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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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8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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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兰湘的眼中泪光闪闪,嘴边的肌肉轻轻地抽动着,终于,还是长出一口气:“大师兄,我的心思根本逃不过你,你既然全知道了,又何必问呢?”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师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想救你爹,还是想跟我就这样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沐兰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救爹,但我,但我真的怕失去你,大师兄,你明白吗?”

    李沧行沉声道:“师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当年在武当给我们下迷香,想要害我们的就是这个宗主,我们身上一定有什么他所看重的东西,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我们阴魂不散,缠着我们不放,即使我们有意退出江湖,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次我们挖出了黑袍这个他最重要的盟友,又杀了严世藩和杨慎这两个他最得力的手下,我想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天下之大,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如果等他成了仙,有了仙人的力量,我们这样的肉身凡胎,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与其等到以后他来害我们,不如我们就此跟他作个了断,能成的话一切大仇得报,也可能救你爹,就算失败,我们可以死在一起,也没有遗憾了。好吗?”

    沐兰湘擦干了眼泪,激动地说道:“师兄,我,我全听你的。”

    李沧行笑着抹了抹屈彩凤的脸:“小师妹,你还是多笑点好,看你这样老是哭,眼睛都肿了,可一点也不漂亮了哦。”

    沐兰湘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背过了身:“师兄你又拿我开玩笑,我不理你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好了,我也该去找彩凤了,徐师弟的事情,我可以瞒着武当,却不能瞒着她,我们三个人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艰难困苦,我也绝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让她去向宗主单独复仇,师妹,你能理解吗?”

    沐兰湘转过了身,拉起了李沧行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大师兄,你去吧,我在云南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你要对屈姐姐负责任,现在徐师兄已经不在了,你更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你。你去找她吧,我想以她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也能猜到徐师兄已经凶多吉少了,只是不想在我们面前表现地脆弱,这才选择一个人离开,她应该就在前山那些以前和徐师兄一起呆过的地方,你能找到她的。我先安排一下武当的事情,你那里解决了以后,来我爹的房间这里找我,我想你应该还有些事情要问我爹的。”

 第八百九十回下 彩凤神伤(一)

    李沧行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那我走了,你一切小心。”他的身子向后帅气地一转,身后的黑色披风迎风摇摆,提气一跃,就是五丈开外,如流星闪电一般,几下就不见了踪影,沐兰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的长老院走去。

    武当,解剑池。这里正是武当派山门外的一处山角处,正在武当山的半山腰,往往是上武当的江湖同道,为了表示对武当的尊敬,而特意把兵刃留下的一处地方,其实也就是个方圆数十丈的池子,池水清清,乃是一处深入山底的寒泉,在这逼人的暑气中透着一份难得的阴凉。

    日头已经完全落下,武当山上,也随着光线的衰弱,而渐渐地黑了下来,守在解剑池这里的弟子也早已经不知所踪,只有一袭大红罗衫的屈彩凤,披着雪白的头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池边的一块大石之上。

    她雪白的天足赤着,两条滚圆丰满的小腿,几乎整个浸在了池中,而她的表情却是那么地落寞和忧伤,眼神中泛着一丝空洞与苍凉。她的手边放着两个酒坛子,都开着口,向外散着七月火那浓烈的酒香,她的右手正扣着一个,时不时地仰着脖子,把这一坛烈酒向自己的嘴里灌,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混合着她眼角流下的泪水,是那么地凄美。

    不知何时,李沧行那高大伟岸的身形默默地立在了她的身后,屈彩凤也不回头,抹了抹嘴巴,朱唇轻启:“沧行,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彩凤,别这样喝,现在你这样喝酒,是会伤了身子的。”

    屈彩凤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一如她现在边笑边在流的泪水:“我伤不伤身子,重要吗?沧行,今天是我们大仇得报的日子,不尽情痛饮。岂不是亏了自己。来,喝我一起喝。”

    她说着,一拍大石,那个放在石头上的酒坛子凌空而起,在空中打着转子。直奔李沧行而来。

    李沧行叹了口气,伸手接住了酒坛,仰头就灌下了一大口,七月火的烈度,可称天下烈酒之醉,即使是李沧行喝了这么多年,仍然只觉得这一口下肚,腹中如同燃起了一阵烈火,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屈彩凤回过了头,她绝美的容颜上。泪痕一道一道,双颊微红,一头霜雪般的白发,在这夜风里无规律地飘扬着,一如她现在纷乱的心情,她也不去拭脸上的眼泪,淡淡地说道:“沧行,你老实告诉我,林宗,林宗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李沧行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他在一路上想过许多种向屈彩凤解释的情景,但是最后却没想到屈彩凤这样直接向自己问及,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敢面对屈彩凤那悲伤到绝望,却又带着一丝丝侥幸的目光:“你猜得不错,徐师弟他,他被黑袍害死了,多年前送你回巫山派的时候。就被黑袍和宗主截杀,他不愿意当这两个恶贼的帮凶,就毅然地跳了崖,黑袍说他,他已经摔成一堆血泥了。”说到这里,李沧行悲从心来,也不免哽咽了起来。

