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同人)迢递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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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同人)迢递故园-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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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萧策命人压了徐力进来,关校尉便是心中大惊,如今冷汗涔涔,躬身道:“回元帅,正是。”
  
  沈浣冷声道:“他被编入你部下时,你可否知道他识文断字?”
  
  关校尉点头:“末将知晓。此人自称父亲生前乃是个私塾先生,略通文墨,升为伍长后,曾助末将与佟校尉处理中军备案文书。”
  
  沈浣双眼微眯:“略通文墨?你可曾见过此人字迹?”
  
  关校尉一皱眉,“见过一些。”
  
  “好!来人,去取徐力所里的备案文书来。”
  
  一名侍卫应声而去,沈浣话锋一转,“我且问你,去年十一月二十五,十二月十四,十二月三十,今年正月初四,这几日中,他可有出营?可有夜不归宿?”
  
  关校尉一滞。去年十一月到得如今,兵事频起调动频繁,诸将疲于奔命,他身为校尉军务繁重,常例巡检有所疏忽,平时必然每日亲查的士卒出营归营记录便未有详问。
  
  沈浣脸色一沉,看着关校尉。关校尉垂头道:“回元帅,末将不知。”
  
  沈浣不再多言,沉声喝问:“徐力只是一个百夫长,是你手下哪一名千夫长的属部?”
  
  关校尉微一踌躇,“李塞属部。”
  
  “传李塞来。”诸将从未见过沈浣脸色如此青黑,皆是噤若寒蝉。
  
  片刻功夫,便有人带了一名身形剽悍浓眉大眼的汉子来。李塞方才在外面已经听闻沈浣归营,惊喜交集夹杂不敢置信,和一群兄弟远远围着帐子不敢靠近诸将议事之处,忽然间却见两名侍卫出来,点名说元帅要见他。兴奋之间夹杂忐忑,然则所有心情踏入帐子的一瞬间便立时消散,只觉得帐中气氛异常紧绷静默。抬头望去,但见主案之后端坐一人,正是无数兄弟崇敬异常的主帅沈浣。只是李塞尚来不及惊喜,便听得沈浣声音冷如裂冰,“李塞,此人可是你手下百夫长?”
  
  李塞一看被五花大绑的徐力,心中一突,沈浣目光之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是……是!”
  
  “去年十一月底到今年正月初,你手下百夫长与士卒的出营与夜勤记录,你可清楚?徐力可有出营?”
  
  李塞一怔,倒吸了口凉气,“有……”
  
  “所为何事?”
  
  “这……徐兄弟跟我说他家中老娘年岁高了,没人倚靠。这次出兵还不定能不能活着回来,想把这几月的军饷送回家中,将老娘托给他人照料。”
  
  沈浣冷笑,“倒是孝顺。只是依军令,戒严期间,士卒出营,必由所属千夫长与校尉亲批,呈报中军与偏将备案。为何徐力出营数次,中军全无记录?”
  
  李塞哑然,半晌道:“这一路报上去太花时间,而且……我见徐兄弟他日夜不安,便……便放了水。”
  
  沈浣大怒,“嗙”的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李塞!你身为千夫长,是颍州起事时便在军中的老将了,本帅三令五申,军规条条件件须得尽数执行一丝不苟!你都听到狗耳朵里去了?!百万元虏在前,数十万兄弟在后,你这一次放水,可知便放掉了十几万兄弟性命?!”
  
  “啊?!”李塞大惊,关校尉与其余诸将却均是心中一沉。
  
  中军文书承上了徐力当初经手的备案文书,沈浣怒火正盛,一挥手将几张薄纸挥掷于地上,怒道:“本帅这次未有及时归营,便是要看看倒是谁心怀不轨,趁军中空虚之际暗度陈仓,果然萧帅手下当场于行营之南捉住此人正在与元虏细作传递消息!”
  
  诸将惊疑不定,却见萧策身后的一名葛衫书生模样人物,上得前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与关校尉。诸将一看,只见两份文书字迹一模一样。前一份是颍州军中普通的粮草备案文书记录,后一份却是字迹略显潦草,详述了安丰行营新近布防与各岗任事将官。
  
  沈浣双眉一抬,眼中精光闪过,怒视向徐力:“徐力,你还有何话说?”
  
  沈浣怒气蓬勃,诸将乃至刘福通和盛文郁,皆被沈浣怒意震慑,不敢出声,唯那徐力在沈浣威视之下竟是不惧,“元帅,这实是有人陷害于我,这笔迹谁都仿得,如何只凭这一纸便笺便定了我污名?”
  
  “还敢狡辩?!”沈浣呵斥,“只凭这一纸便笺?本帅且问你,你对李塞说你是去探望托付老母,可缘何萧帅的探子回报,你那老母早在一年前便已去世?更兼,你以为,你那密信送去元虏营寨,便再无人拿的出来了么?”
  
