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轩一指托着充满反光的眼镜，另一只手支撑着竖起的手肘，一步步地走向谢凝，天衣的下摆被劲风吹得猎猎起舞，随风摆动的柔顺发丝如同强者置身于斗气之中的模样，整个人虽静默无声，却有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庄重与沉稳。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程铁轩天衣上的一个刃纹所带来的效果，除了在无风的时候造出风以外别无它用。
“老大真是认真的啊，可是……”
看到程铁轩这一副见所未见的强者风范，沙业虽有些惊奇，却依然放心不下，热锅蚂蚁般地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地不住嘀咕。
“大块头，你忘了吗，老大在脱离血宫之前染完了新的刃纹，想必他就是因为这个刃纹才心有胜算。”
凌戚破天荒地替程铁轩说了几句好话，她也相信自己的推论是绝对正确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大敢夸下海口，哥哥也相信他能取胜。”
范铃雨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拳头，两眼冒出了精光。
“别傻了，谁相信他能取胜……”
仇无衣平静地开了口，两手一摊，顿时三道惊愕的目光同时钉在他的身上，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三个人立刻哑口无言。
程铁轩走到了距离谢凝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板着脸停了下来，眼睛的反光完全遮住了他的表情，整张脸只能看到翘起的嘴唇而已。
“果然是你，认真的？”
谢凝缓缓张开了闭合的双眼，她没有启用天衣上绝大多数的武装，只有代步的腿甲尚且保留，一身黑色短裙在程铁轩吹起的风中微微飘动。
“学姐，多说无用，这就是我的意志！”
程铁轩将推着镜框的一指慢慢举向天空，不过是一根手指罢了，却有一种重若千钧的气势。
除了仇无衣以外，所有人的视线随着程铁轩举起的手指一路上移，此时正值朝阳初生，山后那半轮若隐若现的红日正与他的指尖相互交叠，向无垠的大地洒下足以融化冰霜的金色光芒。
沉睡的万物苏醒了，天与大地迎来了一个全新的轮回，黑夜被光明驱散，死亡化作了新生。
“哦？”
谢凝没有趁机攻击程铁轩，冷若冰霜的脸仿佛也被光芒消融了，尽管现在是一个袭击的绝佳的机会。
“黄金斗气！”
程铁轩的指尖突然放射出比阳光还要强烈百倍的金光，宛如天地再造的磅礴气势骤然冲向天际，驱散了最后残余的一点黑夜。十二道层层扩散的金色光环出现在程铁轩脚下，光环所过之处，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庄严而圣洁的强光。
金环中央，只听一声龙吟般的轰鸣，冲天而起的光柱顿时笼罩了程铁轩一手指天的身姿，此时的他，就像古代哀叹众生艰辛而质问天穹的先哲一般，将心中的重重意志一直传达到了宇宙的彼端。
“好厉害……为什么一个区区刃纹的威力会……”
凌戚看得发呆了，却又不敢多看，因为过于强烈的光芒会灼伤她过于领灵敏的双眼，于是只好遮住了眼睛。
“老大终于到了使出真正力量的时候了吗！”
范铃雨的斗志也随着程铁轩周身的金光而燃了起来，毫无疑问，程铁轩已经脱胎换骨。
“哎……”
仇无衣不为人知地轻叹一声，揉了揉鼻子。
“学姐！我来了！”
笼罩着明亮的黄金斗气，程铁轩将指天的左手稳稳地放下，仿佛舞会上邀请舞伴一般指向了谢凝。
“好！”
谢凝淡然应道，周身的黑气一时大盛，却始终处于黄金斗气的压抑之下，正是一副邪不胜正的绘图。
“砰！”
打破僵持的是谢凝的拳，轻而易举地穿过层层金光，狠狠地揍在了程铁轩的脸上。
“呜——哇——”
程铁轩被这一拳直接轰向了半空，身体在一秒之间打了无数个转，涕泪横流地摔到了地上，向前冲出了好几米远，半个身子插入了松软的土地，两腿不住抽搐着。
标准的秒杀。
金光散尽，围观的众人下巴几乎砸到了脚面，但摇头不语的仇无衣与谢凝父母不在其列。
第197章 孤立
“学姐，可以了？”
仇无衣一手扶额，慢慢地走进了场地，长叹一声之后向谢凝问道，他自然不是为了继续决斗才来到这里。
这场战斗，从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老大！老大你还好吧！”
沙业将程铁轩从土中拔出，刚才的一幕给他的冲击尚且还留在脑子里，嗡嗡直响。
“喂！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被人秒杀的吗！”
