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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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 第2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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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个孩子渐渐长大,长成英武不凡的男人,看着他跟简安越长越像,眉眼处却并没有几分他的影子,他就更是觉得尊严被践踏的一丝不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洗刷耻辱!杀了他就能重拾尊严!杀了他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个孽种,不会有人知道他堂堂安王爷竟被人带了绿帽子做了个王八蛋,不会知道他所有的不想为外人道的委屈,也能还自己亲生儿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子身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妻身份。

    脑中只剩下如此激进的偏执,他开始无时无刻的不想要了这个人命。

    每一次看到他满身是伤的回到王府,他只会遗憾为何这个孽种如此命大。每一次看到他冷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他心中又会觉得无限烦躁。

    他对这个孩子始终是复杂的。

    他是在知道他的母亲与别人有染的前提下看着这个孩子降生的,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又期待又纠结的在这个孩子的手指上划了一刀,只是为了确认他身体里究竟是流着谁的骨血。

    血滴落在碗中时的不安,和血液不能相容时的愤怒,统统在一场阴谋下化作了怨恨和杀意。

    而这怨恨与杀意,给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带来了一生抹不去的痛苦回忆。

    他是自己的孩子啊!他身体里流的是他叶世林的血!

    他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嫡子,可他却失去了成为一个父亲的资格,只因为一个女人的阴谋。

    他突然开始恨自己。当年为何要相信那一面之词?她虽见到了简安与别的男人相约,有说有笑,笑容中的真挚是他平生仅见,可却并没有亲眼见到她二人行苟且之事,没有亲自捉jian在床,为何便武断的断定了她的背叛?

    只因为他并不够喜欢她?只因为他最喜欢的女人说了那样的话,带她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他懊恼,他懊悔。当初滴血验亲时为何不事事亲力亲为?若一切都是阴谋,就只有有人在滴血认亲的水中做了手脚。

    若是他亲自断碗,亲自倒水,会不会一切都会变的截然不同?

    若没有这些致命的错误,他的亲生儿子就不会在自己的家中过着如此不体面的日子,不会在连番的杀机于危难之中逼迫自己不得不强大。

    他应该在他的保护下成长,作为安王府名副其实的嫡子,作为真正的安王世子享受着属于王族的一切。与其他豪门大少相谈甚欢,与才子佳人论诗作赋,与公主皇子把酒谈欢,与朝臣共商大计。而非是将半生的时间都用来躲避一个妾室的迫害和自己父王的追杀,日日过的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安王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各种糅杂的情绪混作一团,一时间不知该悲还是该泣。

    他平静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李素青,看不出愤怒,却令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既骗了我,为何不一骗到底?就当做这虚伪便是真实,瞒着我一生一世,直到我死。为何不将真相带入棺材,让他成为一个永不被知晓的秘密,就如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事到如今,将真相和盘而出又有何意义?为了儿女留一条后路?为了让西辞和笑语放他们一条生路?你以为事到如今,本王还有向他们提出要求的资格?”安王心内一苦,嘴里有些发涩。他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子,如何会不知道,机关算计,恶事做尽,计算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液,他又还有什么本钱可以去向他请求原谅?

    杀母之仇,谋命之恨。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次次迫害的滋味,他此刻想想便觉可怕。更何况是要求他去原谅一个害死她母亲的贱人所生下的孩子?

    “你最好担保你所言一切皆为真相,否则本王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要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安王脸色突然阴沉的有如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

    身后的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颤声道:“奴婢自夫人进王府时便一直贴身伺候,所有的事,夫人都是经了奴婢的手的。夫人总说,做人棋子,身不由己,为了给小姐和少爷一个摆脱束缚的机会,夫人欲与世子妃做一场交易,用她的命,来换取诗兰小姐和西乾少爷不再被操纵。那日夫人遣散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将这封信交给了奴婢,叫奴婢在事后合适的时机将之交与王爷。”

    “所以她一开始便是打着去死的主意?”安王的语气平静的令人恐惧。

    “夫人说,她的生死,取决于世子妃是否答应这场交易。可奴婢没有想到夫人却伤得如此之重……夫人说,她自会留下线索,以世子妃的聪慧,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方笑语知道此事?”安王沉吟半晌,深深的望了李素青一眼,眼中再没了任何情愫。(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拜祭

    【不行来不及了,还差一百来字。大家五分钟后再来看吧。】

    自从看过李素青之后,安王倒是安静得很,在没有过别的动作。每天照常上朝、下朝,也不与人聚会,下了朝就直接回府。偶尔在宫里与叶西辞碰面,也不学从前那般吹胡子瞪眼,反倒是一反常态,只是安静的走开。原本的死要面子,原本的伶牙俐齿,似乎从不存在在这个人身上一般,叶西辞甚至从他的行为中看到了回避,这让他奇怪不已。

