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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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 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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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玄皱眉道:“以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不日将抵达寿阳的东边。可是,寿阳的东边隔有一条河,名叫淝水。此水源于将军岭,一水分二路,同源而异归,向西北流者,出寿阳而入淮水;向东南流者,则注入巢湖。阻隔我们的正是西北流向,进入淮水的这路。”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水军、步军想要渡河倒问题不大,只是。。。。。。”

  容楼点头接口道:“只是,如果我军到时,秦军已在对岸沿岸扎兵,蓄势以待的话,精锐骑兵想要渡河恐怕难上加难。”

  二人正说到这里,只觉帐帘一动,却是宇文贺端着点心、茶水送了进来。宇文贺见到容楼也在,冲他莞尔一笑。容楼也冲她点了点头。之后,她放下食盘,也不多话,便匆匆离去了。

  稍倾,容楼皱眉道:“既然我军的骑兵过不去,秦军的骑兵想要过来只怕也不容易,所以,你这烦恼还算不得是最要命的。”

  谢玄挑眉疑道:“难道你还有什么要命的烦恼?”

  容楼“嘿”了一声,道:“这几日,我试遍了你军中的所有强弓,居然没有一把称我的心意。”他又连连叹息道:“它们的射程都不够远。”

  谢玄“哦”了一声,却更加不解,道:“强弓,你找强弓做什么?”

  容楼没有回答,只是面带微笑地望向他。

  突然间,谢玄似乎从他的笑容中意会到了什么,眼中精光大盛,直逼容楼,道:“你想做什么?射杀苻坚!?”

  容楼赦然一笑道:“不过想想而已,可没什么把握。”

  谢玄道:“其实,我朝倒是有一把名弓。。。。。。”

  容楼的目光一亮。

  谢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它现在远在荆州,却不在我北府军中。”

  容楼的目光黯然了下去,接着似有所悟,问道:“你说的可是桓温的弓?”

  谢玄点头道:“正是。那弓名叫‘大黄’,强两石半。当年,它在桓公手中,可算射杀强敌无数。尤其秦人一见到它,必定闻风丧胆。只可惜自桓公去后,他的绝技‘一弦三杀’便成绝响,从此失传了。”

  听到‘一弦三杀’这个名字,容楼心中微微一动,暗道:‘原来桓温那一招,是叫做一弦三杀。’

  他兀自正寻思间,谢玄却突然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倒把他吓了一跳。

  谢玄大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不就是那唯一一个从‘一弦三杀’下生还的人嘛。”

  容楼无限感慨道:“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绝世的英雄,也有老去的一天。如果那一仗的桓温能年轻二十岁,我便只有死在他的箭下了。”

  谢玄叹了口气,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叫人间见白头。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有老去的一天。”紧接着,他扮了个鬼脸,笑道:“不过,我可不想老死在战场上。”

  容楼“哈”的一声,道:“如果这次战败了,我们就极可能很年轻的死在战场上,你又想不想?”

  谢玄伸了伸舌头,道:“当然不想。”心道:那样只怕更糟糕。

  二人正说笑间,忽有小校来报,说是安公差人送的东西到了,指定要谢将军亲启。

  谢玄心中狐疑,暗想:这种时候安叔怎么会送东西给我?真是太奇怪了。“走,一起去看看。”说罢,他拉了容楼一起随小校出了寝帐。

  灯火下,谢安送来的东西装在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里,仅从外面看,自然瞧不出是什么。谢玄笑道:“好家伙,这么大一个箱子,难不成里面装了什么宝贝?”说着,他打开了箱盖,定睛往里一看,顿时再也做声不得。

  容楼见他神色有异,也探头看下去,却也是目瞪口呆。

  箱子里,正是桓温的宝弓“大黄”!

  一边有小校将随箱子送来的信笺呈给谢玄。

  打开附上的信笺,谢玄才得知,原来谢安是从桓冲那里借来的这把弓。信上,谢安只说觉得战场上需要,所以向桓冲开了口,而桓冲虽有不舍,但碍于颜面,也只得把弓借了出来。但至于为什么他会觉得战场上需要这只弓,谢安却是只字未提。

  谢玄、容楼二人面面相觑了良久,俱说不出话来。之后,谢玄率先打破沉默,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此时此刻,我已经搞不清楚指挥这次抗秦之战的人,是我谢玄,还是远在建康的安叔了。”

  容楼既便还有疑惑,却也不得不赞道:“安公的神机,果然凡人难测啊!”

