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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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寄锦书来-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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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而起跳到了沙发的另一端,魏老板肥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皮质的沙发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可怜的沙发被他压出深深的两个坑。他呲牙咧嘴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沙发上挪着爬了起来,酒精的力度使得他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又倒在了沙发上,他还是贼心不死地也也带着些生气的不耐烦地从沙发上再次爬将起来,继续朝诗澜所在的位置扑过去,这回诗澜带着一种捉弄和复仇的意味并不挪动身体,而是等他快倒向自己时才猛地挪开身体,这个胖胖的魏老板这回可没这么走运了,他没能再次扑到软软的沙发上,而是把他那笨拙的身体狠狠朝地上摔了下去,他的肥大的脑袋磕到了玻璃茶几的尖角上,顿时血流如注,这等场面把诗澜吓了一跳。那魏老板像杀猪一般地大声叫唤着,引来整个歌舞厅的骚乱,都以为这边死人了,众人纷纷往这个小小的包间聚拢,诗澜趁乱从人群中逃了出去,可是她搞不清楚这昏暗巨大的歌舞厅的出口在哪里,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最后无路可逃了,她看也没看就钻进一扇门去,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厕所。

诗澜捏着鼻子,心突突地跳个不停。稍微平静了一点后,她仔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个又小又臭的光线昏暗的厕所有个又高又小的窗户。她想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和犹豫了,这个小小的窗口就是她逃命的唯一机会了。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杂七杂八的喧闹声,在这一群混乱的声音中最为响亮的就是老板娘那尖细刺耳的高跟皮鞋敲击地面发出的难听的“得得”声和她独有的尖声尖气的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这个死丫头片子,别让老娘抓住她,要是抓住她绝不给她好看。她胆子也太大了,敢跟老娘我耍花枪,看老娘抓到她不剥了她的皮。你们,给我抓住她,看她往哪里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在老娘我的地盘上还能让她给跑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抓到她,抓到她的有赏啊。”在她的指挥下,一群乌合之众作鸟兽散,楼上楼下,屋里屋外,顿时乱作一团,目的都是抓住她领赏钱。诗澜被这阵势吓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再也没有时间和余地犹疑了。踢掉脚上讨厌而别扭的高跟凉鞋,把那近乎半裸的裙摆系到腰间打了个结,小心地爬上厕所的木质护围,那年代久远而有些腐朽不堪的木质护围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窗户边,把整个上身探出小小的窗户口,再把右脚搭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两只脚都上了窗台,她蹲在高高的窗台上,望着离地四五米高的地面,脑袋一阵一阵发晕。窗外就是大街了,只要跳下去就能逃离这个魔窟了,她心里漾过一阵激动和欣喜,于是她犹疑了一下就纵身跳了下去。街上好些行人惊奇地望着这个半裸的披头散发的年轻姑娘从高空跳向地面,不明就里。诗澜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的右脚在落地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上次在树林里就是扭到的这个脚,这下可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死命往街那头挪着身子。厕所的窗户口有个脑袋探了出来,那是老板娘的爪牙,那人大喊一声,“她在街上,她逃到街上了,快抓啊”。诗澜的心跳得都快冲出来了,她很紧张地挪着,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连疼痛难忍的脚似乎都很争气地不那么痛了。她连蹦带跳地向着街角小巷里逃去,老板娘带着一众爪牙四处搜寻,整个街都沸腾起来了,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

第五章 遇见老刘

老刘,名叫刘松月,早些年下岗了,老婆带着孩子跟他离婚几年了。他便在街上摆了一个卖煎饼的小摊,赚点小钱过日子,倒也自在。这天,他刚收摊,用三轮车推着煎饼摊往回走,走到拐角处被一个年轻姑娘给撞上了,这姑娘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神色慌张,老刘凭直觉猜这姑娘遇上大麻烦了,可是他来不及细想就叫姑娘上了他的破三轮,那姑娘二话不说就跳上车来,老刘于是死命地往前踩,把三个原本破旧的车轱辘踩得飞一般地转,把那群愚笨的老板娘的爪牙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老刘骑着破三轮带着诗澜在这些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地兜上一圈,预计那些人已经被甩掉后才在一个大门破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把诗澜推进屋里。老刘给她找了件干净的男式衬衣让她换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相,简直衣不遮体,老刘的脸这回也有点发烧,不好意思地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一般,“没事,换上就没事了”说完就呵呵地笑了。

老刘在车上大致把基本情况了解了一下,他告诉诗澜,这“夜来香”歌舞厅在这一带可是很有名气啊,这歌舞厅的老板娘可不是好惹的主,她叫“玉如春”,江湖人称“玉老虎”,仗着有黑社会老大的撑腰,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外来妹栽在了她的手上,成了她的摇钱树,去她歌舞厅消费的可都是黑社会老大和他们的马仔。她还有个妹妹叫“玉如颜”,两姐妹都是黑社会老大的情妇,但她们自己也颇有心计,干了这等营生挣了不少钱。当地老百姓可都是敢怒不敢言,就因为其背后的黑社会势力太过强大,连警察都暂时拿她们没有办法。这越发使得她们更为嚣张,老百姓都不敢惹她们。

