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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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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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拂似是识其心思,朗声缓道:“吾那剧毒,总要待弄无悯身至方会施为。尔等尚可多活一刻,切勿心焦。“

    弄柯闻言,尤是惊心。双眉紧攒,若有所思。

    正在对峙,诸人皆闻城内金革之声弥高。去拂一顿,抬手一挥,收了微尘,抬眉见日出正东,微熹隐现。

    苍文等人面面相看,不明就里,见城门徐徐而启,诸位凝眉,屏息静待。

    “欲图城主之位,”城内一音,低沉缓慢,“恐你卸甲痴人说梦!”

    去拂心下一怔,定睛见愚城之内,血流成河,尸骨堆叠,其内有愚城城众诸人,然最多仍是其万斛楼门下。正前约莫五十丈外,得一团黑气,呈人形,浮于半空,若非兀不言,却又是谁。

    去拂目珠一转,不由盘算:如此,恐是卸甲计画败露,兀不言早有提防。可怜吾楼内弟兄,无辜赴死!

    兀不言冷笑数声,眨眉已是飞至去拂及苍文面前,喝道:“知日宫弟子亦来凑这热闹?”

    四子皆惊,苍文稍上前半步,低声道:“并非前来攻城,乃是前来寻仇。”

    ”哦?“兀不言笑道:”未曾想弄宫主亦有诸多仇家,可喜可贺!“

    “兀城主客气。”众人闻声,齐齐回身,见弄无悯宛若踏日而来,身之所至,辟积晦,开盛阳,退月携光,勃勃兴发。

    “无悯请教,喜从何来?”弄无悯轻掸袍尾,正身而前,直面兀不言,缓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万事纷蜩螗 … 第137话

    兀不言闻声,笑道:“弄宫主仙名,天下咸知。朝啜甘露,夜咽云霞,清心寡欲,难见悲喜。现下竟得仇家一二,刀来剑往,快意情仇,岂非喜事?“

    弄无悯稍一抿唇,轻道:“论仇之众,恨之极,无悯怎及城主。”言罢,眉目轻扯,见城内血光,不由长叹,接道:“何必如此?”

    兀不言心知其意,怒火陡起,喝道:“卸甲吃里爬外,连合万斛楼,欲置我死地,自立为主。若不杀一,怎儆效尤?”

    “铅锡难成干将,欧冶无策。城主又何需介怀,滥屠无辜?”

    “吾愚城城众,所剩无几。此战临前,众妖倒似早闻,若地动之前,蛇鼠出穴,猪牛跳栏,皆得兆象。“

    弄无悯收了眼风,侧目见苍文诸人,皆是默默,沉吟低眉。

    “弄宫主,可知其由?”

    弄无悯稍一摆首:“不知。”

    兀不言抬声,反是笑道:“吾座下门主,倒是知晓。”言罢,稍往一侧而行。

    诸人这方见不远处一人俯首跪地,一身紫衣。苍文见状,一声急喝:“尔是!”

    尔是闻声,徐徐抬眉,其面现哀容,口唇渗血,见苍文立身于前,不由竭力抬臂,移至唇吻,轻颤将血痕揩去,展眉笑道:“文哥哥。。。。。。”

    弄无悯见状,稍一蹙眉,缓颊道:“兀城主这是为何?”

    兀不言左右瞧瞧,朗声应道:“勾结外人,岂止卸甲一个?”

    “你命百足于十七苦地逞凶,吾等岂可置之不理?”苍文不忿,厉声疾道。

    “以天下为任,弄宫主调教有方。”兀不言轻笑。

    “多行不义,失心失道。”弄无悯不理兀不言,径自缓道。

    “师父,求您救尔是性命!”苍文叩拜再三,心如火焚。

    “城主可欲高抬贵手?”弄无悯轻哼一声,却也不看苍文。

    兀不言笑道:“弄宫主似是欲战。“

    一言即落,诸人皆是一震。

    “然,弄宫主可是胜算在握?”兀不言倒似漫不经心,缓声再道。

    “正邪之争,天数早定。”

    兀不言更是近前,接道:”炎夏尚有凉日,寒冬岂无暂温?凡事总有例外。”

    弄无悯顾盼左右,目珠微转,稍一攒眉,应道:“凉日温时,转瞬而逝,岂是常理?以肩山为绳墨,辖内若是邪意迫人,压逼正气,吾知日宫必当怒争。“

    众人闻言,已感箭在弦上,触之即发,不由齐齐凝神,定睛兀不言,以查其动。

    谁料兀不言稍退,反是朝弄无悯深施一揖,笑道:“闻弄宫主首徒之言,一旁那万斛楼乃是知日宫仇敌,此时,弄宫主欲除奸刑心,却是同万斛楼这等恶徒沆瀣一气,合一恶并伐一邪,传扬出去,岂非为人不齿?“

    兀不言寥寥数句,倒将众人目光再聚去拂身上。去拂若立针毡,冷汗陡出,心下计较:若是此时,弄无悯同兀不言合力讨我,该当如何?

    念及此处,去拂掌心一寒,却已湿濡。

    弄无悯唇角轻抬,挑眉直视兀不言,笑道:“兀城主,可有难言之隐?”稍顿,眼风扫过身侧去拂,接道:“为何无悯感城主不欲一战,似是徒耗工夫?”

    众人闻言,未及反应,忽闻城内尔是大喝一声:“卸甲尚在此处!”

    众人凝神,果见一垂垂老朽,着紫金蟒纹披风,往城门疾走。

    “城主!”卸甲隔了约莫两丈,惶惶跪地,五体相投,哭号震天:“城主,吾一时糊涂,求城主开恩!”

