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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师父曾经说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当你面对那些无助彷徨，对生命充满了渴望，面对死神又无能为力的人们，你能不去救他们吗？就算你没有能力，也会想办法请他人帮助。神羽派不为报答而存，只为苦难而生。无论你被世人抛弃了多少次，只要他们需要帮助，你就必须尽力而为，哪怕他们曾是你的大仇人。拥有了这心胸，才能做神羽派的掌门。羽，为师就是一直这么走过来的。”
“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师父为什么躲在这里，不去帮助他们？”我质疑师父那张大义凛然的脸。
“咳咳……阿羽，他们没找到我。我怎么知道谁有困难？”
“……”师父太狡猾了。躲起来让人找不到，然后就得意洋洋地享受清净。这分明在逃避责任。
见我对他不屑一顾，师父只得补充道：“你以为我不想除暴安良吗？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帮忙的。比如强盗希望赚些小钱，准备去发泄一下职业欲望。但是实力不足，他们找上了你，你能帮忙吗？又比如一对夫妻吵架。妻子埋怨丈夫不能满足她的生理需求。你忍心帮忙吗？再比如……”
师父都从哪儿找来的借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终于见到了菁菁身上喷出红色的血。不行了，我神经一松，倒了下去。
醒来之后，我躺在床上。肚子突然呱的一声，吵醒了在一旁打瞌睡的莫灵冰。
“你醒了？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莫灵冰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碗东西。
我呆呆地望了她一小会儿，把头扭过一旁。记得那次被宇文公爵打败后，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阿雪。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此刻和那时有些相似。只是坐在我身旁的早已不是阿雪。心里难免会有些感慨。
“这可是我亲自做的。你不吃就算了。干嘛还要给我摆脸色？”
我转回头，看到莫灵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因为我要救菁菁，她便输血输得晕过去。如今又为我做了吃的。忽然间，我想起了星城月的话：“羽，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拒绝女孩子。”
或许吧。我会因为别人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而感动。我只知道，要珍惜所有人为我付出的一切。原本就没有拥有太多的我，为何不去珍惜？一味地追逐，占有，反而会失去原本拥有的最美最珍贵的东西。
看着疯狂扫荡食物的我，莫灵冰血色尽褪的脸颊多了饱含深意的笑容。那笑容里的情感，谁又能读懂？
“慢点吃。小心……噎着……”莫灵冰，她就这么倒了下去。我来不及停止吞咽，放下碗，把她拉到了床上。
不停地给她输入真气，她却怎么也醒不来。我的手都在颤抖。用真气仔细探寻着她的身体，我发现她体内含血量出奇的低。好坚强的女性！在这种虚弱的状态下，她竟然还给我做东西吃。我真有一种以死赎罪的冲动。
从未有过如此的慌乱，也从未有过这般的悔恨。自认识莫灵冰起，那些记忆杂乱无章地在我脑中打滚。合叶堡中的比试，精灵丛林中冒死相救，芭琳娜专用公寓里的自杀事件，还有其他一切的一切……
我口口声声说自己珍惜一切，殊不知自己是那个最不懂得珍惜的人便是我！
给她输血。这是唯一能救人的方法了。用老办法，我才输了一点，眼前已是漆黑一片。但绝对不能停下。该死的人，是我这个笨蛋。
“天啊，你干什么！”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菲琳。我什么也不管，一股脑儿把血输到莫灵冰体内。最后，我还是倒下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仿佛找到了解脱的道路。光芒从天而降，该走了么？
第五章（2）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纳闷着自己怎么没死。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怎么连一丝光亮都没有？我苦笑一声，闭上双眼。
“思羽，你醒了吗？”菲琳的声音。
“哦，没死成。”我笑着说道。
“医生说……”
“我失明了，对吗？”
“嗯。失血过多，造成暂时性的失明。”
“呵呵，又不是恢复不了。莫灵冰呢，她怎么样了？”
“她……还好。”我听到她语气中带着哭腔。
“现在她到底怎么样了，菲琳，跟我说实话好不好？”直觉告诉我，她在说谎。
“阿冰真的没事。只是她还很虚弱，躺在床上休息。”我听到菲琳吸了吸鼻子。
“真的？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就欺负我。”
“是真的啦。”
“林轩呢？”
“他……”
“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麦当乐？”
她没有说话。我也不再问她。许久，我感觉自己被搬走了。这附近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思羽，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通知了圣西亚的校长。赤焰那边还有事。这次谢谢你尽心尽力保护我。你多保重。”菲琳在我耳畔留下了话。
我询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我。看来她走了。又回到圣西亚了？那莫灵冰呢！她在哪里？不行，我要问个清楚。盘腿坐起，我用了大周天。心眼看到的，只有黑与白。虽然眼睛看不到了，可我还有心眼。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果然是我的寝室。从赤焰到这里，最起码要五天的时间。我昏过去五天了？
