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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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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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奴儿家母也和薛大将军一样,经常要求家里人与军队里一样的生活,所以奴儿确实从小就惯了这些。

非烟黑着脸,道,人家中午就吃得这个,如今再也咽不下去了。

我在心中暗笑,想着他必定已经后悔跟过来了。却仍对立夏道,罢了,咱们毕竟也不算军营里的人,薛大将军的话就不必听了,以后每天你出去一趟买些略为可口的,只是不要太张扬,更不要买些味道众的肉食,有点能下咽的面食就够了。

非烟听了这话才又眉开眼笑了,我也吃完了,放下碗筷道,今儿晚上你就去陪着金公子一起安寝吧,这样的环境,也不好让他一个人睡。

破虏连道不必麻烦,非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行房的时候还要压着不能出声,如今四面都是些已经数月不知肉滋味的兵士,我自然不想在这种环境下要他,留他在帐里反而撩拨的人难受。便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奴儿把铺盖往公子帐里一搬就是了。

这时便有兵士帐外回话说给金将军的大帐已经备好了。破虏听了这话,起身便要告辞,道,今儿破虏以来便又给大人添了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大人命人找回了奴儿的剑,还未来得及当面感激,请大人受奴儿一摆。

说着他就摆了下去,我连忙拦着。

我道,那事儿就算过去了,也无需再提。军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不好留你了。你们两个过去相互照应着,别生事端才是。

二人应了便下去了,立夏过来收了碗筷,我命他摆了文房四宝,开始写交与圣上的密折。将密折写好,与今日承前王的信一起交给了密使,也没什么事,便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非烟到我帐中来,我正铺了宣纸要作画儿。我问,金公子没有过来?

非烟道,他不肯来,只说自己在帐中用早膳就是了。

我点点头,对非烟道,我起得早,已经用过了,你自己去吃吧。

非烟看了桌上的玉米饼子一眼,道,奴儿没胃口,先不吃了。

我道,立夏已经骑马去龙岩城了,你就再饿一会儿吧。

非烟道,主人怎么如此好兴致?

我提起一只狼毫一边蘸墨一边道,薛大将军倒是派人来请过我去商讨战事,我辞了她。皇上派我的这个差事,是不能认真干的,费力不讨好,无为而治才是上策。

非烟走过来为我研墨,道,朝中之事奴儿也不懂,大人要画什么?

我道,狼距山。

非烟道,难道是那日我们登的山?

我道,正是,我已找人问过了。

非烟道,难怪那晚有听到狼嚎之声。听说西樊人把狼当做神明供奉,可是真的?

我道,西樊人有种说法,认为他们是狼变来的,这种蛮人,见怪不怪了。

接着我便专心致志的画起画来,这水墨山水还是颇费时间的,我又画的极为仔细,快到中午时立夏回来,我才画完一幅,不许非烟开口评论,只让立夏先把它挂起来晾干。

立夏只带回来了一些油饼,在非烟眼里俨然胜过了所有美味。我却道,先给那位金公子送一份过去。

立夏要起身,我对非烟道,他一个公子,你去才是。非烟这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亲自送了饼过去。

就是饼刚吃完,随便画了几笔,画还未干的时候,有兵士来报,已经远远看见金将军的部队,不多会儿就要到了。

我道,比秦小将军告诉我的还要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收了薛大将军送去的儿子找到的信儿。

说完我便撕了那幅山水,道,画的也太差了些。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命非烟去陪着金破虏,不要随便抛头露面,再惹恼了他母亲事儿就更难办了。

到了薛大将军的大帐,果然不一会儿金钱豹金将军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刚叙了礼,说了句军中无事,便急冲冲问薛大将军,那个不孝子在哪儿?

薛大将军道,在金将军的大帐休息。说道令公子,薛某还有一事要求得金将军的谅解。前日薛某一不小心误伤了令公子,伤势还不算轻,军医已经——

薛大将军的话未说完,金将军已经冲了出去,不愧是做将军的,很快找到了自己要住的大帐,直直的冲了进去。

一看见破虏,金默文拿马鞭指着他就一声大吼,孽畜!还不给我跪下!

薛大将军原本还要上来求情,看着金钱豹喷火的眸子,什么话也没敢说。金公子倒是利利索索就跪在那里,倔强的梗着脖子,扭着头不看他母亲。

金将军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把你养大就是为了给金家丢人的?今儿我打死了你,这才干净!

说完竟拿起马鞭冲着自己儿子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薛大将军要上去拦,被我挡住了,自己咬着牙站在那里,也不劝。躲到帘子内的非烟都看不下去了,着急的往外探头,也被我瞪了回去。

金将军一边打一边重复着那些没有创造性的话,一直打到自己累了,金公子虽然还没倒下,也已经坚持不太住了。

我这才道,金将军也已经消了气了,现在打算如何处置?