  转头,他瞧了眼身后黑压压的天幕下那片几乎望不到边的,坚如磐石的北府军营帐,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出谢安坐在楼台之间,不动声色地饮茶的形象,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在此时安定了下来。

  容楼道:“在苻坚百万大军压境的危急时刻,能稳住晋朝上至王公权贵,下至贩夫走卒的心,令所有人合力一处,全力抗秦的人。。。。。。,纵然天下之大,也只有安公一人才能做到。试想,如果后方稳不住,我们在前面还怎么打?所以,这抗秦的战场,最少有一半是在安公那里。”

  谢玄听言,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还没亮,宇文保便急匆匆地跑去了容楼的营帐,向他求助。

  原来昨天夜里,宇文贺莫名奇妙地失踪了,宇文保发现后,把整个军营都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心里猜测大概是女儿自做主张,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容楼虽然很想帮他找到宇文贺,但顾及眼下正是大战前的紧要关头,实在分身乏术,无计可施,也只能对宇文保好言安慰,同时心里免不了埋怨宇文贺的不知轻重,居然选在这个时候搞事情。谢玄的大军是懈怠不得的,所以也绝不可能停下来等宇文贺。

  天亮后,全军整装完毕,就依计划继续往寿阳进发了。

  一路全力挺进,谢玄一直把部队推进到了寿阳城前,与淝水相依的八公山下。而苻坚的大军果然已沿着淝水西岸驻扎,让谢玄的北府军没有任何抢滩登陆,发动强攻的机会。相应的,谢玄也沿淝水东岸布下阵式,同样绝不让秦军有跨河攻击之隙。谢玄在东,苻坚在西,相隔的仅仅是一条淝水。秦、晋两军隔水相对,虎视眈眈,就只差一个开战的契机了。

  苻坚因为刚刚折损了大将梁成,心中对晋军的评价提高了不少,也有了几分警惕,是以并不着急开战。他此刻端坐车上,隔着淝水,望见谢玄的北府军盔明甲亮,队伍整齐,显是平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先前自大的情绪中,不知不觉地浸入了几分畏惧,再不敢象原来一样小视晋军了。

  一时间,双方军队呈现出胶着、相持的状态。

  可是,苻坚拖得起,谢玄却拖不起。苻坚有秦国最强大的“凉州军”作为后援,而谢玄却没可能再去指望桓冲的“荆州军”,因为他们已被姚苌的“蜀汉军团”所钳制。

  这之前,谢玄曾不惜在兵力缺乏的情形下,仍然派遣出一些部队绕道远行,佯作要切断苻坚大军身后的补给线,意图从心里上给苻坚施压,引诱苻坚冒险过河来同他决战。但是,苻坚却驻兵对岸,并不上当。这样一来,谢玄空有满身的力气,一脑的策略却无从下手,十分苦恼。

  这样又过了几日。

  这一日,莫名奇妙失踪多时的宇文贺居然又莫名奇妙地回到了北府军中。

  她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人竟然是温小七

  --真宗门门主温小七。

  --谢玄一瞧见就忍不住有些头痛的温小七。

  看见眼前如花赛玉般的姑娘,谢玄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笑道:“你不会又是来要我的脑袋的吧?”

  温小七笑而不答。

  宇文贺噗哧一笑,道:“你整日里威风得不得了,还有谁敢要你的脑袋哟。”

  谢玄想了想,又道:“若不是为了脑袋,想必是为了‘失魂琴’了?”

  宇文贺更笑得花枝乱颤。

  容楼也十分不解,上前一步,问贺文贺,道:“你此次偷偷离营就是要去找她?”

  宇文贺见少主人问起,这才止住笑,点头,正色道:“我特意去找小七来,就是为了要帮谢将军一个大忙。你们还不赶紧先谢谢我?”

  谢玄似笑非笑道:“哦,帮我一个大忙?如何帮?”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温小七盈盈一笑道:“你的烦恼我听阿贺说了,我们真言门一直擅长从水路来往于南、北两地,是以门中多的就是水上的好把式,尤其有一项绝活,倒是正好能帮上你的忙。”

  谢玄听言,心中生疑,不解道:“我记得原先你说过当我是仇人,恨我入骨,此次又为何愿意帮我?”

  温小七淡淡道:“正因为我当你是仇人,恨你入骨,所以才要帮你。”

  谢玄皱眉道:“孰在下愚钝,姑娘这话我实在听不明白。”

  宇文贺在一旁,轻叹了一声,小声道:“谢玄啊谢玄,你不是愚钝,你是装傻,小七她对你。。。。。。”

  温小七摆手示意宇文贺住嘴,而后道:“上次在扬州你放了我,所以,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欠了你一条命。我温小七向来不欠别人的债,更何况是仇人的,所以,这次全当还你,以后各不相欠,轻松自在。”她目光一凛,又道:“等我杀你时也好不用手软了。”

  宇文贺急急道:“小七,你怎么乱说话,明明是你对他。。。。。。”她自是想说明温小七对谢玄情有独钟一事。但温小七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冷冷道:“你再罗嗦,我马上就走。”

  宇文贺只得低头不语了。

  谢玄微微一笑,道:“上次的事根本无所谓欠不欠,若是姑娘这次真的能帮上了我的忙,那就是谢玄欠温姑娘的。”

  温小七突然媚眼如丝地粘到谢玄身边,甜腻腻地笑道:“真的?我的债可不好欠,你不怕我逼你还吗?”

  谢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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