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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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族传说- 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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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反应却已习惯了。自他出现在镇上后,每次从街上经过,都会有如此情况。

尽管他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却给了他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心生

惊惧、窒息之感。

与往常一样,他在余记熟食铺里要了一些吃食,伙计替他包好,再用细绳捆住,然后递

给他,他便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来,放在案上。他的动作很利索,每次手掌都隐在衣袖之后,

而且他给的银两一向只多不少,却从不会让店铺兑找剩下的钱。

这次他又走到老马的杂货铺前,开口道:“三斤。”

只有两个字。

货台后面响起了舀酒声,随后一个人提着一只酒壶走了出来,放在货台上,道:“你的

酒。”

白发白衣人目光倏然一跳,犹如黑暗中突然闪现的火星。

因为今天给他打酒的并非经营着这间铺子的老马,而是另一个与老马年岁相仿的人,此

人的面目清瘦,身着普通的衣衫,但无论是谁都能—眼看出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而在此人身上却找不到一丝和气。

他的脸上虽然也挂着笑容,但这种笑容却如冬日的阳光,耀眼却没有暖意。

白衣人的双眼微微咪起,他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说话间,他本就高大的身躯忽然间似乎又高大了不少,而他的目光却更冷。

货台后的人却没有惊惧之意,他道:“我前来此地,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正视着

对方的目光,顿了顿方继续道:“十天后,天下剑客将云集洛阳,举行洛阳剑会!”

白衣人瞳孔倏然收缩,眼中精芒暴射,如同一柄可以刺破一切的利剑。

那清瘦的汉子却依旧静静地立着。

白衣人缓声道:“十日之后,是九月初九?”

“不错,重阳节!”

白衣人忽然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意,他道:“无论派你来见我的人是谁,我都很佩服他

的眼光,你的表现他应该满意了。”

顿了顿,又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也许十天之后,将有许多人可能被我所杀——当然,

也许十日之后,被杀的人反而是我!”

言罢,他伸出右手,挽起系在酒壶上的绳子,转身向街西走去。

此时,他已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他的右掌五指荡然无存!

他正是白发无指剑客幽求!

望着幽求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清瘦的汉子若有所思。

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身后道:“没有幽求的洛阳

剑会未免太乏味,有了幽求的洛阳剑会,却不知又会如何?”

清瘦汉子转过身来,说话者站在杂乱无章的杂物中,被其阴影所遮挡,看不清他的面目。

清瘦汉子淡淡一笑,道:“无论局面如何,其结局都在主人的掌握之中。”

幽求住在镇西的一间独门独户的屋子里,他给了户主多得让人心惊肉跳的银子,让户主

从此屋搬走了,床、几、碗等物什却留了下来。

幽求将包着熟食的纸包放在桌上,右掌轻轻带过,绳子便断了。他在桌旁坐了下来,用

牙咬开酒壶的塞子,双手捧起酒壶,就往口中倒。

他是背向小小的院子而坐,院子里有些零乱,他自然也不会去清扫。

对幽求而言,他从不知“生活”是什么,只知“生存”是什么。

当他捧起酒壶,正要喝第三口时,动作忽然僵住了,酒壶亦停在空中。

幽求冷声道:“我不喜欢在饮食时有人窥视,所以你必须死!”

但院子里并没有人!

难道,是幽求喝多了酒?

却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你本来是不喝酒的。”

声音过后,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静静地站着,仿佛自从建立这个院子以来,她

就已伫立其间。

幽求身躯微微一震,“砰”地一声,手中酒壶重重落在桌上,酒水溅出,壶却没有破碎。

沉默良久,幽求开口道:“洛阳剑会将在九月初九重现,此事是你所为?”

“不是。”那女人道,她的脸上蒙着纱巾,无法看见她的容貌,但幽求知道她是谁,仅

仅凭声音,他就能准确无误地辨出她的身分。

因为,她是让幽求爱一生,也恨一生的阿七——风宫玄流之主容樱!

如果,你深深地爱着一个女人,那么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一呼一吸,她的点点滴

滴,你都会深深在意,永不忘记。

“既然洛阳剑会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来见我?”

幽求并不回头,他的声音也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淡漠。

可,他的眼中为什么有隐隐的痛?

“我本想劝你不要赴洛阳剑会,现在我明白了,我的话你是永远不会相信的,你恨我,

以至于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不,我曾经愿意相信你的每一句话,愿为你做任何事。”幽求在大声呐喊,但这种声

音只是在他的心中响起。

事实上,他却哈哈一笑,道:“世人皆知若有洛阳剑会,就必有我幽求,我怎可让天下

人失望?你不是说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剑么?如此良机,我又怎能错过?”