“阿羽，你死了没？死了就答应一声啊！”凌乱的气飞进寝室。
“死了怎么说话啊？”校长这个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佩服他。
“你真的看不见了！”校长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头发都有些凌乱。
“还看得见。只不过不是用肉眼而已。您怎么来了？”
“菲琳派人给我送了封信。我刚才还在开会就收到了。然后就往这边赶。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校长的手掌压在我的额头上。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真不该让你去赤焰。唉，弄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和你师父交待？”
“校长，莫灵冰呢？”
“她……还在赤焰。”
“她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她没回来？”
“这个……她担心菲琳会再受到袭击，所以……菲琳的信上说，莫灵冰没事。只是有点虚弱而已。”
“让我去赤焰。她一个人打不过那个杀手。”绫珊再回来的话，谁能挡得住？
“阿羽，你冷静一点。雷欧波特已经插手这件事了。战神将军的实力你应该不会怀疑吧？乖乖在这里养好身体。莫灵冰很快就会回来。”
“是么……”那个中年人看上去还算可靠。我也稍稍安心了。
校长坐在我旁边，说道：“阿羽，如果你以后都不能看到东西了，会有什么感觉？”
“校长，是不是我以后都看不到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而已。”
“似乎我已经被判定从此以后都会失明了。”
“唉，人太聪明了不是一件好事。阿羽，你看开一些吧。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你看见东西。总之你先好好休息。你师父那边我会通知他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校长？”
“嗯。那我先走了。芭琳娜待会就会过来。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笑道：“我不会做傻事的。”
校长离开之后，我脆弱的一面立刻暴露无余。大周天也需要耗费少量的真气。不再运功，我又回到了漆黑的世界。我甚至不想看到东西。做个瞎子也挺不错的。
每当我受到挫折的时候，都会想起师父。好像自己真的没长大。总喜欢逃避问题，不勇于面对现实。我真的很懦弱吗？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些，我却不知为什么要坚强起来。无助的时刻，最怕一个人独处。因为那样会让人产生恐惧，未知的恐惧。
其实我没什么好伤心的。为了救人而失明，这不就是神羽派所秉持的奉献精神吗？
“羽！我是芭琳娜。你看得见我吗？”细柔温暖的声音让我有些感动。不知为什么，我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了。还是说，我以前就有这种潜力，只是没被发掘罢了？
晃了晃脑袋，我笑了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上啊。”
“他们都在上课吧。”
“嗯。羽，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给你带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过了许久，芭琳娜才说道：“好的。我在外边守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啊。”
现在真的很饿。我悄悄吃光了芭琳娜留下的东西。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反正也看不到了，不如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这个想法，就我个人的观点，它比较疯狂。都看不见了还去见识什么啊？可我就想自我流放一下。一个朋友也不想见。我承认自己心理变态，人格发育不完全，并且还有性格扭曲的倾向。这样做了，关心我的人都会担心的。
想了好久，我还是决定要走。运功行气，我悄悄地摸到纸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带上全部的家当。大周天也太不够意思了。看到黑白两种颜色也就罢了，还不是特别的清楚。我翻窗走人的时候，差点没弄出声响，惊动了芭琳娜。还好，运气不错，总算跑了出来。又要分别了，圣西亚。师父让我帮助校长，如今我已算是残废，帮不了了。这里有太多的牵挂和羁绊，我只想放开心情，过一段流浪的日子。就当是自我修炼，顺便体验生活吧。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我已经想好了――赤焰的首相府。先得去看看莫灵冰。亲自看到她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师父会一招利用气进行千里传送的秘法。以前在锯木厂时用过的。可惜我不会。但我会御剑飞仙。自从精灵丛林那一次之后，我再没用过。嘿嘿，如今我有了第六层的功力，正好试试。
找了个僻静之地，我拿出那把久违的小剑，念动咒语，让它变成了巨剑。轻轻跳了上去，我用真气一引。巨剑带着我冲天而起，上了云端。
虽然只有黑白两色，但飞在空中的感觉真是不错。从天上看奥斯特大陆可以体验到一种奇妙的效果。不一会儿，巨剑已经飞入赤焰境内。降低了飞行高度，我仔细寻找赤焰的王都。在空中盘旋了半天，我才认出了首相府。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选择在王都外的偏僻之处降落。偷偷摸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