    同样安静的还有叶诗兰和叶西乾。

    叶西乾整天的往外跑,多都是为了与人聚会,酒楼、青楼、吟诗作对,看起来就如往常一样,不知情的,绝不会知道他家中还有个生母被刺昏迷。他从不尽孝床前,只是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影。

    而叶诗兰自从从方笑语那里得来了那个她并不想要的答案之后,就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饭也照食,觉也照睡,生活似乎变的较之从前更有规律,只是却每日每日的做恶梦,梦里无一例外是那片诡异的花海,还有她一次次重复着的杀戮和大火。

    从一开始还会被惊醒,粗重的喘着大口的粗气,到后来自然的睁开眼睛,脑海里还残留着火烧起之前她越来越诡异的笑容。

    方笑语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总是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噩梦。当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间亮,外头有鸟雀吱吱喳喳的声响。倒是给刚从噩梦里醒来的方笑语带来了一丝生气。

    方笑语打着瞌睡坐起身来,却见身畔已经没了人,默默被褥。凉丝丝的,应是有一段时间没人睡了。

    此刻天才刚亮,还都没有白的完全,今日又不必上朝,也未曾听过太子相召,叶西辞早早的起了身,却是不知何处去了。

    解语在外屋听到了动静。知道应是小姐起身了,立刻端来了清水给小姐洗漱,方笑语用水过了把脸。整个人清醒几分,问:“世子哪里去了?”

    “回小姐,世子一个时辰前便出去了。今日是王妃的忌日,世子怕是在祠堂呢。”解语不敢告诉方笑语。叶西辞出门的时候那一脸沉痛的表情。实在是有些骇人。

    “替我挽个简单的发髻,换一身素白一些的衣裳,我去祠堂看看。”方笑语望着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烦躁。

    “小姐,奴婢陪您去吧?”解语问道。

    “不必,你留在院里就是,祠堂就在府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去了你也进不去。何必在外头吹风?”方笑语摇了摇头。

    祠堂不过是放了个牌位,以供平日里上香祭拜。实则坟墓都是埋在别处的,那里才是真正的墓地。像是忌日这样的大日子,大多都是要亲自去上坟的。她想,叶西辞恐怕是思念母妃心切,这才先去祠堂祭拜的。

    此时天还未大亮,所以还有一些微凉的晨风,方笑语穿的倒不算厚重,一个人去了祠堂的外头。

    祠堂本就设置在偏僻的地方,再加之这里是存放宗族灵位的地方,平时少有人至,所以显得格外冷清,就这唯一一点白中透黑的天色,竟显得有几分阴森。

    平时门前都会有两个守卫,若是有主子祭拜,守卫会自动离开,直到祭拜完成之后才会再回来。

    此刻门外无人,想来就是祠堂内已经有人进入。方笑语走到门前,倒也没打算轻手轻脚的不引起人怀疑。

    门是虚掩着的,倒不是祠堂里的人粗心大意不曾关好门,只是这门年久失修,有些陈旧了,本来这里的守卫已经将此事上报了,苏红绸也没敢大意,正准备明日找人来修。毕竟今日是安王妃的忌日,在祠堂外头敲敲打打的未免显得对逝者不敬。

    方笑语正打算推门进去,却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些里头的景象。

    烛火摇曳,叶西辞静静的跪在蒲团之上,手中怀抱着一块牌位,即便因为方向角度的问题看不到排位上书写的字迹,可方笑语依旧能猜出,那定然是安王妃简安的牌位。

    方笑语定住了脚步,并未推门迈入。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那个人,抱着一块牌位,露出痛苦与内疚的神情,那种神情,却让她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或许是太过入神,叶西辞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方笑语来过。只是犹自沉浸在悲痛与愧疚之中,浑然忘我。

    方笑语在门外站了很久。她就那样注视着叶西辞的脸,神色不曾泛起波澜,心中却早已激起涟漪无数。

    最终她也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当做自己从未来过一般,悄然的离开祠堂,留下叶西辞自己依旧对着那块牌位愣愣的发呆。

    方笑语再回到清凉院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解语见自家小姐回来的如此之快,有些不解道:“小姐已经祭拜过王妃了?”

    方笑语摇摇头,脑海中又想起叶西辞愁苦的神情,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就想起了五皇子和叶书成的话。

    “你真的了解叶西辞心中最深处深不见底的黑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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