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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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姬(完结)-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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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这样的女子才正适合孙儿!祖母莫再劝了,孙儿主意已定,除了阿九,断不会再有第二人。祖母,孙儿要的是此生只为一人去。”
  老太太眼神有些模糊,她这个孙子素来是有主张的,天地间哪个男儿能说出这番话?那女子是有福的了!
  “好,好,曦儿觉得好,日后记得将子孙带到祖母坟前,给祖母看看。”说话间从手上退了一只镯子,塞到伍子曦手上,又说:“这是祖母的嫁妆,你送与她吧。曦儿说的对,曦儿是心高的,寻常女子又如何配得?”
  镯子伍子曦不陌生,打他记事起就见老太太戴在腕上。仿佛已经吸足了灵气,通体的幽翠不说,里面的玉髓细看起来竟像是一只飞凤。
  “这镯子跟了祖母这么多年,祖母就舍得了?”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祖母到了这会儿才想明白很多事,身份权势金钱都是虚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偏生削尖了脑袋去争去抢。唉,这东西留给你们算个念想,给我带到下面,指不定却是便宜了哪个小贼。呵呵……”
  有时候,人的通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祖母胡说什么!”
  大彝古有训,人积恶,死无冢。意思是,人要是作恶多了,死了都要被人掘坟。老太太自己打趣自己,显然已经看淡了生死,倒是伍子曦,突然生起浓浓的悲。
  老太太灿烂一笑,竟是不像病中,连精神都比刚才足些,拍拍伍子曦的手说:“去吧,去把花婆叫来,我有些事交代她。你去歇着吧,晚上就留在家里。”
  自从搬出本家后,伍子曦甚少在伍家大宅过夜。此时听了老太太的嘱咐,心里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多说,乖乖的答应,又扶了老太太躺好,这才去外面唤花婆。
  
  一整晚伍子曦都没睡沉,四更天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一阵杂乱,然后有人来敲门说,老太太殁了。
  伍子曦披着外衣,站在院子里看来来往往的人,却只觉得苍凉。
  
  灵堂布置的很快,其实早两天大夫就通知了伍家,老太太不好,早些预备后事吧,所以真到了这天倒也不显慌乱。
  伍子曦跪在子孙列中,听着周围大大小小的哭声,却觉得好笑。人多奇怪啊,明明不想哭却也能挤出眼泪,还能哭的比真的都真。
  伍子曦很难过,却掉不下一滴泪来,就这般冷眼的看着一切。那些“有客到”“鞠躬”“家属答礼”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过,却仿佛远在天边。
  
  “苏大人亲自来了,请后堂休息!”
  伍子曦看着他父亲热情到近乎谄媚的招呼苏定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伍家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伍家和苏家走的很近,可却不知从何时起这关系疏离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这种疏离都不是现在的伍家愿意看见的。
  伍家是大家,老太太过世,各个世家都派了主事的人过来吊唁。有看到苏定山的,已准备过来打招呼。苏定山却是一副不欲与人多交谈的模样,对伍寿博说:“老太太不在了,老夫定是要来的。此处离不开大人,有伍小大人陪我即可。”
  有伍寿博在的场合,众人会不约而同的唤伍子曦为伍小大人,以作区分。伍子曦却对这个称呼极不感冒,此时却是奇怪苏定山为何点名他。
  伍寿博同样感到惊讶,却丝毫未曾表现在面上,唤了伍子曦,嘱咐其好生照顾,便去招呼后来的人。可似乎,明显的有点心不在焉了。
  伍子曦引着苏定山往后堂去,一路上相互无言。却是临进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过了你祖母的头七,到珍园去下。”




同一事两方皆莫测

  伍家老太太出殡那天,一街两巷挤满了人。
  伍家将丧事办得很大,初初彰显了一个世家大族该有的做派。妩贵妃不便出宫相送,却也遣了宸王过来做孝子,披麻戴孝直送到伍家祖坟。各大世家官家吊唁的帐子几乎是十步一个。更有宣帝恩旨,追封一品诰命夫人伍家老太太张氏为巾帼夫人。伍家算是赚足了面子。
  且说这老太太却也配得上“巾帼”二字。年轻时曾随伍家老太爷上过战场,据说伍寿博就是老太太战场产子,当年的一段佳话。可惜,知道老太太当年英姿的如今也不剩几人。
  
  行至苏家吊唁的帐子,苏定山亲在其内相送,一杯水酒却不知多少往事其中。
  当年,云家、苏家和伍家,那才是大彝的三大世家,其他的都差之大截呢!可如今,云家是早已无人,伍家的老人也都故去,唯剩下他苏定山一人,看着世事变迁啊!
  抬眼,不期然的对上伍子曦探究的视线,苏定山缓缓洒下第三杯酒,送上挽诗。
  惜辞故人赴奈何,满饮三杯表惆怅。
  追忆往昔别今朝,但求黄泉莫慌张。
  苏灿在苏定山身后,微微扶住有些身形踉跄的老父。他也是新近才知道父亲与伍家的那些往西情分。
  岁月沧河,磨碎了那些记忆,夜半梦回,泪湿了几人枕畔。若是能悔了便重来,许是含笑九泉。可惜,可惜。
  “父亲切莫伤心过忧!”
  “唉……回吧!”
  苏定山走的很慢,与远去的白幡、人影相悖。那些度魂的梵音在耳边回响,终有一日他会是被人相送的那个,却也终究可以安静的再不问世事。
  