    屈彩凤的娇躯微微一震,嘴角边突然流出一道鲜血,手中的酒坛子“叭”地一声,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浓郁的酒气一阵汹涌冒出,溢得这方圆数丈内都是。

    可是屈彩凤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她喃喃地说道:“林宗,林宗,他真的,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李沧行沉重地点了点头:“彩凤,节哀。”

    屈彩凤麻木地摇了摇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他是因为要送我回巫山派,才会,才会遭遇这样的大祸,是我,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屈彩凤突然仰天长嚎,眼珠子变得一片碧绿,一头白发在空中乱舞,而两眼的眼角处,泪水横流,即使是山林间的野兽鸟雀,也能听出她这声长嚎中透出的伤心欲绝与无比的自责。

    李沧行上前两步,紧紧地拉住了屈彩凤的手腕,厉声道:“彩凤,别这样,别这样。林宗,林宗他已经死了,可你还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活下去!”

    屈彩凤突然狠狠地扑进李沧行的怀里,张开朱唇,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李沧行的肩膀上,即使隔了两层衣服,这一下仍然咬得李沧行的左肩痛得几乎要被绞碎,多年前被屈彩凤刺穿过的那个伤口,这会儿正是她咬的地方,鲜血横流,而七月火的烈劲,狠狠地灼烧着这处旧伤,可是李沧行却强行忍着,一动不动。

    久久,屈彩凤才松了口,一头扎进李沧行的怀里,粉拳不停地捶着他的胸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离开林宗,为什么我要他跟我一起回巫山,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强行要他跟我回巫山,他,他又怎么会遭遇这一劫!沧行,杀了我,杀了我,我要去陪林宗,我再也不要离开他!”

    李沧行认识屈彩凤这么多年,今天第一次见这位女中豪杰如此痛哭流涕,如此地倾情放纵,他终于意识到当年的徐林宗,在屈彩凤的心中有多重要,即使自己陪伴了屈彩凤这么多年,温暖了她这么多年,她也说愿意忘掉徐林宗,做自己的女人,可是真正地跟徐林宗生离死别时,她仍然是这样地悲伤,这样地不能释怀,非是情深到极处,又岂能如此?

    李沧行扪心自问,如果是小师妹突然不在了,自己会不会象屈彩凤这样地悲伤,这样地伤心呢?突然间,他的心里腾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就是极度的怜悯,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个至情至性的可怜人,现在她想死的心都很强烈,也许只有自己的爱,自己的保护,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第八百九十一回 彩凤神伤(二)

    李沧行心意所至,不禁轻轻地环住了屈彩凤的香肩,怜爱地轻抚着她那头霜雪般的白发,当这个绝世独立的女子表现出自己刚强和霸气的一面时,李沧行虽然欣赏,但远远谈不上爱,可是现在,屈彩凤只是一个伤心欲绝,在自己的怀中尽情哭泣的女人,这一下子反倒是让李沧行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怜爱。

    这种情况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在巫山派毁灭的那个晚上,屈彩凤也是这样在自己的怀里痛哭流涕,可那时候的李沧行心中始终还有沐兰湘,始终不敢走出这一步,现在世易时移,沐兰湘并不介意与屈彩凤一起分享自己的爱,而且于情于理,自己跟屈彩凤又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再拒人于千里,实在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李沧行默默地抱着屈彩凤,一言不发,此时无声胜有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屈彩凤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她轻轻地推开了李沧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道:“沧行,我们不能这样,这样我对不起林宗。”

    李沧行轻轻地摇了摇头:“彩凤,林宗的死,和你没有关系,黑袍和宗主这两个恶贼一早就盯上了他,你即使没有和徐师弟一起回巫山,他们也会找别的机会下手,这事真的不能怪你。”

    屈彩凤抬起了头,两眼中盈满了泪水:“不,不是的,他是在送我回巫山的归途中遭了恶贼的毒手,当年在武当的时候,他本可留下来,但就是,就是因为我的任性,非要跟他一起上武当,结果惹得紫光真人发火,他怕,他怕伏魔盟各派会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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