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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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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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叹口气,“那公主想怎样?”看着她气成那样,我又有些心软,我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何必去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她要骂就让她骂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她忽然向着对面娇声道:“皇兄,你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我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座上的人,他们何时都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就连十三阿哥都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忽听唏哩哗啦一阵响,那八碗茶已被公主掀在地上,同一时间,胤祯已拍案站起,冷声道:“十五皇妹,你……”
  他面上罩着一层我从未见过的寒气,我暗叫糟了,正在想怎么阻止事态扩大,忽听汪公公说太后来了,不待我松口气,太后已由秋月扶着走了进来。
  第20章 第○一八章 弄拙
  四个阿哥和公主都纷纷起身,去向太后请安,然后又都回座上坐下。
  太后瞧了一眼胤祯还有薄怒之色的脸,又瞧着满脸通红的公主,沉声道:“你们在吵什么呢?”
  我瞧见十三阿哥悄悄扯了一下胤祯的袖子,胤祯脸色也未见好,只是低了头喝茶,也不说话。公主神色不自然地笑着,“皇祖母,没事呢,馨儿与十四皇兄闹着玩。”
  “闹着玩?”太后的脸色还是很柔和,只是声音有些沉,“又不是小孩子了,别做些有失身份的事。”我揣摩不出她这话到底是在说谁,公主应该还是小孩子吧,那就是在说胤祯不对了,果然偏心,都将公主宠成这副德性了,还袒护她。
  胤祯还是低头不语,我想着又给他添麻烦了,心里就难受,也垂着头生闷气。
  太后又问,“这地上怎么摔碎了这么多只茶碗?谁摔的?”
  我心头一紧,一抬头便对上了胤祯的目光,他那坚决灼热的目光,我一下读懂了,他是在说,他会保护我。十三阿哥却紧张地看着我,焦急地向我挤眉弄眼。八阿哥和四阿哥,一副中立的表情,神色淡淡如水。
  我又向公主看了一眼,她低着头,红着脸,小嘴儿紧抿,依然骄傲,只是紧握拳头的手却在轻颤,今日她折腾我这事说出来,还有胤祯作证,她赖都赖不掉,太后虽对她宠爱,却也最不喜谁使骄横无理的性子,何况她这身份更应该谦和守礼才对,说不定她今日还要受顿责罚,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免心生怜惜,本来也是我惹得她发气,我忍让她一下又怎么了?她一个小孩子还真能玩死我?
  我暗叹口气,一点也未迟疑地走上前去,在太后面前跪下了,低垂着头道:“回禀太后,茶碗是奴婢摔的。奴婢见众阿哥和公主的茶凉了,就端了几碗出来准备一一换掉,不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便打碎了茶碗,是奴婢鲁莽不小心,请太后责罚。”
  我说了这番话,大厅里忽然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我仍是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众人的表情,只希望胤祯千万别来揭穿。还好他始终未出声,太后良久才“嗯”了一声,缓缓道:“平日这些事本也不是你在做,念你也不是故意,哀家就罚你今日值午休,不许在外面玩乐。”
  我微微一怔,这也叫罚?今日我本就要代紫芸轮值的,随即又明白了,太后虽老,却还未老糊涂,她瞧着公主那样子必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知道我是无辜的,当然不会真罚我了,我慌忙道:“谢太后开恩。”
  太后道:“你起来吧,香芩、金玉,去把碎碗收拾了。”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我退到一边,心情也轻松起来,一抬头就看到胤祯满脸微笑地看着我,我也回以一笑。他竟还是那么维护我,怕我受委屈,看来上次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了,八阿哥对我也没什么异样,中途还出面帮我解围,看来我完全是在杞人忧天,他们根本就没在意我那日失常的行为,这下我就安心了,也不再怕他们了。
  听着太后与她这些孙儿、孙女儿聊了几句家常,往日我也没出来伺候,不知道他们通常是怎样的,只在心中催促着,安已请了,天也聊了,该走了吧。
  却见太后向我看来,一脸和蔼的笑容,“今日贵妃要来与哀家赏菊,等下你也不用来给哀家讲佛了,但一早不听你讲故事又觉得心里欠着,不如你就现在讲一个短一点的。”
  我顿时就觉得悲壮了,唬太后好办,但在座还有几个读书人啊,一想到八阿哥那莫测高深的目光和四阿哥冷淡深沉的眼神,我就觉得背脊发凉,手心也冒出冷汗来,但太后的话就是命令,只能豁出去了,反正他们还是有礼貌的人,我编得差劲该也不会当众指出来。
  我又看了公主一眼,她斜着眼冷冷地看我,一脸不屑和敌意,我顿时来了灵感,开口道:“那奴婢就讲一个寒山问拾得的故事。”
  太后点点头,又补充问了一句,“不会太长吧?哀家想要听到结局。”
  我微微笑道:“不长,只有两句话。”
  “哦?”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你说来听听。”
  我开口讲道:“一日寒山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者如何处治?’,拾得就回答,‘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我说完这个短小精悍又强大的故事,就发现众人面上都隐隐有深思的表情,太后含笑点头,“好,好。”
  公主却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我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编了故事影射我,你是在向我下战书是么?你要像拾得那样对付我?要跟我耗上了?再过几年?再过几年又怎么样?”
