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 第20节

自己切下一整条狼腿后，飞羽沙将篝火压了压，四处张望想寻个地方坐下好好享受一番。

不远处有两块圆圆的石头，相距不到三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头一般，上面居然还隐约有眉眼口鼻，还勉强能分辨出一男一女。飞羽沙啧啧称奇，拎着狼腿一屁股坐到了那男石人头上，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小貔貅见飞羽沙吃的香甜，觉得似乎这边吃起来比较好味，便叼着肉条也屁颠屁颠地蹭了过来，将肉条扔在女人头上，与飞羽沙面对面地吃了起来。

多年拿皇宫内豢养的奇珍异兽练出来的烧烤技能果然宝刀未老。飞羽沙好一顿大快朵颐，半条狼腿下肚，总算塞了个半饱。他拍着肚皮唱着自己胡编的村歌，或许是因为迭遭剧变，之前压在心头的石头也已不算什么了，心情变得轻松了起来。

“那猴子，把你的狼肉给我吃两口……”一把含糊沙哑的声音从他胯下传出，吓得飞羽沙一头栽倒在地。

第三章

胯下……胯下怎么会说话？

飞羽沙仔细看时，说话的竟然是自己刚刚坐在上面那个石人头！

小貔貅也被吓到了，尖叫着远远逃开，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

这石人头缓缓睁开了一线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低沉的声音：“混蛋小子，要不是我将你拉下来，你早飞出大气层做了流星了……”

飞羽沙这才想起自己被打上天之后朦胧间听到的那个“来”字，不意竟是这石人头干的，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大气层”是什么黄子，但看来自己真是被他所救。这石人头看来多半是仙人之流。

想到这里，飞羽沙拜伏在地，磕了个头：“谢前辈仙长救命之恩！”

那石人头说道：“别谢了，若不是这几十年来只捕捉到了你这微弱的一点灵能从上方飞过，我怎么舍得把仅剩的一点点能量用掉……赶紧让我尝一口肉，我都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飞羽沙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狼腿，拍打了下上面沾着的沙土，撕下一小条送到石人头嘴边。

石人头的嘴只能张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难怪说话声音如此怪异。飞羽沙费了不小功夫才把那小指大小的肉条塞了进去。

石人头很是珍惜这久违的食物。他在口中细细地咀嚼着，鼻孔中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可过了一盏茶功夫，那石人头却将已经嚼成了渣的肉吐了出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飞羽沙奇道：“前辈，莫非这狼肉烤得不合您老口味？也是，现下太过仓促，没有任何调料……”

“不是……”石人头低声说道，“我的身体……从脖子以下早就被烧坏几十年了，跟这周围的地面熔成了一块，哪里还能咽得下东西……你做的食物便是再美味十倍，我也无法吞下一口……”语音里满是萧瑟的味道。

飞羽沙大吃一惊。这……这人竟是只剩下一个人头，还活了几十年？

正在他惊叹的时候，旁边又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既然如此，那猴子把烤肉也给我吃一条……”这次的声音是把女声。

飞羽沙又是一个屁股墩。循声看去，果然是这男石人头面对面的那女石人头。

不过已经接受了石人头是仙人的想法，再多一个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飞羽沙伸手便去撕肉，那女人头却道：“且慢，给我那条筋，比较有咬头。”

飞羽沙哭笑不得，只得按她的吩咐将狼腿上一条长长的肉筋撕了下来，一点一点塞进她嘴中去。

女人头被食物塞满了嘴，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男人头见状，微哼了一声，略有不满。飞羽沙连忙又撕了一条喂了给他。

两个人头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吐，不多时竟将整条雪狼“吃”了个干净。

小貔貅早就不再惧怕，凑了过来。见满地肉渣，比烤肉更易入口，竟然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飞羽沙大皱眉头，拎着脖子将它扔开，这吃货却立刻又冲过来扑进肉渣堆里，拦都拦不住。飞羽沙也只得由它去了。

待男女两人头连吃带吐地好好过了把嘴瘾，飞羽沙才拍马道：“看两位前辈如此深情，便是种到这石头里，也要面对着面，真个是神仙鸳侣啊！”

“屁！”男女两人头同声骂道。若不是脖子以下都与石同化了，两人怕不会立刻同时跳起来将飞羽沙打翻在地。

飞羽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挠挠头道：“这……却是何事？”

男人头道：“这个迟点再说与你听……我花费好大力气将你捉来，可不是给你讲故事的。你听着，你去旁边那湖底，探一探有什么异像没有……”

女人头抢白道：“你还想着你那个畜生姘头？你以为它还能活着不成？还指望它再来救你？哈哈哈哈哈……别痴心妄想了……”

“哼……”男人头却不接她的话，只对飞羽沙说，“无论你在湖中看到什么，都请回来告诉我。”

