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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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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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回头,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了。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屋门口。

    这个女人鼻歪眼斜,五官仿佛是被人打碎了过后重新拼凑起来的,两只眼珠竟然看着不同的方向,左眼盯着斜上方,右眼盯着斜下方,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模样!

    温晁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凭她那件袒露颇多的纱衣认出了她。这是王灵娇!

    王灵娇喉咙咕咕作响,朝他走近了几步,伸出手来:“……救命……救命……救我!”

    温晁大叫一声,抽出自己的新佩剑,一剑劈了过去:“滚!滚开!”

    王灵娇被他一剑劈进了肩里,五官扭曲得更厉害了,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温晁连剑也不敢拔回来了,抄起一只凳子朝她砸去。凳子砸中她后散了架,王灵娇晃了晃,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似乎在给什么人磕头,口齿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呜呜呜……”

    她一边磕头,一边有鲜血从她的七窍之中流出来。门口被她挡住了,温晁无法冲出去,只得推开窗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温逐流!温逐流!!!”

    地上的王灵娇已经捡起了一只凳子腿,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边塞边笑,道:“好,好,我吃,我吃!哈哈,我吃!”

    那条凳子腿竟然就这样被她塞进去了一截!

    温晁魂飞魄散,正要跳窗而逃,忽然发现,庭院里,满地月光之中,站着一道黑色人影。

    与此同时。

    江澄站在一片树林之前,觉察有人走近,微微侧首。来人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江澄冷然道:“蓝二公子。”

    蓝忘机神色肃然,颔首道:“江宗主。”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无话可说,带上了各自的修士,沉默地御剑而行。

    两个月前,蓝氏双璧与江澄一场奇袭,从温晁的“教化司”中将各家子弟被收缴的仙剑夺回,物归原主。三毒、避尘这才回到他们各自手中。

    蓝忘机浅色的眼眸扫了扫江澄腰间的另一把剑,又转回了目光。

    半晌,他平视着前方,道:“魏婴还没出现?”

    江澄看了他一眼,似是奇怪他为什么忽然问起魏婴,答道:“没有。”

    他看了看腰间的随便,道:“他回来了一定会来找我,出现了我就把剑还给他。”

    未过多久,两人带着一批修士赶到了温晁藏身的监察寮,准备夜袭。还未进门,蓝忘机目光一凝,江澄皱起了眉头。

    阴气四溢,怨气横生。

    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江澄比了个手势,他带的修士们散开,伏到围墙之下。他则一挥三毒,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进门之前,蓝忘机的目光在大门两侧的符篆上一扫而过。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江澄用三毒把一具尸体翻了个身,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五六道血痕,道:“七窍流血。”

    蓝忘机站在另一边,道:“这具不是。”

    江澄走了过去,发现这一具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色的胆水,是被活活吓死的。这时,他手下一名门生道:“宗主,察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绞死、烧死、溺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江澄听完了,森然道:“看来今晚的任务,有别的东西帮我们完成了。”

    蓝忘机默然不语,率先入屋。

    温晁的房间屋门大开,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衣衫轻薄,口里塞着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为强行想要把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江澄把这具女尸扭曲的脸翻过来,盯了一阵,冷笑一声,抓住那凳子腿,猛地往她嘴里一塞,生生把剩在外面的半截也捅了进去。

    他红着眼睛站起身来,正想说话,却见蓝忘机站在门前,凝眉思索。他走了过去,顺着蓝忘机的目光一看,只见一张黄底朱字的符篆贴在门口。

    这张符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些微妙的让人不舒服。

    蓝忘机道:“多了。”

    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早已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笔。耳就是这几笔,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现在看起来,这张贴在门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撤出了这所废弃的监察寮,御剑追击。蓝忘机却先回了一趟姑苏,第二天才赶上江澄。

    蓝忘机拿出那张上次符咒,道:“这张符,被逆转了。”

    江澄道:“逆转?何为逆转?”

    蓝忘机道:“寻常符咒,驱邪。此符,招邪。”

    江澄微微愕然:“符篆——还能招邪?闻所未闻。”

    蓝忘机道:“的确闻所未闻,但,经测验,它确实有召阴集煞之能。”

    江澄接过那张符仔细端详,道:“只不过添了几笔,就倒转了整张符咒的功能?这是人为?”

    蓝忘机道:“所添共计四笔,乃人血所绘。整座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动过。笔锋走势为同一人。”

    江澄道:“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的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随即又道:“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屠尽温狗!”

    两人随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了惨死怪尸。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潮汹涌之处。江澄道:“你觉得,这些人也是那个人杀的吗?”

    蓝忘机道:“邪气甚重。应是一人所为。”

    江澄哼道:“邪?这世上,还能有比温狗更邪的吗!”

    追到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那驿站有两层楼,楼边就是马厩。蓝忘机与江澄赶到时,刚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楼内,反锁了大门。两人忌惮温逐流修为了得,不便打草惊蛇,不从门入,而是翻上屋顶。

    江澄强忍胸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里望去。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个人影,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把这个人放到桌边,再奔到窗前拉下了所有的布帘,遮得密不透风,这才回到桌边,点起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苍白阴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色。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瑟瑟发抖,缩在斗篷里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抬起了头,和江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灯,他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呼呼地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应该、抓不住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死定了。”

    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

    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都微微一怔!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绷带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绷带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暴露出来。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温逐流取出药瓶,先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再拿出药膏,往他头脸上的烧伤上涂抹。温晁疼得呜呜咽咽,然而,温逐流道:“不要流泪,否则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疼得更厉害!”

    温晁只得强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一点摇曳的火光之旁,一个满脸烧伤的光头人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火光将熄不熄,昏昏黄黄。这景象,当真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正在这时,温晁尖叫一声,道:“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温逐流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摔倒了地上,又嚎叫起来,温逐流又把他抱了起来。看来,温晁的腿是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自己走动了。

    温逐流给他涂完了药,从怀中取出几个包子,递到他手里,道:“吃吧。吃完继续赶路。”

    温晁哆哆嗦嗦捧起来咬了一口。见状,江澄想起了他和魏无羡逃难那日,两人连一口干粮都吃不上,此情此景,当真报应不爽!他满心欢快,嘴角扬起,无声地狂笑起来。

    突然,温晁像是咬到了什么,露出极其可怕的神情,把包子扔了出去,尖叫道:“我不吃肉!我不吃!我不吃!不吃肉!”

    温逐流又递了一个,道:“这个不是肉的。”

    温晁道:“我要找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爹那儿!”

    温逐流道:“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

    他说话非常实诚,绝不夸张,绝不作假,这实诚却让温晁痛苦万分,哑声道:“两天?两天?!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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