凌戚像被骗一样揪住了程铁轩的围巾，沙业见状连忙去伸手阻拦，两人你一拳我一章开始争夺倒地不起的程铁轩。
“哥？”
心中布满疑云的范铃雨悄悄跑到了仇无衣身后，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仇无衣一个手势挡住，乖乖地不再出声。
“呼……总帅！如你所见，他们就是一群如此愚蠢的人！”
谢凝一身轻松地走到父亲面前，向着空气无奈地开了双手，口中的称呼却用得极为正式。
“嗯，既然如此，总帅之女哟，你的选择是什么？”
谢炎知道女儿这样说话必有大事相求，是以威严地挺起了高大的身躯，肃然问道。
“对于这样的蠢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如果没有。无。错。小说 Ｍ。quＬeＤＵ。Ｃom我的照顾，大概会一直蠢到坟墓之中。所以，我必须亲手予以纠正，请允许我再次与他们同行，一起回到东方天武堂修行。”
谢凝回头看了一眼傻在程铁轩面前的凌戚和沙业，戏谑地眨了下眼睛。
“很好，拥有破坏力量的同时，守护的力量也是必要的，这正是你变得成熟的标志，去追求只属于自己的战斗吧！”
见女儿回心转意，谢炎自然比谁都开心，卷起出手擦拭着妻子喜极而泣的脸。
“哥……难道……”
范铃雨多少看出了一点端倪，悄声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昨天学姐不是说了吗，要咱们展现出让她后退的力量，而且还想看到一种愚蠢的样子，这分明就是暗示咱们给她找个台阶，除了老大以外还有谁合适？”
仇无衣继续揉着鼻子，走到程铁轩面前，擦过由于受到打击太大而已经石化了的凌戚和沙业，伸出了一只手。
“好可怕，学姐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还以为真的要死了！”
程铁轩总算恢复了意识，抓住仇无衣递过去的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乌青的淤血。
“老大你的绝技……”
范铃雨还有些怀疑程铁轩在扮猪吃虎，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黄金斗气吗？漂亮吧？哈哈哈，可惜啊，要是真的能增加力量该多好。”
一提到黄金斗气，程铁轩马上恢复了精神，左手一挥，手掌立刻被金光笼罩，可惜也仅此而已了。
黄金斗气这个刃纹能够让使用者的全身被金色斗气所笼罩，可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效果。
“你还是……蠢死比较好……”
凌戚好不容易张了张嘴，恨恨地吐出几个字。
“喂，你们在发什么呆，赶快收拾东西，我时间很紧，没有陪你们挥霍的义务。”
谢凝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众人的身后，口气完全变成了学院中的模样。
“可是……学姐你回去之后要如何……”
沙业皱了皱眉，他仍然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谢凝嗜血的本性。
“这你不用担心，你们的老师，叫东方九鬼是吧，在你们进入逆界的时候捎来了书信。他之所以放任你们去跟随凝凝，就是想确认一下长时间的激烈战斗是否可以缓解她的杀意，现在看来他的想法似乎是对的。”
谢炎携着妻子笑道，对于女儿的残暴本性，他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身为一族总帅，谢炎十分清楚这样的人很难在社会立足，能够得以缓解自然是最好。
“自作聪明，还不是被一个大叔骗来骗去，放心吧，看你们的表现，我多少会收敛些的。”
谢凝毫无诚意地打了一个呵欠，转身离去，在经过仇无衣身边的时候，突然嘴角一挑，露出近似狰狞的微笑，似是威胁，却表现得十分刻意，更接近恶作剧的表情。
那种感觉就像反派的计划遭到挫折之后，大叫“我还会回来”那一刻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总算解决了吧？”
仇无衣苦笑着摸了摸范铃雨的头，前途似乎依旧诸多苦难，不过多了一个人分担范铃雨无休止的战意，似乎也算好事。
一番整修之后，在程铁轩的建议下，剩余的伟大结晶交给了百邪一族保管，将来天衣升级之后再经由专人护送到天武堂。毕竟染色结晶的数量太多了，区区几个人根本无法简单带回去，真带回去了恐怕又是一阵风暴。
“准备出发了。”
悬浮的轮椅最后一个抵达队伍聚集之处，土气的眼镜，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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