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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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伤-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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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锦衣玉食的生活,李小丹,即便做鬼,我都不肯放过你!”李小丹凄然淡笑,捂心含首而去:“我的这里,已不肯让我,好好活着。”

两个月之后,李小丹安详地走了,不是死于拒绝治疗,而是心力僬瘁,对生已了无欲望,死前,只留下一句话:“谁都可以憎恶他如魔鬼,可,在我心里,他的完美依旧是无人可比。”

9。敲响心扉的邮件偶尔的,贝可还会想起这桩案子,想得心里冷风飕飕时,便电话江中,让他过来给自己暖心。

十有八九,这份暖是要不来的,在繁华而光怪离陆的都市里,有多少颗心被贪欲膨胀得失去了方向,江中便成了必然的忙。贝可别无选择,只好让自己忙一些,人一忙起来,就没时间去估计那些逼仄的灰暗了,所以,当晚报编辑给贝可打电话,咨询她是否可在副刊上开一心理专栏时,她极快地应了下来。

心理专栏赶刚开通不到一周,被倾诉电话和来访患者忙得焦头烂额的贝可便跟江中大呼上了贼船,江中便调侃说:“是啊,你忙得搞得我都有犯罪感了,你整天忙着拯救心理患者于水深火热中,我却时时惦记着再掏你点温柔,嘿。”

电话响了,贝可瞥了他一眼,从电脑上蹿下来:“啊呸,少幸灾乐祸,过来帮我筛选一下这些邮件,看看有没有需要特别处理的心理案例,我接电话。”

江中做了个温暖的鬼脸接过鼠标,边看边腾出一手捉过她的手指,轻轻吻在唇间,贝可眼神逐渐迷离,回答患者的话,便前言不搭后语得惹得江中坏笑连连。

忽然,觉得指上的吻停了,扭头去看江中,他的脸正一点点地硬朗起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柔情蜜意,只有沉浸在工作中的江中,才有这般表情。

贝可收了线,悄声说:要是患者在对面,你这副表情会吓得人家不知所云的。说毕,伏在他肩上,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而,看着看着,这封主题署为《记忆碎片》的邮件,亦是令她面沉似水了……

那些条理性极强的语言,似乎令她看到了一个从容而感伤的女子,感伤地望着自己,欲说还休地问:我是否能真的忘却伤害,我是否能越过这段光阴拥有永恒的幸福?

在另一封邮件里,她只说了一句话:我爱上了前来杀我的杀手……

第五章 记忆碎片

这个一诺,应是他派来的杀手,不具备一颗寒冷的心的杀手…………

1。秘密贝可拍了江中握鼠标的手一下,邮件被关闭了,显然,他的情绪陷进了这个叫蔡依兰的女子口气感伤的描述中了,江中喃喃说:“她说的一切,太艺术化了,像欧洲的悬疑小说,我不是很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日常生活中。”

贝可用鼻子恩了一声,然后说道:“不是说艺术源于生活么,其实大多心理患者的都是被生活中突如其来的细节击懵了,精神状态处在似梦似真的状态中不能自拔,在他们的心理病例倾诉中,我最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这些只能在小说或电影中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他们无力阻止意外打击的光临,于是,只能在心灵深处给自己建造了一个暗穴,让自己逃避进去,这个暗穴就是心理疾病。”

蔡依兰发了好几封邮件,说她在报纸上看到贝可的信箱后,犹豫了很久才发了邮件,她说,自己承受不了那些在黑夜里铺天盖地返回来的记忆,它们宛如锋利的刀片,将她的现在与过去,锐利地切割开来,而她知道,自己,必须抛弃这些过去,否则,她会失去这份刚刚捉到手的幸福。

在最后一封邮件里,蔡依兰说:“这是个令我哀伤的秘密,快要把我憋疯了,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想找个人分享,于是,我想到了你,因为你的职业不会怀疑这些的真实……”

2。小径上走来的男子一诺在身边,握着我的手,大片大片的阳光刺穿了窗玻璃,打在身上。

一直的,我埋着头,看他握住我手的指,指型修长,皮肤白皙细腻得有些透明,不若男子的手,手背上的几道青筋可略略显示不同于女子的性别。

他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并试图让我相信,我曾是他最爱的女子,每每他这样说,我便抬了头,看对面墙上的镜子,里面的我,眼神空洞而茫然,没感动亦无喜悦。

其实,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想:究竟,我是谁呢?有着怎样的一份过去?

