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加上不通风,又闷又湿,气味更难闻。
四人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又累又饿,还要在这里困上三天,不知道三天后会怎么样。
四人无奈地坐在地上,“别想这么多,先休息会儿吧,办法总会想出来的!”杨少棠轻轻拍着谢炎儿的背,温柔的安慰她。
过不了多久,火折子也已用完殆尽,四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谢炎儿象是睡着了,两个人静悄悄的。
黑暗中百无聊奈,朱翦也放下了高贵身架,唉声叹气,一会骂沙匪狡猾凶残,一会又感叹自己才是个呆子,找了个这种向导,最后居然还问侯了向导的祖宗八代,发誓出去了一定把这股沙匪全灭了。
发完了牢骚,聂晏居然笑了:“朱姑娘,没看出你居然会骂人!”
朱翦脸皮红了红,反正也没人看得清,她故意摆出不在乎的神情,胡乱吹嘘:“你们以为我是千金大小姐啊,我从小就在江湖走动,多少有点江湖儿女的豪气!”
“那怎么这么没经验,还被人捉到了这里。”
“你们还不一样,还个个都称大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
“紫藤以前也常和我斗嘴。”聂晏语气黯然,他轻轻俯到朱翦耳边:“有时我总觉得你就是她!”
朱翦一阵恶寒,全身汗毛乍起,不自然地掩饰了起来:“你该不会看我美丽,在打我什么主意吧!”
一句话逗得杨少棠和谢炎儿都笑了起来,现在他们已经把聂晏看作朋友了。
朱翦打算再也不和聂晏多说一句,洞里只有杨少棠和谢炎儿时不时的喃喃细语。
洞里又闷又冷,空气稀薄,没有食物,连滴水都没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四个都开始迷糊起来。
朱翦半梦半醒,浑身酸软无力,冷的直抱着手,不自觉地往身边的聂晏靠去。
她歪在聂晏的怀中,热呼呼的。刚开始她觉得舒服极了,可是后来却发现聂晏浑身滚烫,她摇了摇聂晏的手臂,聂晏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没有反映。
朱翦这才想起聂晏的手臂被她的软鞭抽到,当时就肿了起来,掉下洞的时候一定又被擦伤了,洞里空气这么差,看来是伤口化脓引起聂晏发烧了。
三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聂晏,聂晏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可是困在里面,什么办法也没有。
朱翦抱着聂晏,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凑到聂晏耳边,悄悄地说:“聂晏,是我,我是紫藤,听到了吗,快醒醒好吗?”
“紫藤?真的是你吗?”聂晏紧紧抓住了朱翦的手,无力地哼了起来,摸索着朱翦的脸,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又干又热。
朱翦的脸上咸咸的,泪水一滴滴打在聂晏的脸上,聂晏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杨少棠赶紧拿出火石,嚓地一下打出火星,火星转瞬即逝。
借着这点亮光聂晏看到朱翦满面泪痕,他苦笑着:“朱姑娘,是你在假装紫藤安慰我吗?我真想再见到她,可惜你不她。”说完又昏了过去。
“聂晏!”三个人又叫又摇。
这时顶上传来了脚步声,好象来了不少人。朱翦把聂晏交给谢炎儿,自己和杨少棠挣扎着站了起来严阵以待。
“咣当”一声,顶上的机关被打开,一阵尘土落下,明亮的火光刹时照进了洞里,把洞中人的眼睛瞬时晃花。
“主子,主子,你在里面吗?”听到是梅钱的声音,朱翦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杜清泽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朱翦。第一次见到朱翦的时候,她才不到四岁,三年前他出师离开南门的时候,朱翦还未满十三岁,他的脑海里朱翦还是那个小小的可人儿。三年未见,朱翦已经长大,甜美娇弱的小人儿长成了风华绝代的美人。
此时的她,乌黑的头发,光洁细腻的肌肤,均匀修长的身材,睡梦中的朱翦,象天鹅一样干净高雅,他有点等不及了,真想看到她笑语嫣然的样子。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拉过朱翦的手,她手细腻柔软。小的时候她常常生病,师傅每次进山去找药,就留下他这么守着她,因为担心她害怕,他也是这么拉着她的手,从那以后,他常常这样守着梦中的她。
朱翦感到有人在拉她的手,她转了个身,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杜清泽青色的长袍和蔼的微笑映入了眼中。
她愣了一下,张口而出:“清泽?”话出才口,脸就红了,低下头嚅嚅地喊了声:“师兄!”
