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同人)迢递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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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同人)迢递故园-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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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闻言神色微动,双唇抿得益发紧了些。
  
  “二哥,虽然师父有命,咱们自是不能不听。可是……唉!可是我真恨不得,恨不得!……”少年似乎有什么事情极不甘心,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
  
  此时那人正了颜色,方自开口:“师父教导你我兄弟行走江湖当以仁义为本,这一条,何时都不得或忘。”言罢想起这几日赶路,每每夜里少年做梦都是不安稳,似是不忍,又复开口加了一句“这次,便当是为三弟积德求福了吧。”说话时语气仍旧如方才一般严整,神色却是微微一缓。
  
  此话一出,少年先是一愣。别人许是听不出,但是他打小便从二哥习武读书,怎能听不出其间安慰之意。连忙重重点了点头,似是想要更加确信一般,肯定道:“三哥吉人天相,又有师父,肯定会无事的。等我们回山,便能看见三哥好起来啦。”
  
  那人闻言不再出声,却是微微低了头,端了杯径自饮茶。
  
  这二人正是武当张三丰座下的二弟子俞莲舟和七弟子莫声谷。五六天前,正值张三丰九十大寿,座下的三弟子俞岱言却为人所害,四肢筋骨悉数被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捏碎。原本受托将人送回武当,却将人误交他人的龙门镖局虽然未遭武当留难,但是当初将俞岱言交托给他们的拖镖之人那时就曾言道,出了半分岔子,便要将龙门镖局满门上下屠戮殆尽。张三丰知悉后,吩咐了弟子俞莲舟和莫声谷前往龙门镖局护得其家小。两人当夜下山一路紧赶,这日便到了此处信州道上。
  
  俞莲舟将长剑放到桌上,取下包袱,从中取出几块干粮,同莫声谷简单用了,权作餐饭。沈浣并未刻意去听二人说了什么,然而此时他一瞥之间见得俞莲舟那长剑,目光却是微闪。那剑鞘却是少见的黑檀,暗银云纹吞口,再无其余雕饰,意态古朴卓然,便是不出鞘,也辨得出端地是把好剑。沈浣看着那剑半晌,不由愣住,记忆中多年前的旧事一瞬间涌上,让他心中狠狠一动,猛然抬头去看对面那穿了石青长衫之人,强自按耐下情绪,连饮了三杯茶水才微微平复。借着添水之机再次打量眼前那柄长剑,若有所思。
  
  这时那唱曲的小姑娘曲过三遍,边唱边逐桌讨些彩头,到了沈浣这里,正唱到一句“来时旧里人谁在,别后沧波路几迷。”,声音婉婉低回,颇是动人。心中本就有事的沈浣听闻不禁有些痴了,忍不住低低重复自语:“来时旧里人谁在,别后沧波路几迷……”沉吟片刻,不由又是看了那长剑片刻,似是心有所感,抬手便给了小姑娘一钱碎银。那小姑娘和身后拉胡琴的老者颇是惊喜,常人打赏不过三两文钱,未曾想到眼前这个衣衫朴素略带行旅风尘的少年人出手却是大方,不禁反复道着“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沈浣却只是摆了摆手,也不说话。
  
  老者和那小姑娘唱罢了曲子,同茶铺老板讨了些水喝。茶铺老板倒是厚道之人,再加上这一老一小在茶铺里唱了半晌,也为茶铺招来些生意,便端来了壶茶,两个热馒头,和那老者闲聊起来。
  
  “老哥这是由哪来往哪去啊?”
  
  老者将那馒头给了小姑娘,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吃起来,老者这才道:“我们爷俩儿这是打隆兴路过来,老家去年遭了灾,税收的重,这我们这一老一小的留在那也没个活路,这才典了东西出来,买个唱什么的,好歹能混口饭吃。”
  
  周围几人听了,均是忍不住微叹。当其时者,元蒙暴虐,世道多艰,民生凋敝,常有流民为了生计背井离乡,往往一家数口无以为生之事亦是寻常。这老者和小姑娘虽然皆是辛苦风尘之色,但至少模样周整,已算是运道不错的了。
  
  那老者又道:“这不由信州过,打算奔着上饶去。那地儿大,买个唱兴许能多赚些钱物,也不用这般饥一顿饱一顿的。”
  
  谁承想那茶铺老板听了,上下看了看那小姑娘,连连摇头,一本正经道:“老哥,我看你们爷俩儿不容易,好心劝得一句,眼下时节,还是莫要奔那上饶去了。”
  
  老者不明所以,问道:“哦?这上饶却又怎么?不瞒大兄弟你,爷俩儿老的老小的小,有口饭吃都不容易,太远也走不了啦!”
  
  茶铺老板连连叹气摇头,“我这茶铺来来往往都是行脚过客,打从年节一过,就听不少从上饶那边过来的人说了不少事儿。约莫自打去年冬日,这城里就开始丢孩子。从一两岁的孩子到十岁出头的,不论男女,都丢。一开始还是城里庙外的孤儿,也没太有人在意,可是到得后来一些平常人家的家养孩子也开始丢了。这些孩子爹娘把事情告到衙门,谁承想衙门竟是不管,只是这么拖着。一来二去,据说到得现在,已经丢了十几个家养孩子了。我看老哥你孙女这小模样,进了上饶城,怕是闹不好……唉,总之老哥你听句劝,宁可远点奔临安去,眼下这时节,也别过上饶。”
  
  左近几桌的客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连那老者也瞪了眼。却听得旁边一桌客人问道:“老板,这好端端的丢什么孩子?官府却也不管管这些人牙子?”
  