为防万一,做事稳妥的老刘还是要诗澜先在阁楼上躲避几天,等风声过去再下楼来。他对诗澜说,“你先在阁楼上躲一阵,不要下楼,我给你送饭送水,你不要担心,姑娘,我老刘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这事儿我一定要管,你放心,我不会让玉老虎他们把你抓去的。”诗澜听着这些暖心的话语感动得泪水涟涟的,心想这几天的遭遇可真是可怕至极,如果自己真的落入了玉老虎她们之手,今后的自己该当何去何从啊,真是可怕啊,她想着,待在矮小黑暗的阁楼上望着老刘离去的背影发呆,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户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老刘其实不老,也就三十六七吧,他高中毕业后就进了一个国有企业当工人,无奈早些年单位运转不景气,他也就下岗了。没有别的手艺和专长,好在他做得一手好菜,尤其爱好厨房的活儿,进餐馆当厨师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点,于是就卖起了煎饼,凭着这个小手艺每天能赚个二三十块钱,用老刘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在祖上给他留了这两间破旧的房屋,让他不至于下岗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离婚时老婆连正眼都没瞧一下这个破屋子,更别说要跟他争财产了,听说老婆离婚后就嫁给了一个大款,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要他负担了,老刘于是也就落得个清闲自在,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老刘就会想起乖巧可爱的儿子,想起过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普通平常日子,那种幸福的回味使得老刘泪如雨下,辛酸苦辣无人体会更无处倾诉。他于是每每情到伤心处就拿着瓶小酒对着清冷的月光就着冷冷的露水对饮成三人,苦涩的泪水和着酒水一股脑儿往肚子里灌,却越灌越清醒,越清醒越难过。这难过能向谁诉呢,连地上的蚂蚁都睡着了,街坊们都是些牌鬼,在牌桌上还有点话说,但是离开了牌桌则无话可说,跟他们说话老刘觉得索然无味,更别提体己话和知心话了。

第六章 忘年痴恋

自打诗澜在这里藏身之后,本来就很勤快的老刘更加地勤快了,窗户玻璃都被他擦薄了一层,那几件普通的旧家具也被他擦得漆都快掉光了,水泥地板被他用拖布拖得都可以当床睡了。诗澜就待在阁楼上无聊发呆,老刘怕她无聊就把那台小小的十四吋黑白电视机搬到了阁楼上,让她把声音调到最小,这样诗澜终于不再那么寂寞和无聊了。老刘白天出去卖煎饼,中午回来给她做好饭,送到楼上让她吃,还给她煨汤,给她敷肿了的脚。

她会时常在梦里惊醒,梦里反复出现这几天的可怕遭遇,有时候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有时候梦见自己被“玉老虎”带着的一班人马追杀,有时候梦见魏老板像饿狼一样色迷迷地朝自己梦扑过来,还有那个黑暗的夜晚那个醉鬼、、、、、、每当她惊醒时,楼下正心事重重的老刘就会在底下关切地问“怎么了,姑娘,又做噩梦了啊,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你啥也不要怕,啥也不要怕、、、、、、”。这晚,诗澜又梦见玉老虎带着一大批人马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追杀过来,自己拼命地往前跑啊跑啊,可是居然跑到了一个死胡同,眼看玉老虎的人马就要过来了,这时候诗澜惊醒了,浑身冷汗,恐惧不已,瑟缩发抖个不停,泪水止不住地狂奔而出。老刘爬上阁楼,将她的头轻轻掰过来放在自己的怀里,安慰她,“别害怕,谁也伤害不了你,我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他边安慰她,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就像拍着一个受惊的小婴儿一般那样轻柔,那样充满温情和怜爱。诗澜的心像退潮的海水般平复了下来,她觉得现在除了娘就只有老刘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最亲的人了,想到这里泪水又溢出眼眶。她想,老刘跟自己非情非故,可是他对自己这样好,他每天都给她炖汤,还买来莲子、花生米、红枣、桂圆给她熬粥补身子,又给他买药来敷脚,餐餐送饭送茶,从不嫌烦,还给她买来一些杂志报刊给她解闷。这个男人虽然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可是他对自己这么好让她很感动,他的胸膛虽然并不宽阔可是却很踏实。想到这里她的脸红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跟一个男人接触,除了海鸣。哦,海鸣,她心里突然温柔地疼痛起来,这个熟悉而亲切的名字,她这些天都还没有时间好好地将它想起过,他一定很伤心吧,对于她的不辞而别。他知道自己的遭遇,要是他得知她在“夜来香”的遭遇,他的心定会疼得死去活来,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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