看到朱翦醒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象六月的阳光一样,照进了杜清泽的胸膛,听到朱翦叫他师兄,他笑了起来,连眼睛都是笑容:“小的时候不见你叫,这会儿倒叫起来了。”
“长幼有序,你本来就是我师兄嘛!”朱翦刚到南门的时候,不肯叫他师兄,左一个杜清泽,右一个杜清泽,碍于她的身份特殊,南门老叟也没硬性要求她。后来混熟了,就叫得更亲热了,直接叫他清泽。小的时候不觉得怎么,刚才叫出来才觉得不好意思。
“那是不是我还得跟你行个礼,跪下来叫声公主千岁!”杜清泽好笑的说。
朱翦张着嘴,抬起眼睛,想象着杜清泽给自己行礼的情形,也觉得好笑:“知道了,清泽”她把清泽两安咬得重重的。
果然,杜清泽的笑容里快乐得要溢了出来。可是一转眼,他板起脸:“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你看看若不是梅钱跑来找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朱翦想了想,还真是有些后怕,她心虚的冲他做了个鬼脸,赶忙问起其他人的情况。
还好,每个人都没出什么问题,现在都在杜清泽的家里。
“所有人都是你找到的?你真厉害!”朱翦一边吃着下人送来的粥,一边赞赏着杜清泽。
“你不知道我是这里的地头蛇?不是我去找他们,还有谁会去关心你的朋友?出了这么多事才知道厉害。”
“师兄……”朱翦撒着娇,在她眼里,他们还象小时候一样,他是她的大哥哥。
“做错了事还假作没事人一样,不许撒娇!”杜清泽好笑地看着她,被她撒娇的样子引得心痒难抓,在他的心里,她已经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孩了,可惜她却偏生没有看出来。
“杨少棠、谢姑娘和聂晏都还好吧!”朱翦吹着稀饭,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她故意把聂晏放在最后面。
“嗯,没事,就是聂晏的手伤得有点重,还要再包两付药。谢姑娘的毒也解干净了,以后没事别用随便自己的血解毒,你自己身体还不好呢。”杜清泽没看出什么不妥,继续说:“你要去看看他们吗?”
“我去看看洛寒,其他人嘛只是萍水相逢,不看也罢!”朱翦下定决心不与聂晏再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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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往事
杜清泽的园子就建在黑水滩集的湖泊边上。黑水滩是宁古拉大漠中最大的一个绿洲,来来往往的人马车队,都要停在此处休整,加之大漠地广人稀,物产稀薄贫乏,人们往往以物易物,渐渐地就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集市。
无论是从地理位置,所处环境和对整个大漠的经济贡献来说,黑水滩集都十分重要,因此大漠中的黑白两道,几股势力都心照不宣地共同保护着它,久而久之,这里虽是三不管地带,却是治安最好的地方,因为谁都不愿不让它倾斜到任何一方的势力范围中去。
这座园子不算很大,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园里种满了花草树木,尽管都是耐旱的植物,但在这光秃秃的大漠里,能见到一片绿意已是不易。
也许是紧挨着湖泊的原因,黄昏时这里气候刚好,坐在墙头上,远远看去,大地被金色笼罩,湖泊波光潾潾,远处驼铃叮当,真真有一种“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象。
朱翦与洛寒总算见了面,见洛寒完好无损,非(提供下载…87book)常高兴,两人跑到花园叽叽呱呱好一阵子。一晃又过了两、三天,这些天,朱翦除了自己的人,谁也没见,倒也清静。
朱翦一直想到和机会与杜清泽好好聊聊,可是这几天杜清泽好象很忙,总是见不到面一样。
杜清泽与谢、聂两家都见了面,似乎也都矿产开发达成了协议,总之一票人都皆大欢喜,杜清泽决定在晚上宴请所有人,并于两日后启程,引众人拜会自己的义父平隶将军。
朱翦并不想去见什么将军,她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两个静静地坐在园子里。
朱翦告诉杜清泽,自己是怀中的公主,平隶将军是叛臣,这样的身份实在尴尬,自己去了只是为难杜清泽。
她告诉杜清泽,师傅一直当他是自己的亲孙儿一样,希望能把南门交到清泽手中,希望能够回头是岸,不要再为平隶将军效力。
杜清泽久久没有回应,黄昏的落日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照得的他的全身都是金灿灿的。
两个月前,杜清泽忽然收到了师傅的来信,信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了他,他的师妹紫藤其实就是九公主朱翦。收到信的时候他很困惑,师傅怎么会写封没头没脑信来,难道只为告诉他,她是谁。
至于朱翦的身份,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在他第一次见到朱翦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了他。只是在他的心里固执地不肯承认,他打定主意,只要师傅和朱翦不告诉他,他就假装不知道,她还是他的紫藤小师妹。
来人还带了口讯,告诉杜清泽要拿捏好与朱翦的关系,要么就使出浑身的力道,让朱翦死心塌地地爱上他;要么就干脆当她不存在,老死不相往来。可惜他两样都没能做到。
那时他觉得这个任务太难了,每次只要看到她灿烂的笑靥,都会让他如沐春风一般,他不知道应该对她好还是对她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