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的历史 作者:[美] 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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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的历史 作者:[美] 哈特-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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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有人得着了一枚巨大的红钻石呐,你知道不知道?”他在电话里问我。
  “红钻?”我反问道。
  “是啊,红的,粉盈盈的,其实就是红的啊。”
  “难道是血红色?”
  “总之是非常非常的红。好象是俄亥俄洲的一个愣头青带着它进了城。他是继承遗产得来的。那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何方神圣,就把它带出来让人看看它值几个钱。他带着它满街转悠啊,据说有个当铺里的伙计只瞟了一下就给闪了眼睛。”
  坎波斯兄弟的粉钻能够被人们以讹传讹到这个地步其实并不奇怪。极品钻石的真实身份永远都在云山雾罩的假情报中显得扑朔迷离,而且传言越多,它们的光芒便越发耀眼。少量且无恶意的小道消息正是钻石行业的一部分。
  钻石毛坯的卖家一定给自己留下足够的余地进行投机。正如威克·沃克所言:“有时候,决定接手如此罕见钻石的决策力本身也另钻石升值不少。成品钻石的卖家并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购买毛坯的价格。”吉格里奥和坎波斯兄弟把他的建议奉为金科玉律,在粉钻的详细资料方面一直守口如瓶。业内人士没有真实资料便值得凭空想象。于是,人们着了魔一般地对粉钻进行着臆想和揣测,各种传闻一层套着一层地蔓延开去。我也被这个陷阱拉下了水,决定跟踪粉钻的芳踪,后来我终于找到了法比安的下落,也弄到了一份威克…沃克的报告,我简直是无可救药地被粉钻迷住了心窍。我决定在粉钻被切割之前一定要一睹芳容。
  每一块钻石毛坯都包含着无限的潜力和风险。谁也无法预测砂轮磨过之后,或是打磨师开工之后毛坯会发生何等变化。钻石的瑕疵往往能够逃过检测那一关,有时候连精密仪器都难免放水。正是这种不可预知的特性使钻石大亨们对毛坯的激情永不消退。那些沉迷于纯粹毛坯的死硬派冒险家们会对每一个走近他们的人轻声诉说,告诉别人成品钻石不过是毁于人工斧凿的毛坯罢了。
  钻石毛坯的形状是决定成品形状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默文·利夫西茨认为那块粉钻是天然的梨形钻石的坯子。如果人们把粉钻加工成梨形钻,其成品重量将是50%。换言之,粉钻成品的重量将是毛坯的一半,大约40克拉。50%的成品重量是相当不错的回报率。但是,利夫西茨深知,只有在粉钻毛坯没有任何大型瑕疵的情况下,才可能把它加工成梨形钻。事实上,粉钻确实存在着瑕疵。
  行家里手利夫西茨慧眼发现了粉钻中央一条极其细微的裂痕。这条裂痕对整个钻石造成了威胁。若是切割师今后在粉钻的某一面进行打磨的时候,整个钻石都可能粉身碎骨。所以,在切割粉钻之前,人们必须仔细研究几天。切割师则需要铸造几个塑料模具进行演习。利夫西茨就亲自设计了四种打磨方案。
  在其中的一套方案中,切割师要从裂痕处把粉钻一分为二,其中一块要比另一块稍微大一些。稍大的那块可以分别磨出两块成品——一块13克拉的梨形钻和2克拉的圆钻。那块小一点的材料中还存留着两条裂痕,但是利夫西茨认为这点瑕疵不会给打磨工作带来任何麻烦。小一点的那块可以被磨成一颗15克拉重的心型钻,“虽然它稍嫌臃肿”。总之,这套方案可以使其成品的总重量超过30克拉,占了毛坯重量的40%。
  每一套打磨方案衍生出的结果都会对粉钻的最终价值起到决定性的影响。在考虑价值的时候,并不是简单地算出哪种方案产生出的成品总重量最大就要采取哪种的。在成品钻石中,个头大的钻石每克拉的价格要超过个头小的钻石。比如说,在品相相当的情况下,一块2克拉的钻石要比两块1克拉的钻石昂贵许多。任何考虑购买粉钻毛坯的人都会考虑到这一因素。

  而围绕成品钻石的复杂定价系统更使人摸不到头脑。彩色“珍奇”钻石的价格是按照其成色定级制定的,利夫西茨就列出了不同等级粉钻的价格。一块7克拉的珍奇淡粉钻的价格是每克拉113000美圆,而另一块3克拉的珍奇紫粉钻的价格则飙升到每克拉260000美圆。这些还都是中等价格水平。其他的粉钻则最低每克拉16000美圆,最高每克拉730000美圆不等。这其中的赌注令人咋舌,因此,我觉得必须亲眼看到粉钻毛坯的庐山真面目。
  那段时间,我每星期都对法比安软磨硬泡,最后他同意替我向坎波斯兄弟提出观瞻粉钻的要求。他们没有许下任何保证,却也没有拒绝。2000年1月16号,我乘飞机从多伦多飞往圣保罗,然后转机去贝罗荷里宗特,在那里我逗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法比安开车来接我,带着我向帕托斯德米纳斯出发。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身边的风景在昨夜小雨的滋润下显得格外耀眼。巴西的高速公路都建在高地上,以避免夏天的雨季带来的洪水的冲击。从这种高高在上的角度一眼望去,蜿蜒狭长的风景线便旖旎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们在一家路边餐厅歇了歇脚,喝了点咖啡,吃了些热腾腾的奶酪面包卷。然后我们又登上法比安的卡车,朝着北方的钻石之乡驶去。