    去拂远望,见卸甲顿首抬眉,老泪顺颊上沟壑而垂,然其面上,倒无苍白内伤之相。

    “那日于主人府邸见过数面,其神敛而不发,喜愠不形于色,怎得今日再见,变了此般无胆鼠辈,天差地别?”去拂不由思忖,心下暗道:“且见如今情状,其当历恶战,岂会如此,毫不见半分伤情?”

    兀不言似有所动,转头瞧瞧弄无悯,又见卸甲双膝跪行,向其徐来。

    “老朽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卸甲单掌拭面,涕泪未收,接道:“老朽细思,不该应承此事。。。。。。”一言未尽,陡地一顿,面上五孔俱开,惊怖竭眶。

    苍文等人不及反应,又再凝眸,方见一枯枝直穿卸甲,透身而出。起先不过烂叶三五,然不及迅指,枝叶得血肉浸润,立时舒展,翠浓欲滴,锦绣横陈。本是美木佳景,然那枝叶速生,陡立而上,似越人参天,不过须臾,急转而下,分僻数条,笼卸甲尸身于内,若饿虎扑食,花叶簌簌,其音胜厉鬼夜哭,闻之毛竖。

    “城主!”女桑这方显身,施揖兀不言,恭道:“卸甲欲叛,罪不容诛。而今伏法,以正视听。”

    兀不言不由蹈舞,径自歌起:“诛得妙!死得好!”

    苍文不耐,义愤填胸,起身驭气,竟飞过兀不言,直往女桑。

    弄无悯感其莽撞,眨眉而叹,正待防范兀不言偷袭,侧目见去拂径自上前,挡于万斛楼所余数十子弟身前,弄无悯蹙眉,心知不妙。

    “此时便是良机!”去拂心下暗道。一念至,已是两臂同抬,合于身前,手掌陡开,但见一股白气,四散而飞,目下微尘,升而聚,无孔不入,障目扰心。

    “宫主小心!那烟气剧毒!”弄琴见状,疾声喝道。

    然其一语未落,便见尘土四扬,其上附毒,自西南而起,往东北而去,速度之快,实难应对,愚城内外,恐不过一刻,难留活口。

    “师父!”

    “宫主!”

    弄无悯退也不退,身形不动,阖目垂臂,缓缓吐纳。不过须臾,未待那鸩毒土尘近身,诸人已感地面起伏,侧目细辨,有隆隆之声自下而上,地动弥剧,诸人站立不稳,多有伏倒。

    弄无悯面色无改,反身正立,广袖陡挥。那隆隆巨声宛若呼啸。弄琴赤武低眉细观,见于弄无悯去拂之间,地缝陡开,宏音得隙而出,掩耳不及。

    地裂边沿,土石分块下落。转瞬再看,去拂等万斛楼弟子所在之地,一面陡升,成一土崖,坡高至少十丈。去拂等人无不愕然,未及反应,已是就坡而下,向外滚落。土崖高处显出地下新尘,尚未为鸩毒所染,其径自凝结,又再碎裂,大小若拳,形态如雹,披头往去拂砸去。新尘遮盖旧尘,毒气尚不得散,以为掩埋。

    万斛楼弟子惶恐无措,下盘难稳,随地转侧,仆而复起,起则再仆,不过半柱香功夫,其哀嚎已是难查。

    弄无悯垂眉,未有稍动。待呼声消弭,这方踱步上前,探看赤武等人情状,见其无碍,又再携其退后,阖目启唇,暗诵心咒,后右掌平摊,掌心向天,勾腕缓抬。

    赤武同弄琴对视一眼,侧目见那土崖骤降,高处反低,低处反高,数十尸身,难辨其貌,唯见黄土掩埋,隐约可观其形。尸身自高向低,反向流入地缝,不过片刻,隆隆声乍起,忽高渐低,那地缝吞净尸身,自行弥合,地面相交之处,无迹可循,唯一道新土翻上,去拂等人,哪里还寻得见?

    弄无悯并未启睑,两手同负身后,长叹一声,缓道:“造孽如斯,尚得一穴以容恶身,吾仁至义尽。”言罢,回身再探,见兀不言早已不知行踪。

    城内,苍文尔是已同女桑缠斗一处。尔是虽伤重,然苍文一鼓作气,倒是占据上风。

    弄无悯不欲上前,稍一沉吟,却陡地抬眉,轻道:“弄柯何处?”

    弄琴赤武闻声,亦是诧异。

    “刚刚尚在。”赤武挠头,甚是不解。

    弄琴不得弄柯踪影,心焦不已,上前急道:”莫非为兀不言暗地所制?“

    弄无悯眉尾一飞,却不言语,倒是赤武接道:“师父在此,若是兀不言妄动,师父岂会不查?”

    弄琴心知失言,垂了眉眼,双手交握胸前,忧惧不止;尚未闻弄无悯之声,却听尔是惊道:“情状有异!”

    众人齐齐抬眉,方见女桑已为苍文所伐,尸身骤冷,血色尽失;不过弹指,女桑已化枯树,其形存不过半刻,再呈流态,自上而下,宛若突遇火体,灭顶而浇,枝干俱炽,嗤嗤之声不绝,尽数渗入土内,再无踪迹。

    随女桑形灭,卸甲尸身之上枝叶亦消,然那地上,徒留一地龙,其身不过手掌长短,环环肉色,头尾染了些土泥。

    苍文凑近,稍一怔楞,反身面向弄无悯,轻道:“师父,怎得巨蟒竟化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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