  伍子曦如约而至珍园的时候,并没有等到苏定山,只有他亲笔的书信一封。看的伍子曦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离开时迎面遇上苏灿,伍子曦淡淡一鞠躬,说:“大掌柜,麻烦您转告苏大人,少元已知他心意。”
  苏灿还礼,只说一定转到,不曾多问半字。
  
  宣帝三十二年恩科放榜的那天,审了两个多月的季连瑞案终于有了结论。人乃畏罪自杀,同犯者一律问斩,家眷亲属又是一连串的牵连。季家却是无风无波,引人侧目的很,连季家本身都有些奇怪。
  
  “父亲来了,刚去看过霏儿,女儿来晚了。”
  “自然是殿下重要,贤妃娘娘客气了。”
  丽贤妃始终是明艳的,转身落座,鬓间的流苏坠子晃了眼睛。笑呵呵的说:“父亲才是总这么客气,此处无旁人,父亲还是唤我可文吧。”
  待丽贤妃身边的宫人鱼贯而出,季连成才说:“听说十殿下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嗯,就是普通伤风,这两天发发汗也就没什么了。多劳父亲惦念。不说这个了,今日叫父亲来,就是问问堂叔的事。父亲怎么看?”
  说到此事,季连成微微皱眉,说:“为父曾派人私下里打探过,你堂叔乃被人下毒,可皇上却说是畏罪自杀,对我们季家也未加牵连。外人都说是皇上厚爱我们,可为父却着实担忧啊!”
  丽贤妃不以为意,随口说道:“父亲有何担心,这说明皇上还是倚重我们季家啊!”
  季连成连连摇头,说:“可文错了,圣上不是那种糊涂皇帝,所有的事他心里有数的很。此时看起来是厚待季家,实际上是把季家推到了风口浪尖啊!”
  丽贤妃不明白的再次反问:“父亲此话何意?”
  “唉!你堂叔所作之事株连九族都不为过,皇上却放过季家,你说其他人会没话说?指不定这会儿宸王他们已经在商议怎么对付我们了!”
  丽贤妃一撇嘴,听到宸王的名字她就不高兴,说:“父亲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现在皇上都极少去妩贵妃那里了,对宸王也不似先前那般宠爱。反倒是经常问及霭儿、霏儿,这次霏儿生病,皇上一日要问上三遍!风水轮流转,我看,是我们季家该出头了。”
  季连成一跺脚,指着丽贤妃的鼻子,却硬生生的将那句“蠢材”咽回肚里。努力的平心静气后说:“皇上的专宠未必就是好事,至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文要多想想。妩贵妃受宠多年,可不是单凭美色,女儿啊,你要小心!”其实,季连成最想说的是,“凭你还不是妩贵妃的对手。”却又不忍太伤自己女儿的面子。
  丽贤妃果然面上有些挂不住,不满的嘟起嘴,赌气不搭腔了。
  季连成见状,只能暗自摇头,这女儿被他宠坏了,宫里也改不了张扬的性子。要是她像妩贵妃那般隐忍,他又何必担心呢!唉!想也是多想,倒不如为她除了眼前障碍,季家终究是要靠她和那两位皇子啊!
  如此想来,季连成又放柔了声音,劝道:“为父也是担心你,你毕竟比妩贵妃年轻,怕你气盛着了她的道。可文放心,外面万事有为父和季家,你只管把皇上的心拴住。还有,两位殿下身边一定要仔细。”
  丽贤妃听她父亲来哄她,这才顺了心气,应道:“父亲放心,这些年女儿也不是在宫中白过的。不会让那女人占了便宜去,哼!”
  季连成缓缓点头,心里却始终七上八下,不得安定。这段时间,宸王似乎只顾着宠幸那个抱锦,不甚过问政事,可他总是隐有不安。
  
  丽贤妃那边不安宁,妩贵妃这边也不闲着。好不容易等伍家老太太的事情平静下来,又急急的过问她儿子的风流事。
  妩贵妃是一大早就让人去宸王府请了,结果过了晌午才见人到,心里憋得火气直没处撒。宸王刚踏进殿,就迎面的一个茶杯飞过来,若不是躲得快,正面儿上就挂了彩。你别说,妩贵妃这一手比她大哥伍寿博有过之而无不及。
  “母妃这是作何?”宸王很少看到妩贵妃如此做怒的样子,有些奇怪。
  妩贵妃顾不得殿内还有宫人,吼道:“作何?你还有脸问?你不想想自己最近都做了多少荒唐事!”
  宸王神色微变,就知肯定是要说这个,长叹一口气,说:“母妃,儿子知道自己做的什么,可儿子不认为是荒唐事。母妃该相信儿子才是。”
  “看看你做的事,跟大臣想女人,还是个……你叫母妃如何相信你?霂儿,连你父皇都对你起了微词,你莫再执迷下去了。”
  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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