  我淡淡道:“奴婢影射了什么?公主对奴婢关怀备至,绝非那谤我欺我的世人,奴婢又何须如何对公主?奴婢倒也很想有拾得那样的胸怀,可以笑看风云,宠辱俱忘,但到底修为尚浅,气量不够,所以才要以他自勉,但绝不敢以他自比。公主你多心了。”
  公主满眼怒气地瞪了我一眼,转向太后道:“皇祖母,这哪是佛经上的故事?她分明是在编故事骗你。”
  “这的确不是佛经上的故事,”我淡淡接道,“太后只让奴婢讲佛,并未说一定要讲佛经,寒山乃是一代高僧,且他与拾得的这番问答,无不包含了禅理,正是体现了佛法中宽大为怀、包容忍让的思想,奴婢并未欺骗太后。”
  太后“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面上的笑容却消失了,我恍然明白,她虽知我说得有理,但我这样让公主下不了台,她还是对我不满了,毕竟那是她最宠的人。但我却也有自己的打算,只好再赌一次了,但愿我看准了公主争强好胜的个性。
  公主见太后并未帮她说话,又跺脚瞪着我,“什么一代高僧,谁知道是不是你编的?你什么都能编。”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寒山确有其人,绝非奴婢编造,他乃唐代长安人,出身官宦世家,三十岁后隐居于浙东天台山。《北史》、《隋书》皆有证可考,公主不信奴婢所说,大可亲自查证。”
  “有什么了不起?”她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就去查清楚,若是没有此人,定要你好看。”她随即就向太后道:“皇祖母,馨儿忽然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太后点了点头,吩咐秋月送她出去。然后向我看来,眼中弥漫着我从所未见的威严,我只觉一股凉意袭来,不禁心头一震。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小陌啊,你太聪明了,哀家还真不知该如何办你?你自己说吧。”
  我知道胤祯此刻一定又是满脸紧张之色,但我却不敢看他,只是走到太后面前跪下,低声道:“奴婢知错,请太后责罚。”
  太后的声音还是又沉又缓,“你说你以拾得自勉,但在座的人只怕都要觉得你的修为还差得太远。目无尊卑,胆大妄为,哀家要罚你,你可服气?”
  我低头小声道:“服气。”
  “真的服气?”太后冷冷一笑,“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何况哀家先前已经用眼神警告了你,你还看不出来?你的容人之量,在男子当中也都是少见的了,当不会忍不了公主一点小性子?你更不会不知道后果吧?”
  我垂头不语,她又继续道:“不错,那日哀家见公主在看史书是十分高兴,不过她没坚持两天哀家又十分失望,今日你这一激将法的确是很有效,哀家也领你的心意,但是你如此顶撞公主,就是以下犯上,不分尊卑,目无法纪,哀家若是轻饶你,也难向众人交代。”
  我还是不说话,心想只要你领我的心意,明白我的忠心,让我留在宁寿宫中,别将我送去给贵妃了,那你要罚就罚好了,我既是为你分忧,那也不要罚太重了。
  我就等着她说要怎么罚我,却听八阿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来,“皇祖母,胤禩近日休息得不好,方才竟睡着了,实是不敬,请皇祖母责罚。”
  我吃了一惊,百思不得其解,他冒出来说自己睡着了干什么?和眼前的事有关系?太后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和公主身上,他睡便睡了,又没人管他,他还来主动来请罪干嘛?
  太后还未说话,我又听到四阿哥低沉的声音道:“皇祖母,方才胤禛与十三弟商量着外出办差的事……”
  “好了,”太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可是要说,你、胤祥也与胤禩一样,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那胤祯呢?你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
  我恍然明白,他们竟是在救我,只因太后说不罚我不能服众,他们便找些借口装不知道我这以下犯上的事,那太后也无需做给谁看了。
  我还未听到胤祯答话,太后就又接着道:“行了,你也不必说了,就当你也睡着了,不过公主可是清醒着的,哀家也不想处罚你们,你们为国事辛苦操劳,休息得不够就回去睡觉吧。小陌——”
  她忽然叫到我的名字,我竟莫名紧张起来,只听她缓缓道:“哀家罚你去公主院中跪着,向她赔罪,她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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