  老板嗤了一生,苦笑道:“哪是什么人牙子?我舅哥便在饶州府衙某个杂差,前两天我听他说,这事万户府哪敢管?说是朝廷一个什么参政的夫人正在上饶,也不知听了个什么方术道士的鬼话,说是童血能养颜,这才连买带骗弄了不少孩子关在府上,只为了取血。”
  
  这话一出,几桌临近客人均是倒吸了口凉气,无不愤愤。沈浣忽地抬头,见得对面拼桌两人之中的那名少年此时亦是怒意满面;“砰”的一声一拳击在桌上,开口道:“老板,难道这就没人出头么?!孩子爹娘呢?”
  
  老板叹息摇了摇头,“我那舅哥说,上个月有两个汉子闹到那参政府上去,结果还能怎样?还没进了那府门,便被一顿毒打了出来。如今这天下都是元蒙鞑子的,个把人命,又有谁能在乎?老哥,要我说,便是宁可多走上些路,先避开上饶这是非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摇头叹息,再是愤恨,茶铺老板说得却是在理。自崖山海战宋灭以后,元蒙为中原之主,汉人性命,尤其是南人性命,近乎被视为草芥。而元人在江南以重典立威,更是民不聊生。这等事情,除了躲避,实是无他法可想。一时之间,诸人均是议论纷纷,其间不乏愤恼诅咒,却有无能为力。那老者则向茶铺老板连连道谢。
  
  自打方才,沈浣便一直留心桌对面的两人,此时见得年长一些的男子也不开口,只是向那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见得他冷峻模样,微有紧张略略犹豫,半晌这才慢慢上前。这人到似极有耐性,也不催小姑娘,耐心等着她一步一磨的到了桌边,便从包袱中拿了些碎银放进那小姑娘手里。小姑娘一看立时一愣,那碎银竟能有一两还多些。连连俯身行礼,“谢谢、谢谢爷,可是这么多银子,我、我……”说着竟似不敢拿。此时小姑娘的爷爷也过了来,一看一两多银子,也大吃一惊。一两银子,近乎够祖孙两人三五个月的生活之用了。
  
  一旁少年却是爽快笑道:“老丈,这银子您收了,能够一段时间花销了,带了您孙女再多往北边走走吧。千万莫要去上饶了。我听说颍州两地方当有汉人义军杀了鞑子的官,自立营帐,对百姓们放衣放粮,来者有份。老丈倒不如带了这小妹妹往那边去,这一老一小也好讨生活。”
  
  沈浣自进了茶棚便未有开口,此时忽地出声道:“颍州眼下常有小股元军袭扰,刘福通部迁移频繁,也并非全然太平。老丈可由此往西向黄州而去,彼处徐寿辉部势大,对百姓勤加照顾少有兵事,鞑子更加不敢出没。而若由彼处复往西入得川中,才乃上佳之选。”
  
  茶棚中立时便有几人点头。俞莲舟侧头看向沈浣,见他也正打量自己,便点头为礼。他方才见沈浣举止吐息,便觉此人功夫可圈可点,如今听得他两句劝言,竟是对时局看得这般精准。一旁莫声谷哈哈大笑,毫不介意沈浣与他所言不同,只道:“这位兄台说得对,川中如今才是太平。”
  
  老者方才听茶铺老板说,本就不敢再去上饶,可是又愁眼下盘缠实在支撑不到更远的地方。一筹莫展之际竟遇得了几人给了这些碎银,又得了指点,心下感激无以复加,连连拜谢。“三位爷,小老儿无以为报,几位定好人有好报,安康福寿,长命百岁。”
  
  俞莲舟虚手一托,请那老者起来。到是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去拉老者。沈浣却看着那小姑娘,略略出神,不知在想写什么。
  
  俞莲舟与莫声谷两人也不多留,付了茶水钱,出了茶铺翻身上马,沿官道而去。
  
  这厢老者携了孙女,一直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这才收了东西,谢过老板,一路往西去了。
  
  茶铺里其余几桌客人看完一出,又复各自谈论各自话题,老板也回了柜后继续算着账簿。一切便如无数路边寻常茶铺酒肆一样,原本陌生的行客商旅来来往往,短暂相识之后随即各奔天涯,不复相忆。
  
  沈浣此时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长剑,微微眯了眯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官道远方。半晌从怀中套出茶钱扔在桌上,随即出了茶棚翻身上马,一声清叱,转道往东而去了。茶棚边几株杜鹃微微摇曳,花开正好。
  

           

第二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三更时分,上饶参政府后花园西面偏僻被人的一条小道之上,两条人影迅捷一跃,平地拔高两丈余,轻轻巧巧的翻过围墙,悄无声息的落在后花园内,随即一闪,眨眼间便消失了。巡夜的守卫还以为自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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