿琬!”圣人极为干脆,一锤定音,“就这么办!”
  秦恪本就惶恐不安,不知自己怎么应对国家大事,听见圣人的决断,如闻纶音,将这句话深深铭刻在了心里。
  治平十九年,春,圣人祭祀天地祖宗,册皇长子秦恪为太子。
  空虚了十年的显德殿终于迎来了它的第四位主人,一扫昔日的孤寂幽冷,重新焕发了生机。
  太子属官与东宫六率的空缺,很快就成了长安权贵最关心的问题,人们很有默契地不提去年的惊涛骇浪,转而奉承起大夏的新太子。若无意外的话,再过几年,他便会成为这偌大帝国的新主人。
  秦恪的原配沈氏贤良淑德,册为太子妃。
  孺人李氏,封正四品良媛;媵杜氏,被追封为良媛;媵王氏、朱氏、卢氏、郑氏,为正五品承徽;妾周氏,仅得了一个正七品的昭训!
  后宫本就与前朝息息相关,东宫妃嫔的位置一定,便有许多朝臣皱眉,勋贵们则多半打消了送女儿入宫的念头,改选旁支之女。
  秦恪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事实上,沈曼给位份还算给得宽厚,给秦恪过目后,他倒好,将每人至少降了一两等,征得圣人的同意后就这样将诏书发出去了。妾室位份如何,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真正关心得是爱女的封邑。缠了圣人好几天后,这位新出炉的太子喜滋滋地捧着圣人下的诏书,公告天下——从今往后,裹儿便是广陵郡主!

  番外 前尘一梦 之壹

  储君既定,举国同庆。卫拓身为国之重臣,更是忙得陀螺似的,整整七天都没离开政事堂,白天议政、理事,晚上便宿在了政事堂的厢房中,处理完诸多事务后,方伏案小睡一会儿,醒来便用冷水洗一把脸,继续繁忙的公务。
  这天,他照例歇了一小会,却陷入梦境之中——他的灵魂似乎离开了身体,似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推开陈旧的木门,往外走去。
  外面日头正烈,卫拓站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长廊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不知怎地,他很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做梦,却难以想象,世间竟有这样的梦境,真实到近乎虚假。
  这时,又急又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身着戎装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内侍随从焦急地跟在身后,想要拦他,硬是谁都不敢动一步。
  卫拓怔怔地看着这个英挺俊美,举手投足皆是矫健自信,光是看一眼就能灼伤人的青年,大脑一片空白,就见这名尊贵不凡的男子一把推开政事堂的大门,目光转了一圈,眉毛险些拧成了一个结。
  他按捺了焦躁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却仍能听出一丝焦急地声音问:“三弟有多久没来这儿了?”
  “回梁王殿下,齐王殿下已有七日不曾涉足政事堂了。”
  “七天……”梁王顿了顿,便与几位宰辅告辞,一阵风一般地命人备马,准备出宫。
  这般作为本是颇为无礼的,由他做来,却行云流水,尊贵天成,仿佛他天生就该高人一等,睥睨众生。就连当值的宰辅也没半点不虞,反倒感慨:“梁王殿下与齐王殿下兄弟情深,实乃我大夏之福。”
  这话说得半点不假,梁王虽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五皇子卫王。可他最信任也最看重的兄弟,却是唯一能与他分庭抗礼的三弟齐王。
  梁王在卫拓心中,如师,如父,如兄,多少年午夜梦回,梁王以及恩师们的音容笑貌都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明知这场梦透着古怪,卫拓却仍是跟了出去——他想见到梁王,更想见到他的恩师们。
  哪怕多看一眼,只要能多看一眼……
  梁王快马加鞭赶到齐王府,齐王虽有吩咐,可谁敢拦着梁王?这位天潢贵胄长驱直入,径直闯到了弟弟的书房,见齐王眼角带着青影,面色颓然,当场就给了他一拳,把齐王打得踉跄后退,并厉声道:“秦承,你就只有这点出息?”
  若说梁王是灿烂热烈到会灼伤旁人,却让人忍不住追随的太阳,清雅俊秀的齐王便如高悬天空的明月,温柔、高贵,给人带来光亮,让人顺着他的指引前进,却又带着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二哥——”齐王摇了摇头,神情很是痛苦,“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梁王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宣娘娘一心一意为你,不惜舍了性命,你就这样糟蹋自己?要我说,皇后这是自己逼死的自己,与你有什么关系?”