  米纳斯格莱斯的钻石商们终日与危险为伍。这些商人经常为了钻石争得头破血流,用枪杆子摆平竞争对手的情况早已是家常便饭。在这个地区工作的毛矿工大概有一万人,当地丰饶的河流提供了稳定的钻石出产量。在那里做买卖就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地的人都知道,像吉格里奥这个级别的商人的手头随时都有大量的现金可以周转。而吉格里奥的钻石库存的价值经常可以达到数千万美金。据说他本人已经躲过好几次杀身之祸了。
  各色骗子也活跃在当地的钻石市场,各种各样的假货层出不穷。就在坎波斯兄弟发掘出粉钻之后不久,有个人在某天深夜到访吉格里奥的庄园,想卖给他一块号称30克拉的粉钻。但是吉格里奥连寸镜都不用拿就把他的看穿了。他对来者斥道:“你这块东西要是偷来的,就他妈的给我怎么拉出来的怎么塞回去,要是刷了指甲油的石英,趁早拿到特拉维夫去骗个5万美圆。”当然,真的假不了,有的钻石大得出格,但仍然是真货。1997年,一个毛矿工给吉格里奥捎来了一块从帕拉耐巴河淘出来的白钻石,重达350克拉。另一个买家曾出价8百万美圆。吉格里奥检查一番之后,调动整个财团的现金付给那毛矿工12万美圆,不过这个很可能只是传说。
  在我们开出贝罗荷里宗特4个钟头之后,法比安用手机给吉格里奥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可能马上就能和坎波斯兄弟会面,坎波斯兄弟是否愿意见我们,是否能够让我们亲眼见一下粉钻。就吉格里奥所知,三兄弟能够践诺,但决定权还是在他们手里。法比安合上手机之后说:“这事完全由吉尔玛定夺,今天的事能否成行全看他目前心情如何。”
  我们进入了帕托斯德米钠斯,穿过小镇的中心,来到了人工湖畔的卡车配件店。一扇顶着铁丝网的大门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法比安把车子倒回一片空地上,停稳之后又打了个电话。5分钟过后,吉斯内·坎波斯翩然而至,他垂着手,悠闲地从一条小路上踱了过来。他和法比安热情地寒暄几句,同我握了握手,然后用葡萄牙语和法比安聊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我,神色之中透着一丝腼腆。法比安打开了卡车的后厢,拽出一大箱子黑底白字,印着黑天鹅公司标志的的圆领衫。接着,他又翻出了几顶“黑天鹅”棒球帽。吉斯内咧嘴一笑,说了个小笑话,然后转身走了。
  “刚才这是什么阵势?”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法比安答道,“他说让咱们在这儿等着。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探探你的虚实。”
  又过了10分钟,吉斯内回来了。这次,我们三个一同顺着小路拐了个弯,一栋三层高的住宅楼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热拉尔多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他身着白色无袖背心,外加运动裤和跑鞋。他和法比安拍着对方的后背,亲切地互相问好,向我投来大方而直白的目光。吉斯内掏出钥匙,打开了钢制的楼门,待我们依次进入之后,他又转身把门锁牢。我们拾阶而上,登着大理石楼梯来到了二楼一间十分空旷的房间。吉斯内和热拉尔多在厨房里咬了一阵耳朵,随后热拉尔多离开了房间。吉斯内在沙发上坐下,顾自喝了一听可乐,期间他什么都没说。法比安和我走到了阳台上,旁边一座楼房正拔地而起,那是吉尔玛的新房产。
  “热拉尔多去哪儿了?”我问道。
  “他去拿粉钻了。他们经常更换保存的地方。”
  5分钟以后,楼下的大门吭啷作响,紧跟着是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在大理石楼梯上回响。热拉尔多快步走进房间,手中握着一只麂皮袋子。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展开了纸包。在纸上躺着的正是粉钻。法比安和我走到桌子旁凝视着粉钻。热拉尔多在粉钻旁边撂下一架寸镜之后朝后退了几步,让开了桌边的位置。这就是那颗挑逗起无数遐想的钻石呀,此时此刻它竟是如此的精致而脆弱——这个细长的三角体还不到两英寸长,重量不会超过1盎司,一面程磨砂状。吉斯内坐在沙发上定定地望着我。我把目光投向法比安,他耸了耸肩,于是我用两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捏着粉钻坐了下来。我把寸镜架在眼睛前面,并把粉钻凑近了镜片,这个宝贝让我一路风尘地跋涉而来,现在我总算是第一次好好地看着它了。
  寸镜另一端的钻石毛坯会为你展开一个高度清晰的微观世界。那感觉就好象是身处一片水晶天地。钻石毛坯不会像打磨过的成品一样使人眼花缭乱。这块钻石的颜色显得极其温润平和。它的粉色很正,毫不含糊。在过去,老派头的钻石爱好者会用“上善若水”来形容极品钻石,这粉钻显然就具备着水一般的质感,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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