女人头道：“那娃娃，你自管走吧，不要理他。我们两个在这里困了近三十年，本来早就该死去了。只是这厮不知道他那姘头的下落，便坚持不肯断气。我没看到这厮断气，又哪里肯死。你若是去查探了什么回来，便是害了我们两人性命……”

“滚你的蛋，老子就算死也要死个痛快！”

“老娘没蛋！”

“玩你的奶去！”

“老娘的奶你没少玩！”

两人越吵越是激烈，渐有泼妇骂街之势。飞羽沙顿觉有节操碎了一地之感，连忙带了小貔貅躲得远远，免得遭了池鱼之殃。男人头既然能将自己从高空拉下来，必有鬼神莫测之能，看来那女人也不遑多让。自己远远看看热闹就好，可千万别去插上一腿。

两个人头许是太久没在人前说话，此时有个观众在旁，格外兴奋，足足吵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停歇。飞羽沙却是抱着小貔貅躺在一块大石上晒着太阳好睡了一觉。

“我说，猴子，给我过来……”男人头说道。

飞羽沙摸着小貔貅，嘴角口水流了好大一摊，也不知道是梦见偷窥了豆腐西施还是南市貂蝉出浴的场景。

男人头冷哼了一声。

飞羽沙只觉脑海内如被万千利剑刺入一般，啊地惨叫一声，从石头上滚了下来，抱着头满地打滚。小貔貅被飞羽沙的动作惊醒，绕着他慌乱地跑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叫你过来你就乖乖过来……别再浪费我的能量了……”男人头说道。

飞羽沙只得乖乖走了过来。

男人头说道：“你且去旁边那个温泉里……”

“温泉？”飞羽沙奇道，“这哪里是温泉，那分明就是寒泉。我掉下去的时候差点没冻坏骨髓。”

男人头道：“那里本来是个温泉，因为有一些异变才变成这样。我便是要你下水去看看……你只管往最寒处去，若是看到有什么人……或其它……便看仔细了回来报我。”

女人头此时懒得跟他斗嘴，只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两只眼睛却在眼眶里左右摆动，似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飞羽沙挠挠脑袋：“可是……那湖足有五六十丈深，且底下冻得比冰还冷，莫说我潜不下去，就算能潜下去，也得被活活冻死不可。”

男人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消耗一点能量，帮你屏蔽了冷感，你抱个石头便能下去了。”

“屏蔽冷感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说你不会再感觉到冷……”

“那实际上还是会被冻伤的吧？”

“那是当然，我只是灵技大师，所有技能都是围绕神经系统的……神经系统懂不？就是只能跟你的思想有关。”

“你……”飞羽沙无语，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不对，往冰里推吗？

男人头似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那……其实应该也冻不死你，最多冻个半死，将养个一两百年也就……哦对，我忘了你们地球人只有几十年寿命了……低等种族真可怜……”

飞羽沙突然想起什么：“你说你的技能都是什么神经系统的，那为什么能把我从天上拉下来？你有那么大能力，自己把自己拉出来扔进湖里去不就行了。”

女人头忍不住大笑：“哈哈，这个提议好，你就这么办吧！”

男人头道：“要是能做到我早就做了……你之所以会飞，是因为有人用了很巨大的压缩能量将你打上了天。你飞的方向是被那人的精神力锁定的。我做的不过是将那精神力的目标改了一下而已。唉，这么深奥的东西说你也是听不懂的了……”

飞羽沙道：“反正我是绝不会去送死的。你另想他法吧。”知道此人不能移动，他心下的畏惧也没那么强，开始耍起赖来，大不了忍着头痛跑远点嘛……

男人头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已经建立了到你大脑的思维连接，只要你还在这地球上，就别想能逃掉。哼，若不是我现在连百分之一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早就控制着你直接跳进去了，还用在这里跟你废话？”

飞羽沙撇撇嘴：“场面话嘛，谁不会说？东京都那些混混们说的比你好听多了。我还说我跟皇帝称兄道弟呢，这也要告诉你知道？”

男人头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自己想办法帮我去探查湖底，我教你灵系技能如何？虽然你们地球人的神经强度太弱，但以你这资质，或者能达到我现在这样水平的十分之一吧。”

“你现在的十分之一？你刚才还说自己连百分之一都没有，那不是才是你正常的千分之一？”飞羽沙很是不屑。

男人头怒道：“岂有此理，想我好歹也是极星灵系专家排行前三的，不要说你们这些低等生物，便是三千万光年内，怕也找不出几个比我强的！”

“对啊，你强，却在这里变石头……而且我学了你那些技能又有什么用？把自己变得觉不出冷热下去变成冰块？我可不傻……”飞羽沙虽然听不太懂那些话，但也不妨碍他嘲讽对方。

“你……”男人头怒不可遏，却又不舍得再浪费能量教训飞羽沙。

“哈哈哈哈……”旁边的女人头见男人头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放声大笑。

男人头怒视着她：“笑你个头！”

女人头：“老娘现在可不就剩下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