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都嫌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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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都嫌太早-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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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月恒想到,她说她是安家出来五万块钱买去的,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妈妈的病?

她天天省吃俭用,大概也是因为要负担个病人吧。

想到萧暮单薄的身影,姬月恒的心里感到丝丝的痛。他把油门直踩到底,他要在这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第22章 妈妈
 萧暮把脸贴在妈妈的手臂上,什么时候妈妈的胳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她绝望地感到,妈妈身上的温度渐渐变低、渐渐变凉……

她的心里痛得好像翻江倒海一样,整个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僵硬地保持这个跪着的姿势,任凭绝望将她淹没。


姬月恒赶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安静到极点的场面。他回过头谢了给他带路的看门人。轻轻地走到病床前。

他以为萧暮是睡着了,可是一看病床上的人,他的心里就是“咯噔”一跳。那一定就是萧暮的妈妈了,有着和萧暮很相似的轮廓。说是轮廓,是因为她瘦得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相貌了。

让姬月恒心惊的是,她妈妈的脸色是一种死白,而且胸口已经没有一丝起伏。

他的心里一惊,轻轻伸出手在她的口鼻前试了试。

完全没有了一丝气息。

他连忙抱起萧暮。萧暮感觉到有人接近,仰起头看了看。眼神里全是一片茫然。

姬月恒摇摇她:“萧暮,萧暮?”

萧暮扫了他一眼又把脸转回去看着她妈妈,视线完全没有焦点。

姬月恒把她抱起来:“萧暮,你节哀,阿姨……已经走了。”

萧暮幽幽的看着妈妈,喃喃道:“我知道。 可是她的手还是温的。。。。。。让我再抱一会她。。。。。。”

她的声音里只剩下一片平静的伤恸和绝望。

姬月恒宁愿她痛哭出来,也不想见到她这么冷静和……绝望。似乎她的生气也随之而去了。

他半扶半抱地把萧暮拉起来:“萧暮,你坚强一点。阿姨的后事还要处理。你不能这样。”

良久良久,萧暮终于点点头,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站着,只是有个人的空壳在那里,灵魂已经麻木了。

姬月恒看一看腕上的表:已经是清晨五点钟了。他搂着萧暮把她从病房带出来,将她安置在走廊的休息椅上。萧暮已经混混沌沌的了,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点儿也不反抗。

姬月恒快步来到护士办公室,敲开门,说明了情况。

值班的护士又急忙叫醒医生,确认了萧暮妈妈的去世。

天色渐渐地亮了,两侧的病房里开始传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唱歌的,有学鸟叫的。陆陆续续有一个个病人走出来洗漱、遛弯儿。他们都活在自己的独立世界里,自得其乐。他们和这时的萧暮……好像。

姬月恒的心里一紧,他把萧暮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一定不能让萧暮也变成这样。

姬月恒搂着萧暮坐在椅子上等着主任和护士长上班,好办理死亡证明。

接到通知的主任和护士长都匆匆地赶到了。他们对萧暮妈妈的去世也都感到十分悲痛。毕竟,他们和萧暮妈妈已经相处了二十年了,彼此已经和朋友差不多。

 办完各种手续,叫来殡仪馆的灵车。胖胖的护士长爱怜地摸着萧暮的头发:“孩子,别伤心了。去到另一个世界,对于你妈妈来说,是个解脱。”

她又对姬月恒说:“你是萧暮的爱人吗?”

姬月恒含蓄的笑笑:“我是她的朋友。”

护士长点点头:“你能这么帮助萧暮,就说明你把她放在了心上。萧暮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她太不容易了。你要好好待她。”

姬月恒疼惜地低头看了看靠在他怀里,依然对外界毫无知觉的萧暮,对护士长郑重地说:“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快乐。”

萧暮一直跌跌撞撞地牵着姬月恒的一只手,跟着他来到殡仪馆、跟着他办遗体火化的手续。
遗体推入火化炉的时候,姬月恒没有让她看到。

直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理石盒子交到萧暮的手上时,萧暮的眼睛猛一下睁大了:“这是什么?”

姬月恒抱住她:“萧暮,这是阿姨的骨灰。”

萧暮的喉间蓦然发出一声嘶鸣。她的腿一软,倒在了姬月恒的臂膀里。

等萧暮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眼珠呆滞地转动了一下,她看到了旁边正在开车的姬月恒。

她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这是在哪里?我怎么睡着了?”

姬月恒侧头看看她,冷静地把车子停在路边:“我们正在回市。”

萧暮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着的男式外套。

回忆霎时间猛地涌进她的脑海,针刺般的疼痛让她猛地抱着头喊出声。

姬月恒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

萧暮抬起头,脸色雪白,艰难地问:“我妈妈……她,她的……在哪里?”