金将军舒了口气,才到,让肖大人和薛大将军见笑了。我这就命人把他弄回家去锁了,看他还怎么惹是生非。

这话一下子戳在了破虏的痛处,他猛地站起身来,虽然身子还有些晃,却竟敢拿手指着他那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母亲,喊道,我受够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打小儿就像女孩子一样长起来,我的剑法比同龄的那帮蠢人如何?家里的紫雕大弓,我也拉得开!凭什么就那么看不起我?凭什么!

这话喊得让金将军一愣,回过神来却又是一鞭子向着他的右臂抽了上去,这次我直接伸手握住了鞭梢,道,金将军教训自己儿子,宏宇本不该插手,不过他的右肩已经伤了两次,小心废了他的手。

金将军撤回鞭子,我又道,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又为难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血呢?他要什么,你给他就是了。

金将军冷笑道,这事儿肖大人说的倒轻巧,毕竟他不是你家的孩子。

薛大将军忙道,既然从小就假充女儿教养,现在又这样对他,也是金将军你的不是。亲生母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破虏站在那里,眸子通红,满眼是泪,嘶哑着嗓子苦笑道,我知道,打小儿你就想要个女儿,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既然如此,养育之恩破虏来世再报,今儿这顿鞭子就算做定金,从此,咱们母子二人,恩断义绝。

破虏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金将军愣在了那里,破虏弯腰就要磕头,我一把扳住了他的肩。

我道,这辈子的事儿都没有谱,你说下辈子就下辈子?

金将军气得脸涨得通红,来回踱了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鞭子一摔,冲出帐去。

薛大将军忙跟了出去,我见破虏失神的跪在那里,无法安慰,也跟出帐外。

冲出帐来的金将军一拳打在套马桩上,木桩应声而倒,那拳头也是血流如注。

薛大将军心急如焚的道,默文,大敌当前,你这是何苦?孩子还小,又是个男孩子,你该多哄着他才是,如何下这种狠手?

金默文吼道,哄着?怎么哄着?把他编入阵中?让他去上阵杀敌?成什么体统?

我道,薛大将军说的对,要成体统,当初就不该把他假充女子教养,习武弄剑,现在又要让他像一般的男孩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在深闺加入深宅,怎么可能?

金将军低头看着自己出血的拳头,一言不发。

我道,宏宇有个主意,陛下派给我的亲卫全部殉职了,如今我总要有十几个卫兵,不如就让破虏跟在我身边,总不用上阵杀敌,金将军也好放心。

薛大将军连忙附和道,如此甚好,肖大人也好照应着金公子。

金将军冷笑道,怎么放心?让他和十几个女人同吃同睡,我还能放心?

薛大将军一时语结,他总不能给金公子单独建一个营帐。

金将军摆摆手道,二位不必说了,我还能治不了这小子?我养他这么大,他说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没王法了!

我正要再劝,非烟急急的走出帐来,道,金公子昏过去了,快叫军医来!

我还没缓过神来,金将军已经大叫一声虏儿冲进帐中——

帐内,破虏仍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非烟抱着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薛大将军亲自领着军医进来,也愣在那里。

破虏终于忍不住,垂下眼睛,留下泪来。

金将军叹气道,罢了罢了,都随你去吧,我再也不管了。说完转身又出了帐子。

我却没有再跟出去,走到破虏身边,轻轻扶他起来,道,金将军年纪也大了,你怎能这样伤她?不管你是女是男,终是她的孩子,她怎能不心疼?

非烟上来道,她们都是些大老粗,难道你也看不出你娘的真心?不过是为你好罢了。

破虏嗫嚅道,那我怎么办,就听了娘的话,回北疆去等着嫁人 ?'…87book'

非烟道,你要想留在这边,也不是不可——

破虏忙问,什么办法?

非烟笑道,你嫁给咱们肖大人,不就妥了?

破虏一下子涨红了脸,我不禁一愣,这非烟往日最是个能吃醋的,脸墨璃他们的醋也要吃,这会子怎么会自己把破虏推给我?我忙道,什么时候了你还乱开玩笑,怎么就妥了?

非烟道,破虏呆在这军营里她们就说怎么怎么不和规矩,那奴儿也在,怎么没人敢说闲话?

我哭笑不得的道,破虏是要像女子一样上阵杀敌,又不是只为像你一样躲在营中,能一样吗?

非烟笑道,主人今儿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了,她们讲的规矩是在家从母,出嫁从妻,破虏嫁过来了,那金将军自然就管不着了,咱们肖大人只要不反对破虏上沙场,那总会有个把将军不介意带个武艺高强的男子吧?

我听了非烟的话,还不待驳他,却见破虏两眼竟有些发光的看着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破虏自觉失态,忙低了头道,奴儿知道自己出身卑鄙,配不上大人,不过要是晨曦哥哥的话可行,奴儿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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