  穆皇后……死了?
  卫拓这才意识到,这个梦境,有些不同。
  梁王见齐王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过问,心灰意冷与世隔绝的模样,一个箭步冲上去,提着他的衣领,恨不得再给这个弟弟两耳光,把他打醒:“宣娘娘都病了这么多年,断一两年的药,穆氏能不知道?她沉浸在终于有孕的幸福中,不想理会别的女人,对宣娘娘不请平安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就是她的失职。既是如此,圣人与你一道怀念宣娘娘,她有什么资格吃飞醋?还不是自知理亏,心虚了?钟氏可是穆家的家生子,她管不好怪谁?竟会听信旁人说什么,不要杀了钟氏,权当为九弟积德,若是钟氏能有孕,间接帮助了弟弟或者妹妹的九弟也能更平安健康。当真可笑,钟氏这等为了荣华富贵,一而再,再而三背主的贱婢,就该活活打死!她以为钟氏是送子娘娘转世,上次一举得男,这次还能再揣个孩子,为九弟带来福报?”
  他说得这样明白,卫拓岂能不知道转折点在哪里?
  钟婕妤二度爬床,穆皇后气愤非常,不知为何,留了她一条性命,后来钟婕妤便生下了乐平公主,穆皇后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开始卯足了劲对付梁王。难不成在梦境里,钟婕妤并未二度有孕,穆皇后本就因宣贤妃之事不虞,中年产妇又落下无数毛病,所以……
  听梁王和齐王的意思,此事应是宣贤妃做的,她料定了这些人的性格,用自己的死来布下了一场杀局——穆皇后一死,哪怕圣人亲自抚养怀献太子,能不能养得活还难说。张淑妃、梁王一系必定是要被圣人迁怒,日子过得很艰难的。如此一来,她的儿子齐王不就出头了么?哪怕圣人彻查此事,谁又能怀疑到一个死了几年的宠妃身上呢?何况她本就没做什么,只是深谙人心,加以诱导罢了。
  齐王因生母过世,哀毁过度……
  卫拓想到这里,悚然而惊。
  倘若齐王知晓此事,不认同生母的做法,将宣贤妃之死归咎到他自己的身上,确实有可能落下心结,守孝再严苛些,底子一亏损……梁王知晓这件事,但穆皇后不死,养着怀献太子,加上穆家势大,咄咄逼人,他未必像现在这样,有闲心管齐王这个异母弟弟,反而会捏住对方的把柄,让对方襄助自己一二。倘若圣人认定梁王拿此事逼迫齐王,所谓的“害死齐王”,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年的事情,还有多少隐情……
  齐王仍不说话。
  梁王被这个弟弟气得眼前发黑,险些直接吼了:“宣娘娘还不是为了你好,她都去了,你就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心一点么?还有你家娘子,为了生下寿儿,她吃了多少苦?阖家还没乐和几天,娘家人就欺负上门了!”
  齐王知晓生母为自己做了什么后,一直便有了这么个心结在,见梁王和张淑妃的日子越发不好,更加抑郁。在朝堂为他们说话吧,反倒是雪上加霜,索性告病在家,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如今苦主上门,明明处境算不得好,仍是一副“我都不介意,你计较什么”的模样,齐王见状,心中虽郁气难消,愧疚之情却被梁王连消带打,去了不少。再听梁王提起齐王妃,不由叹道:“她素来不与我说这些。”又有些愧疚。
  见齐王总算有了一丝求生**,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又恢复平日高贵大方的模样。明明是天下少有的两个聪明人,却进行着最直白不过的对话:“她仰仗你过日子,又慕你甚深,唯恐你厌恶她,怎么可能说这些?要不是有些人心思肮脏,想让我来对付你,着力寻他们家的把柄,我也不会知道这些。”
  说到这里,这位英姿焕发的皇子嗤笑一声,不屑道:“也就是仗着你心软了,成日盼三弟妹彻底不好,以便占了她的位置,却又要仰仗她与你的夫妻情分,好砸实这件事。你快些劝他们莫要痴心妄想,一个闹不好,算计皇室婚姻,全家都要吃挂落。”
  齐王与齐王妃成亲五载,相敬如宾,感情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谁让齐王没纳妾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