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完了衣服,李英俊重新换上了破衣服,心中很失望,但更多的还是自责。他拿着一堆衣服,茫然的环顾四周,没有水,没有肥皂,甚至连个盆他都找不到。
李英俊垂头丧气的蹲在外面。
一盆水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乐从他手里把衣服拿了过来放在水里揉啊揉搓啊搓:“没有肥皂,将就吧。”
“哎哎。”
大乐不时抬头看李英俊,过了一会儿忍不住了:“其实也没什么,说到底你都是我们的爸爸。”
“大乐,不是这样的。”李英俊用了几秒钟以他非凡的概括总结能力提炼了关键内容,又以谨慎的语言使大乐明白今晚的真相:“很多错误是因为想当然才发生的,我一直以为张挺在的公司是个正规的公司,他这样捯饬我也是为了公司形象,没想到是这样的,所以一看不对劲我就跑回来了。”
说完李英俊咧嘴笑了一下:“你爸一米八的大个,一般人也拦不住我。”
大乐说:“那好吧,暂时相信你。”
大乐又问:“爸,你的脸怎么红了。和以前不一样,不是热的。”
李英俊说:“喝了点酒。”
大乐凑过来,呼哧呼哧闻了几下,摇头:“不对,喝酒了应该有酒气,你没有酒气。你的脸还有点肿。”
李英俊说:“我,我……”
大乐说:“爸,你被人打了吧?”虽然他问的很平静,但是眼圈又红了,把两只细胳膊从水盆里捞出来,嘴瘪了瘪,还没等李英俊说话,就哭了:“爸,以后我们长大了给你报仇。”
李英俊说:“报什么仇啊,大乐,不是别人打的,是爸自己打的。我也觉得丢人,就狠狠煽了自个儿几个巴掌。”
大乐“嘁”了一声外加翻白眼:“爸,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啊。”
李英俊早就适应大乐这种语言风格上的突然转换了,讪笑了两声:“打了心里能好受点。明天你得跟二乐他们好好说说,你看把他们吓的。”
大乐说:“我哪儿知道,我就问张大爷你那个名片,他一看上面的字,就问你是不是也出去卖了,二乐他们就听见了。他们又不懂,以为是把你切零碎了卖呢。”
“切零碎……”李英俊背后凉气一丝丝的,眼前浮现出一片片猪肉挂在铁钩上的场景。
大乐说:“你放心吧,这几个孩子鬼着呢,你回头看看。”
李英俊一回头,四个脑袋挤在床后边。
二乐说:“爸爸真的没卖。”
三乐说:“嗯。”
四乐说:“都是你们啦,太大声,被发现了。”
五乐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大乐怒目而视:“去去去!哪有事哪到!半夜了不睡觉干吗?给我睡觉去!”
李英俊把衣服裤子拧干,正要搭在外面,大乐一把抢过来,走进屋挂在床头:“别搭在外面,被偷是不会,万一哪个孩子调皮把扣子什么的拽走就完了。”
那几粒小扣子亮闪闪确实很扎眼,还有那个皮带扣泛着微微的柔柔的银光。
大乐指着衣服对还没睡觉的几个孩子说:“你们都不许碰这件衣服,它不是我们的东西。尤其是你,五乐,你就喜欢揪东西放到嘴里。”
五乐对着扣子吸吮着手指,不情愿的点头。
“好了,从现在开始都睡觉,谁出声我打谁。”大乐又看李英俊:“爸,你也睡吧。明天把这身衣服还了,把你那套拿回来,跟他说好,洗牙洗澡和剪头的钱,我们以后有了就还他。”
李英俊说:“大乐,你说的对。所以明天我去还他衣服。但是……”
“但是啥?有屁快放。”
“我花钱买的那套,被他扔了。”李英俊自知理亏,声音压到了最低。
“啥?”
大乐的声音震得李英俊耳朵嗡嗡的。
二乐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大乐,你好吵。”
三乐把头埋在脏被单里。
四乐哼唧了一下,很不满。
五乐突然坐起来:“大乐出声,打打,打打。”然后又突然躺下,呼呼大睡。
大乐像个大人一样叹气,扳着手指头算:“你出去了一次,花掉一百多;让你管钱几天,又把剩下的钱都花没了;这次出去,不但衣服丢了,还欠了人家好多钱。”
也就是自从李英俊到了这个家以来,资产以极快的速度保持负增长趋势。
李英俊愣头愣脑的站在那里。
“爸。”大乐无奈的看着李英俊:“我看算了,以后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吧。还有啊,明天你也别去还衣服了,你告诉我地方,我去。”
言外之意:你再出去一次,还不定欠人多少钱呢。
于是李英俊又成了除了摞报纸以外什么事情都不做的闲人。
“奋斗的雄心虽然受到打击,但这种激情不会被扑灭。一个人对社会的价值,不是以他拥有的财富来衡量。我可以贫穷,但是不能因此而宣告失败!更不能退缩!”