据说,在一个月前,我试图用药物杀死自己,未果,却杀死了记忆,片甲不留。

出院后,我被直接送进了这座遥远城市的疗养院,这个自称叫一诺的男子说,是他用爱情害了我,所以,还给我健康和记忆,他责无旁贷。

来疗养院一周后,我孤单地依在窗子上,看见他,穿过落樱缤纷的疗养区小道,拾阶而上,松软的休闲服罩着他消瘦的身体,他边走边仰脸看一下天空,抿着唇,眯着细长的眼睛,像某个电影镜头。

我认识一诺时,他已订婚了,与一位父母相中却不是他爱的女子,自然而然的,我们的爱,遭了谴责和诅咒,可,我还是深爱他一如他深爱我。我们是两条在坚韧大网中挣扎的鱼,遍体鳞伤不曾退却,直到某天,一诺告诉我他出差巴黎,他父母却电告于我:一诺是去巴黎旅行结婚的。

我电了一诺,偏偏,他未开机,整整一周,渐渐逼我相信,他父母所言,是个不争的事实。

然后,我坐在卫生间里,烧掉了他所有的痕迹,然后,无所眷恋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恰巧的是,那天夜里,有个良心尚存的盗贼光临了我的家,他在拿走我的笔记本之后,在街上拨了120。

事实却是,一诺去巴黎前,父母趁他不注意偷拿了他的手机,关掉,然后,扔过来一个令我对他死心的谎言。

一天之后,我在医院里醒来,发现自己丢掉了所有的记忆,再然后,我被心怀歉疚的一诺父母送往这家远离一诺城市的疗养院。

从巴黎归来的一诺,以绝食威胁,得到了我的去向。

这一切,是一诺告诉我的,我无从辨别真伪,就如,我无从辨别,究竟,他是不是我曾深爱过的男子。

3。记忆的插花一诺说,我姓蔡,叫蔡依兰。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就像我喜欢抚摩他修长手上的那几道突起的青筋。

新的一天,都是从他为我拉开窗帘开始,明媚的阳光,刷拉一下刺穿了玻璃,像要唤醒我的某些东西,可是,很徒劳,我只能皱着眉头,发半天呆,捂着如被江水荡涤而过的脑袋,微微哭泣。

一诺总是,拿开我的手,用他冰冷的指为我拭泪,一点一滴都是心细如丝。

我喜欢他把我哭泣的脸捧在掌心里,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护士给我送药前,我们大多坐在疗养院的后山上,看远处的山,近处的海,端详身边的小花。

一次, 我仰头问他:“如果我找不回记忆,可怎么好?”

他捏了捏我的指:“我还是爱你。”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曾爱过。”

“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的心,暖暖的,像冬天里的一轮阳光,来疗养院后,一诺与我的亲近,只是,拉手而已,他说因为忘记了过去,于我,他只是个陌生男子,他要我的心,重新滋生了爱情,才可以与我有更多的亲昵。

这样天真挚着的心思,不是所有男子都可拥有的,我怎可,不去珍惜?

回病房的路上,他会为我,剪一些花草,让我自己插好,放在床头,他说,以前,我很爱花艺,我提着自己插的花篮走在街上时,常常被花店的老板追出来讨教。

可,现在,我只能对着一堆花草,手足无措地哭泣,因为我插的花篮,毫无章法到一塌糊涂。

他却不依不饶地擎着某支花问我:“记得你喜欢把它插在什么位置,达到什么效果么?”

我恼,他心平气和:“这是我帮你找回记忆的方式之一。”

我继续,和他恼:“如果我找不回记忆,你就不爱我了是不是?”

他怔怔地看着我,我看到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疼,在他的瞳孔里,缓缓的,缓缓的,滑过。

我把头抵在他的胸上,搂着他的脖子,现在,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除了眼前这个自称是我前男友的男子,是我唯一的偎依。

他的手,轻轻拢过后背,轻轻合起十指,我听到了他心脏搏动的声音,像一群慌乱逃跑的兔子。

我仰了头去寻觅他的唇,他却,在慌乱中逃避,终还是,被我捉在齿间,我轻轻地合拢了齿缝,他低低惊叫了一声。忽然地,我的面前,闪现出了一双惶恐的眼眸,与他,无有一点相似。

我呆住了,看着他,我的眼里,一定流露出了惶恐,因为,他死死得盯住了我,脸色渐渐煞白。

一团云雾样的东西,在我的心里,缓慢伸展,盘旋。

是夜,我偷偷去了医生值班室,医生告诉我,是的,人可能会暂时患失忆症,但是,一些习惯性举止,却会一直潜藏在记忆深处,无意中触动了它们,便会唤回一些记忆。

回病房的路上,我失魂落魄,那张一闪而过的眼眸,与一诺,是如此截然的不同,它们是属于谁的?而一诺,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前男友?

我站在黑魅的夜色里,凝视一诺熟睡的脸,从来看我的那天起,他便睡在我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很柳下惠。我的凝视,唤醒了他,他旋开台灯,看着我,暖暖地笑:“看什么?”

“我想,在你脸上找回记忆。”

他伸手,捻着我下垂的长发,无限爱怜:“找不回就别去找了,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可是,我不要丢掉和你曾经的美好时光。”

“我可以讲给你听。”

“听来的,会像一个编造的故事,让我,有不真实感。”

他坐起来,把肩递给我依了,轻轻地揽过我的腰,我们就这么坐着,沉默。我们的眼睛在黑魅中闪啊闪的,他有心事,就如,我有心事,却不肯相互道知。

4。唇

我开始留意一诺,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是手机,却从不打,只偶尔发个短信,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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