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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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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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太太嚷着:“我瞧自个儿的鞋,碍着你甚么事,这点子小事也要拿来同大少夫人讲?”

孟瑶却马上明白了小言的意思,笑道:“老太太鞋垫下的夹层里,可是藏着甚么值钱的东西,连起火了都舍不得丢?”

她一语点中关键,贺老太太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孟瑶不待她出声,接着又道:“老太太藏钱的地方,可真不出奇,竟和知茵藏钱的地方是一样的。”

贺老太太会错了意,猛地跳将起来,叫道:“甚么?她将我给卖了?这贱丫头,口风真不严实。”

孟瑶也不解释那并非知茵主动招供,而是她施的一计,只命人强行脱下贺老太太的鞋子,用针挑开鞋底来瞧,里头果然也有银票,且比知茵鞋底里的,更多出两倍,想必是把她手里的那部分钱,全藏在里头了。

贺老太太光着脚想去抢,道:“那是我卖猪的钱,你们管不着。”

孟瑶算了算银票的面值,冷笑道:“金猪才值这个价钱呢。”她将所有的银票拢在一起,仔细算了算,叹道:“那些箱笼,果然是被贱卖了,若要重新买回来,不知还要添多少钱进去。”

贺老太太急得不知讲甚么好,光着脚跳了半天,直道:“你胡说,那就是卖猪的钱,同箱笼没得关系。”

孟瑶懒得理她,直接吩咐几个婆子,仔细去搜贺老太太的身,连她带回来的随身包裹,也不要放过。

贺老太太环起双臂,紧紧抱住胸,急道:“哪有做儿媳的敢搜婆母的身的,你简直是反了。”

“现如今顾不了那许多了。”孟瑶随口应了一声,将手一挥,几个婆子便一拥而上,将贺老太太抬到榻上按住,解衣裳的解衣裳,脱裤子的脱裤子,旁边还有知梅拿着剪子伺候,把她所有脱下来的衣裳全剪了个遍,拆开来仔细搜。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在贺老太太里衣贴身的一面,寻出个暗袋,里头藏有几张银票。那随身包裹里,并无值钱的东西,但却有乡下房屋的地契房契两张,想必是贺老太太看着房子失火,抢救出来的。

孟瑶将这银票同先前的放在一处,锁了起来,问道:“两处的火都如何了?”

知梅答道:“归田居的火早扑灭了,乡下的火,是老太太看着扑灭了才回来的。”

孟瑶又问:“乡下的房子和猪如何?”

知梅再答:“乡下人多,火扑得及时,房子和猪都还好好的呢。”

孟瑶道:“这天也快亮了,使人拿着乡下房子的地契房契,去把乡下的几间屋和几头猪都给卖了,凑够了钱好把箱笼赎回来。”

贺老太太不顾还光着身子,从床上爬下来朝孟瑶跟前冲,大叫:“那是祖产,你卖不得。”

孟瑶挥手命几个婆子拦住她,嗤道:“甚么祖产,那房子还是济礼考取功名后给你盖的呢,猪就更不用说,哪年不是我们替你出的猪仔钱?”

贺老太太张口结舌,没了话讲,几个婆子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套下人的粗布衣裳,三两下将她裹起来,抬去了第二进院子,口中喊着:“老太太还是赶紧瞧瞧孙子去罢。”

实情看似了结,孟瑶心里却并不好受,知茵乃是她布下的一枚棋子,却不但没发挥功效,反倒咬她一口,着实让人堵心。知梅哪里不晓得孟瑶的心事,端了盏热茶上前,劝道:“大少夫人,是知茵那蹄子不知好歹,反正她如今孩子也生了,要打要杀,还不是随大少夫人的便,大少夫人切莫为了个小人,害自己伤了神。”

孟瑶点头称是,道:“要不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动手了,何苦去烧两处的房子这般费事。如今她孩子也生了,不论在老太太眼里,还是在二少爷心里,都没用处了,正是我发落她的时候。”

“不知大少夫人想怎么发落她?若是要卖,我明儿就去寻人牙子来。”知梅问道。

孟瑶好笑道:“她才生了孩子,身子虚弱,有哪个人牙子肯要?反正她也跑不了,且放她一放,先让我做些别的要紧事。”

“银子不是已经找到了?还有甚么要紧事?”知梅好奇问道。

孟瑶但笑不语,命她取笔墨来,亲笔写下一封信,准备寄给贺济义,信中先恭贺他得子,后向他讨债,称他儿子的亲娘知茵,怂恿着贺老太太将寄存在贺家的孟家箱笼给卖了,如今虽说银子已找着,但由于当初是贱卖,根本不够重新把箱笼买回来,因此贺济义必须负责补足差价,至于差价是多少,得由他自己去和买下箱笼的容家去谈,若谈不拢,赎不回箱笼,他就等着上公堂,入大狱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叔嫂过招(一)

知梅在旁看着孟瑶把信写完,深以为然道:“极该如此,此事本来就与咱们没得关系,却要我们来操心着急,实在没有道理,应该推给他们去,反正就算上公堂,也不是咱们上。”

孟瑶将信封上,写好封筒,命人一刻也不要耽误,速速寄往扬州。

这时节去扬州的船顺风顺水,没过多久,孟瑶便接到了贺济义的回信,他在信中耍起了无赖,称知茵的卖身契并不在他手中,因此她仍旧是大房的丫头,既是大房自己出了内鬼,怎能找二房拿钱填亏空,好没道理。