姬月恒让她回头看。

后座上,铺了一块柔软的长绒毯,绒毯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骨灰盒。

萧暮跌跌撞撞地打开车门跳下去再打开后车门绕到后车座上,把骨灰盒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良久良久,姬月恒缓缓拍拍她:“萧暮,哭出来,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萧暮抬起脸,流不出一滴泪。她只是喃喃道:“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把她接出来。我知道她想跟我出来,她一直想跟我回家。每一次她见到我要走,眼睛里的神色总是那么难过。”

 “我想买好房就把她接出来,她见到小海一定会很欢喜。我努力地存钱,拼命地省。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我真后悔,我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卖了?那样妈妈早就可以出来了。我是这么狷介,这么可鄙。你说的对,我为了自己可笑的自尊,放任妈妈和小海吃苦。我不配做女儿、也不配做母亲。我好恨自己,我真的好恨自己,我对不起妈妈,”

她心痛地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一腔血似乎要贯喉而出。她发狂地对着黑暗的夜空放声嘶喊:“妈妈——,妈妈——”

姬月恒把浑身痉挛的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怀里小兽般哽咽着的萧暮声音渐渐低沉。她睡着了。

萧暮再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旷野里的点点星光。借着微微的光能看到她旁边侧着头,靠着车门睡着的姬月恒。

仪表盘上的微光正对着他的脸,他的脸颊和下巴上的胡须青青的一片,眼睛也有些凹下去。
他睡得很熟,连萧暮打开顶灯都没有醒。

萧暮仔细地看着他,他一定是很累了。他是昨天凌晨赶到医院的,那他一定是开了一夜的车才赶到的。随后又是昨天一天的忙碌。萧暮恍然记起,昨天整整一天,他们好像都没有吃过东西。

萧暮的心有些痛,又有些酸。

这个时候,是他在陪着她。抱着她。安慰她。

萧暮想起他的怀抱,这是第几次了?

在她痛苦的时候,把她揽在怀里?

这时,姬月恒眼皮下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缓缓张开了眼睛。

萧暮连忙转开视线。

姬月恒惊呼一声,坐直身体:“我怎么睡着了?”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他转脸看向萧暮,萧暮抱着骨灰盒,低头坐着,神色虽然哀戚,但是已经是平静正常了。

他松了口气。之前她的痛苦经过发泄出来就好得多了。

他柔声问萧暮:“感到饿了吗?我们再往前走,找个服务区吃点东西怎么样?”

萧暮并不感到有饥饿的感觉。但她想到姬月恒也是粒米没沾,拒绝的话就没出口。她歉疚地看着姬月恒陷下去的眼眶:“好,我们吃过东西再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走吧。”

萧暮努力地把一碗方便面吃下去,因为姬月恒就在一边盯着她,一边给她不停地往碗里剥茶叶蛋、火腿肠,一边歉疚地对她说:“高速路上的服务区就是这个水平,你先凑合着吃点儿。等天亮了找个出口我带你去吃早饭。”

说着食物不好,他自己却是一鼓作气吃了两大碗方便面还有三个茶叶蛋、两根火腿肠。显见得是饿得很了。

萧暮垂下眼,心里翻滚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夜风很凉,两个人又回到车上。

姬月恒实在忍不住,抽出根烟来,问:“我想抽一根,可以吗?”

萧暮点点头。

他点着火,眯起眼深深地吸进一口烟雾。歉意地对萧暮说:“对不起你了,让你闻二手烟。”

萧暮摇摇头:“我知道你太累了。”

姬月恒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一点也不累。倒是你该累了吧?我关上灯你再休息一会儿?”

萧暮摇摇头:“刚才睡过了,这会儿不困了。”

 “那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说说你妈妈吧。”把一切都说出来,就不会太悲伤了。

萧暮沉思了一下,她轻轻抚着骨灰盒,眼睛里充满了悲伤:“我妈妈姓顾,叫顾云姿。”

 “听到她的名字,你就能想象到她是多么的美丽。”

她轻轻地将头侧靠在靠背上,静静地诉说。

 “我妈妈,并不是纯种的中国血统,那是因为我的外公,我妈妈的爸爸,是印尼的华裔。而他的母亲,据已知的血统,就有西班牙、英国和阿拉伯的混血。混血儿都是有着出众的美貌的,所以我妈妈遗传了她的美丽。”

姬月恒微微笑了,怪不得她的头发的颜色、白皙的肤色都与众不同,原来她是遗传自她妈妈。

 “外公说,她的眼睛像是一湾湖水,可以顾盼生情。她真的有着云朵般的美丽,并且是可以随意变幻的美丽。她可以爽朗生辉,也可以脉脉含情:她可以仪态万方,也可以小鸟依人。”

姬月恒凝视着她的侧脸,你不知道吗,你的眼睛就可以顾盼生辉。

 “据说,当年A大的许多学生,都曾经围绕在我妈妈的身边,能以得到她的一个微笑为荣。”

 “但是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外公被当成外国狗特务批斗、关押起来。妈妈中学还没有毕业,就下乡当了知青。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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