  “这……”徐力一滞,未尝说话,便见沈浣向俞莲舟一点头,“俞二侠,有劳。”
  
  俞莲舟一直端坐客位,静观事情起伏,未有出声,见得沈浣向自己点头,便起了身,从怀中拿出一叠纸笺,约有五六张模样,递与关校尉等人。关校尉等人一阅之下,无不大惊失色,啪啦一下,纸笺掉在地上。
  
  沈浣看着徐力:“徐力,你还有甚好说?这六张纸笺,乃是你先后数次与元虏通传我军消息机密,包括我与戴中军给狄将军所设柘城声东击西的攻敌之计,我军粮草、调度、带兵将领,无一不落入元军掌握之中。这字字与你军中备案文书字迹相同!俞二侠前日趁夜潜入元营取得书信,这铁证如山,如今你可还能说是我乱定你污名?”
  
  徐力一滞,转头看向俞莲舟,半晌凄厉大笑,“罢了!当初进得你们颍州军,便听得淮安城头有人生擒脱脱一事,是我大意,听得入耳却只当士卒添油加醋夸张之语。你沈大元帅竟能拿到我已送入主公大营的密信,我格图力死在你手上,也算不枉!”言罢只见他牙关疾速一动。
  
  “扣住他!”沈浣大喝出声。电光石火间,只见徐力身前数名战将被悉数震开,一条人影身法快如闪电,扣住徐力下颌,正是相隔了三四丈的俞莲舟抢将上来。然则事出突然,俞莲舟离得太远,徐力又在诸将之间,终是不及。只转瞬间,便有黑红血液由徐力双眼与鼻腔中溢了出来。
  
  沈浣扼腕,暗骂自己怒气太过疏于防范,竟没套出多一句的军情。谁承想就在此时,七窍流血的徐力忽然转向右首文官之首的杜遵道,恶狠狠道:“杜遵道,你我同是为国效力,可你为在总兵和乌力罕将军面前争功,害死我老母,今日我格图力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言罢一口血沫喷向杜遵道,随即头一歪,断了气。
  
  这一句狠厉诅咒仿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帐下诸将,毫州文官,连带萧策沈浣俞莲舟皆是一惊,同是侧头看向杜遵道。
  
  杜遵道是颍州起事的元老之一,谁也不能预料他竟与元虏有所勾结。
  
  一时之间,大帐之中鸦雀无声,浓厚的血腥味道弥漫四溢。杜遵道脸色憋得通红,怒指着徐力尸首,“你、你……你!”
  
  刘福通一眯双眼,冷声道:“杜平章,你可要说什么?”
  
  “我、我!他……他胡说!他、他这是……”杜遵道一口气喘不上来,竟是“呜”的一声背过气,倒栽昏阙过去。
  
  几个侍卫奔上,带了绳子,看向沈浣,请示如何处置,只待沈浣点头便要捆人。
  
  沈浣站在主案之后,双眉皱紧,看了言徐力尸首,又瞥了一眼刘福通,沉声道:“捆了,先押下去,重兵看守。”
  
  刘福通出言道:“此人即被指为细作,沈元帅打算如何处置?”
  
  沈浣看了他一眼,片刻道:“杜平章非是我麾下之人,在颍州帐下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效力,沈浣无权处置,只能上书陛下,再请定夺。”
  
  刘福通点了点头,“沈将军不怕留他性命再祸害颍州将士么?”
  
  沈浣一瞥散落在地上的纸笺,“我沈浣帐下,讲得是铁证如山。何况重兵看押之下,不怕他能翻起大浪来。”
  
  刘福通微微一笑,“沈将军好气魄!这等腌臜事,且让我们这等文官通秉陛下吧,沈将军伤势方愈,莫要劳了心神。”
  
  沈浣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不再答话,坐回主案之后,扫视诸将一周,沉声开口道:“李塞,我军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第三斩是什么?”
  
  李塞抬头看向沈浣,气息一顿,猛然垂头,心中一横,“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第十二斩,又是什么?”
  
  “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李塞“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沈浣盯着他,随即看向帐中诸将,神色凌厉,“徐力一个百夫长,数次出营,为元虏通报我军军机。李塞,你身为其直属上官,不执将令军规,私下放人出营,懈军背军,两斩兼犯,你可还有话说?”
  
  李塞一咬牙,“回元帅,没有!”
  
  沈浣闭目点头,“刀斧手,校场斩首,以正军法!”
  
  “元帅!请……手下留情。”周召出声道。
  
  沈浣蓦然睁眼,“留情?答失八鲁得我军机,围歼我十数万将士的时候,可曾手下留情?军规如铁,军令如山,我今日留情,转日又有多少兄弟要死于非命?”
  
  周召哑然。颍州军此次战败,十余万士卒,数名老将全部折损,失职校官不以重处,又如何能治军?军规森严,只因这无数儿郎得性命,都系在这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之上。
  
  沈浣看向李塞,“你去吧。你家中妻子与三岁幼子,我自会照拂。”
  
  李塞一抹脸,七尺汉子红了眼,“谢元帅!”言罢头也不回,径自出了去。
  
  片刻功夫,刀斧手一路到得帐前,单膝跪地,手中托盘之上蓝布覆盖,鲜血浸染,其下分明便是一颗人头。
  
  沈浣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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