李英俊翻着报纸,看着小编寄语大声朗诵,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赚不赚钱无所谓,关键是要有用处。”
李英俊走到老张头屋里。
“张大爷。”
“英俊啊,你可别跟狗子学坏啊。”
“哪能呢。张大爷,把您老写方子的毛笔和墨水借我行不?”
老张头疑惑的看着李英俊。
“英俊啊,你要干吗?”
“写点东西。”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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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教育救国
李英俊从老张头那里拿了一支秃笔和一丁点儿墨水,走到刘姐屋里。
“英俊哥。”刘姐很热情,很腼腆,“昨晚那身衣服怎么不穿了?都认不出来你了。”
李英俊说:“刘姐,你家有木板儿吗?”
“有啊有啊,你等着啊,多大的?”
李英俊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就行。”
刘姐边从一堆破木片中拣,一边问:“是不是补屋顶啊?我这里还有点油毡纸。”
李英俊说:“不用,刘姐,板儿上有钉子,你别扎了手。”
他带着从老张头那里拿的一支秃笔和一丁点儿墨水,还有刘姐那里拿的一块木板儿,走到大傻屋里。
“兄弟,你这儿有煤渣吧?”
“啊,干吗啊?”大傻问。
李英俊看着屋角的一堆没完全燃烧的煤渣:“有点儿用,能给我点儿不?”
“行啊,你拿吧。”
李英俊一只手拎着一小袋煤渣,另一只手拿着墨水瓶,胳膊夹着板子,嘴里叼着笔回家了。
………
李英俊蹲在门口,把报纸裁成一块一块在上面鬼画符,昨天刚刚露出了白皙英俊真面目的脸现在墨迹斑斑。
李英俊说:“老张头真抠,墨水浅的像清水,害得我还要磨碎点儿煤渣往里兑。”
大乐已经懒得搭理他了,只要不出去惹事儿,怎么都行。
李英俊做完了自己的事情,站起来晃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对着五个孩子说:“明天晚上你们不要出去了,爸爸有事情。”
二乐说:“是不是又可以吃白米粥了。”
三乐说:“还有肉包子。”
四乐说:“又没下雨,吃什么白米粥?”
五乐流出了口水。
大乐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告诉你们,别说下雨,就是下砖头,家里也没有白米粥吃。”
李英俊说:“大乐说的对,爸爸有事,跟吃什么没有关系。”
四乐说:“晚上不出去,我就不用去排队要花,那我明天白天可以不出去,大乐不让爸爸出门,我可以看着爸爸。”
第二天,李英俊拉着四乐,先是用昨天晚饭剩下来的若干粒米饭把写着几个大字的报纸贴在了门顶。
“爸,这是什么字?”
“子弟学校。”
教育救国,不,教育兴家。
这个名字李英俊想了很久,最后才大笔一挥,颇为潇洒的一蹴而就。
叫“乞丐学校”和“贫民学校”都不合适,好像只能教出来乞丐一样,事实上办学的目的,不就是要让这一片的孩子们摆脱自己很黯淡的未来吗?
李英俊看着“匾额”,满意的点点头。
…
“刘姐,你家小丽有六岁了吧?要不要学点什么?今天晚上子弟学校就开学了,这是课表,你让小丽去听听呗?”
“这……英俊哥,你会讲么?”
“再不然你也跟着听听?”
“我都这么大人了,多害臊啊,行,谁不去我也得让小丽去。”
李英俊说:“谢谢啊刘姐,你家小丽白听就行,谁让你对我好呢!”
“张大爷,您孙子多大了?我办了个子弟学校,您看看课表,咋样?”
“这是你写的?行啊,英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写字儿?”
“啊……这个,我在老家上过点儿小学,也都忘了差不多了,这不天天叠报纸,又有点想起来了,左右都是没事,寻思教教这里的孩子。”
“那我可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啊,小闯回来了我就让他过去。”
李英俊说:“谢谢啊张大爷,你家小闯白听就行,谁让你救过我的命呢!”
“大傻哥,小傻呢?”
“要饭去了,还没回来呢。”
“兄弟,你想不想让小傻念书。”
“想啊,就是没钱,哪个学校收?”
“你要真想就行,我教他!”
“你?你也不比我大傻聪明多少啊你。”
“你让小傻听听看呗,等他回来了让他晚上找我去。”
“那行吧。”
李英俊说:“谢谢啊兄弟,你家小傻白听就行,谁让咱哥俩感情好呢!”
四乐跟着李英俊跑了所有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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