容樱默默地望着幽求的背影,良久方道:“风宫白流群逆已势力大减,如果你愿意,我

希望你能回归风宫,我会让他们奉你为宫主,你我携手,合二人之力,必可成就不世霸业!

战族血盟之日将至,这是天赐良机!”

“哈哈,你我携手?你是我父亲的女人,我怎可与你携手?至于宫主之位,如果我想得

到,那么四年前我就不会离开风宫,战族血盟之日将至,而风宫神器却在我手中,所以你来

找我,只是不想从我这儿强抢,因此想出要让我回归风宫之计,是也不是?”

容樱的身躯微微一震,眼中有了极为复杂之色。

这一生中,她曾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已极少有可以让她震动的事,但幽求的话却让她

心神大震。

她强自定神,道:“风宫神器骨笛对我而言,自然无比重要,但为了证明我并非因为它

才让你回归风宫,我决定以后绝不会从你手中取走它。风宫白流与我一样想得到骨笛,你对

他们要有所防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一生中只有一次选择让我心存悔意,而为了这个

错误的选择,我一直在设法弥补、挽回!”

幽求缓缓抬起一只手,道:“你不必说了,请走吧。”

从来没有人敢对风宫玄流之主如此说话。

但容樱却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震怒,因为她知道,当她面对幽求时,她就不再是让人

谈之色变的玄流之主,而是阿七!

她缓缓转身,向院外走去。

幽求棒起酒壶,径直向口中猛灌。

“砰”地一声,心神激动难抑间,酒壶被他无意中进发的内家真力生生捏碎,碎片深深

刺入了他的双掌之中,鲜血淋漓。

容樱听到了,她长长吸了一口气,终未转身。

她的身后,传来了阵阵笛声,是她十分熟悉的曲子。

“樽中有酒不成欢,一夜箫声入九天;醉愁蝴蝶梦来缠,赚得月下酒千杯;身如柳絮风

飘荡,千古恩怨一笑间……”

一笑,真的能泯灭千古恩怨?

※※※

风宫无天行宫。

笛风轩。

牧野静风坐于长案前,案上铺着一张上等宣纸,纸上已写满了字。牧野静风的目光久久

落在这张写满字的纸上,似有满腹心思,久久不动,偶尔提起搁在笔案上的狼毫大笔,在纸

上勾出一笔。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很快,轻轻叩门声响起。

牧野静风抬起头来,朗声道:“是栖儿么?”

“爹,是孩儿。”

“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牧野栖。

他仍是一袭白衣,神容如昔,只是眼神更显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牧野栖道:“爹,你找孩儿有什么吩咐?”

在牧野栖的眼中,父亲牧野静风本是一个不善理财的客栈掌柜,慈爱而平易近人,与今

日叱咤风云、人人慑服的父亲全然不同。牧野栖已习惯了坐在柜台后的父亲印象,所以对此

刻端坐于戒备森严的笛风轩中的父亲有一种陌生感。

也许,五年未曾相见,亦会加深这种陌生感。

牧野静风指了指一侧的椅子,道:“你坐下说吧。”虽然风宫白流近些日子与武林正盟

及黑白苑的冲突中连连失利,但此时牧野静风与儿子单独相见,他的神情、语气却是颇为平

和的。自五年前父子失散后,牧野静风一直在千方百计地寻找牧野栖,虽入魔道,但他对牧

野栖之情却未改变,在牧野栖的身上,他能依稀看到蒙敏的影子。

在牧野静风的心中,没有任何人的分量可以代替蒙敏。十五年前,纵是他在心入魔道、

日正夜邪之时,他对蒙敏之情仍是至死不渝。

牧野静风道:“这些日子以来,江湖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都陵已奉命前去追查幽求的下

落了,而三老亦各有要事,所以爹将你找来,想与你商议商议。”

顿了顿,又道:“有关洛阳剑会的事,想必你听说过吧?”

牧野栖点了点头。

牧野静风道:“洛阳剑会因幽求而中断四十年,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旧事重提,广邀天下

剑客,要重开洛阳剑会,此事已让武林震动不小。有不少人猜测此事要么是我们所为,要么

是玄流的人所为。而事实上,此事并非由白流而起。”

“那么,此事就应是因玄流的人而起?”牧野栖道。

“有这种可能,他们此举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引幽求现身,然后夺取骨笛。同时借机让武

林各派对我白流落井下石,因为如今在世人眼中,我风宫白流遭受二个多月前的挫败后,已

是元气大伤,再难经受重大冲击。”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但若是再仔细思虑,就不难发现,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这一次

收到邀请赶赴洛阳剑会的帖子的各个剑派,以及不属任何门派的各大剑道高手已尽列于这张

纸上,细加揣摩,就不难发现其中隐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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