信是知梅念的,边念边气得咬牙切齿,孟瑶却毫不意外贺济义有如此反应,他若爽快认下这笔债,倒不符他的为人了。

幸好孟瑶早备好了后招,她并未继续去信同贺济义争论知茵的归属问题,而是命人将知茵同她新出生的儿子,从贺老太太的第二进院子,挪到了后罩房,同其他下人一同居住。

婆子们去扶知茵、抱孩子时,贺老太太还以为是要将他们挪到归田居去,因此并未阻拦,直到一大一小去了有一会儿,她才想起来,火灾后的归田居尚未修葺,根本无法住人,怎能让知茵母子住在那里呢。

贺老太太心疼孙子,连忙扯住小言道:“快去把知茵和我孙子接回来,等归田居修好了再搬走。”

小言笑道:“老太太请放心,知茵和小少爷没去归田居。”

贺老太太疑惑问道:“那是去了哪里?”

小言朝院后指了指,道:“他们去后罩房住了呢,那里房子结实得很,不漏风也不漏雨。”

贺老太太惊诧不已,后罩房可是住下人的地方,她的宝贝孙子怎能住到那里去,这算个甚么?贺老太太忿忿跺脚,道:“定是济礼媳妇的主意。”她又想起知茵身上的银票之所以被发现,并非她临阵倒戈,而是孟瑶设计为之,心中恨意更盛,抬腿就朝第三进院子去,嚷嚷着要找孟瑶讨个说法。

孟瑶此时正坐在桌前,一面吃茶,一面教小囡囡认碟子里的点心。贺老太太瞧见她这幅和乐景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自己生的闺女,就给她吃好的喝好的,却把我亲嫡嫡的大孙子弄去后罩房,贺孟氏,你好毒的心思。”

孟瑶见她大吼大叫,生怕吓着小囡囡,唤了奶娘来将她抱下去后才道:“大孙子?在哪里?我只得一个闺女,二妮也还没生儿子,老太太哪里来的孙子?”

贺老太太走到她面前,拍了拍桌子,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满口胡话,那日知茵在你院子里生下的大小子,不就是我孙子?”

“笑话。”孟瑶拣了块玫瑰糕,走到廊下喂那黄鹂鸟,不紧不慢道,“不过是我一个不听话的丫头,生了个私孩子,老太太就说那是你孙子,未免太过荒唐。”

“丫头?私孩子?”贺老太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到廊下问道:“知茵不是济义的通房丫头,在扬州怀上了孩子才送回家来的?”

孟瑶手捏玫瑰糕,逗弄黄鹂鸟,笑道:“媳妇本也是这样以为,谁知二弟昨日刚来一封信,才晓得不是这样。”

“信?甚么信?”贺老太太见她神色无异,还道真是血脉出了问题,心中有些发怵。

孟瑶仍站在鸟笼面前不挪步,只命知梅将信取来,当场念给贺老太太听。知梅念信时,并未略去词句,因此贺老太太把信中的意思弄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一块大石头登时落地,暗笑道,原来那孩子的的确确是贺家的子孙不假,只是贺济义不愿出钱填补卖箱笼的亏空,才推说知茵仍是大房的丫头,不肯认她。

贺老太太心里一乐,脸上就带出了笑来,孟瑶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只将剩下的玫瑰糕丢至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这雀儿,就是不能对它太好,每日里喂个半饱便得,切莫让它吃太多,容易不知足。”

贺老太太没听出意思,刚想说自己不懂喂鸟雀,就听见孟瑶道了声乏,命知梅送客。贺老太太此行的目的还没达到,哪里肯走,忙道:“知茵和我孙子还在后罩房呢,赶紧让他们搬回来。”

她顿了顿,见孟瑶沉着脸不接话,连忙改口:“知茵是你的丫头,住后罩房也就罢了,但那孩子却是我贺家血脉,怠慢不得,我这就去把他给抱回来。”

孟瑶还是没接话,只扭头对知梅道:“老太太乏了,送她回去歇息罢。”

知梅应了一声,上前同小言一起,不顾贺老太太的争辩和挣扎,硬将她连拖带拽送回了第二进院子。

贺老太太才卖掉箱笼时,被贺济礼软禁过一次,这回有了经验,以为又要被软禁,急得扒着房门不肯进去,道:“你们这回别想把我关起来。”

知梅笑着去拉她的手,道:“老太太放心,咱们不关您,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大少夫人这会儿想歇息,所以才命奴婢们把您送回来。”

贺老太太这才放了心,自动自觉松开手走进房去,不再吵闹。她本着急接回孙子,但转念一想,后罩房亦是在贺家的范围内,就让他在那里待上一会儿,也没得大碍,且等再过上几天,待孟瑶松懈了,再把他接回来不迟。

贺老太太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去孟瑶那里吵闹,同往常一般度日。她这边装作若无其事,孟瑶那里也是风平浪静,如此过了几天,她自觉得时机成熟,便翻出自乡下带来的一只大竹篮,刷洗干净,铺上厚厚的棉垫,里头装上馒头,肉干等吃食,再搭上一床百家布纳的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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