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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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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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文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目光一阵闪烁,似乎有话想要说,天狼看到他这样子,有些奇怪,问道:“徐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我今天有任何话都但说无妨。”

    徐文长咬了咬牙,还是低头在桌上写起了字:“天狼兄,有一言如骨骾在喉,不吐不快,请你千万要留意陆炳,他不一定和你我是一条心!”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也跟着写道:“什么意思?陆炳在我看来,虽然和严党有过合作,但骨子里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这次也是看不惯严嵩父子的行为有损于国家,不惜与他们划清界线,我入锦衣卫以来,陆炳也对我多加关照,甚至几次从严世藩的手中救我保我,他能有什么问题?”

    徐文长叹了口气,写道:“当初沈鍊也是这样相信他的,认为陆炳是一心为了国事的忠臣,可是到了需要用官位作赌注,跟严嵩死抗到底的时候,陆炳还是退缩了,他也许想做个好人,但并不想拿着身家性命和整个陆氏家族作赌注放手一搏,所以沈鍊他没有全力去保,有一就有二,下次如果严世藩真的要对你下手的时候,我只怕陆炳还是会作同样的选择。”

    天狼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沈鍊对陆炳有这么重要,甚至可以做他的智囊,如果徐文长没有骗自己的话,那陆炳若是连跟他相交多年,引为军师的沈鍊都可以放弃,自己就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若说为了凤舞,要保自己这个准女婿,那就更不可能,连凤舞本人他都可以牺牲了嫁入严家,推进火坑,更不用说自己了。

    天狼咬了咬牙,写道:“这些是徐先生自己的想法,还是沈鍊跟你说的?”

    徐文长的双目炯炯,写道:“我和沈鍊在当年求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好友了,通信也一直没有断过,他跟我的书信有暗语,可以避开旁人的耳目,其实在上次上书弹劾严嵩之前,他曾经和陆炳打过招呼,希望能得到陆炳的支持,可是陆炳当时下不了这个决心,虽然他把你派了出去查严党的把柄,希望能通过仇鸾出面举证严党,但对此他也缺乏十足的把握,所以劝沈鍊暂时不要上书。”

    “但沈鍊的个性我最清楚不过,他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蒙古军入侵前后,他耳闻目睹了严党的种种恶行,更是气愤难平,想着趁皇上对严党有所不满的时候,借着弹劾开马市这件事,攻击严党。”

    “当时的陆炳手中其实有不少历年来严党成員贪污**,擅权误国的罪证,就是仇鸾当年勾结严嵩的不少书信,以及拜严嵩为义父的证据,陆炳都有,如果沈鍊上书的时候,陆炳能全力支持他,把这些罪证公布,即使不能打倒严党,也可以惩办赵文华,鄢懋卿,许纶这几个严党大将,而沈鍊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个流放边关的结果。”

    天狼反应了过来,连忙写道:“可是陆炳最后还是退缩了,沈鍊上书之后,他没把这些证据拿出来,是不是?”

    徐文长的眉毛一扬:“正是如此,天狼兄,所以你以后要当心陆炳,无论何时都不要对此人完全信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回 凤舞痴情

    天狼看着徐文长在桌上的那行字,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有马上表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唔”了一声:“多谢徐先生的提醒,天狼自然心中有数。”

    徐文长微微一笑,长身而起,说道:“今天的交谈很愉快,徐某还有事在身,要先回大营了,天狼兄不妨再在这城内城外观察一阵,徐某和胡部堂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天狼点了点头,也站起身回了个礼:“不敢当,去之前一定会通报的,徐兄好走!”徐文长也不多说,转身飘然而去,随着一阵楼梯的响动,便出了酒楼的大门。

    天狼坐回了位置,一个人沉思起来,徐文长今天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核心意思无非是两条,一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帮助他们,为了取信自己,不惜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二是提醒自己和陆炳要保持距离,虽然徐文长没有明说,但是显然是不希望自己把那个密奏交给陆炳,他刚才的话里有话,关键时刻,陆炳是存在彻底倒向严嵩父子的可能,胡宗宪和徐文长信得过自己,却信不过陆炳,绝对不希望那个密奏最后落到陆炳的手中。

    天狼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地入喉,他的脑子里在飞快地旋转着,思考着和陆炳相识以来此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对自己感兴趣应该是自己的师父澄光一直以来给他的举荐,但只凭这一点,还很难让他动心。真正让陆炳看中自己的,应该还是自己卧底各派以来,破获了他的那个青山绿水计划。在此过程中表现出的机智和上升趋势,让他惊叹不已,从而下定决心收为已有。

    自己机缘巧合,在那无名山谷中学到了屠龙刀法,又在武当山因祸得福地回复了前世的记忆,习得天狼刀法,一跃成为能和陆炳正面对抗的绝顶高手。这更让陆炳铁了心地要把自己收归门下,为此不惜拿出澄光多年来的书信,以取信自己。

    自己加入锦衣卫之后。陆炳却安排了凤舞到自己的身边,那场比武显然是早就策划好的,可目的是为什么呢?凤舞当时离开了严世藩,陆炳在当时就存了让自己重新接受她的想法吗?可是凤舞本人以前并没有见过自己。又在严世藩那里受到过伤害。陆炳何以会认为她一定会爱上自己呢?

    想到这里,天狼突然觉得浑身冷溲溲的,这个问题他以前一直没有想过,直到前几天陆炳在南京的时候向自己开口,希望自己能接受凤舞,当时还没怎么在意,可现在这么一想,陆炳早就存了借凤舞来拉拢自己。把自己牢牢地拴在锦衣卫,对其彻底死心踏地的想法。为此早早地就创造出各种让凤舞与自己独处的机会,甚至那次自己去山西时,凤舞自称偷跑出来跟着自己,现在看来也可能是陆炳的安排。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北方一行,居然能和屈彩凤取得了互信,这次来南方探查严党罪证的时候,直接拉上了屈彩凤作为帮手,所以那天陆炳明显也有些乱了分寸, 一再地追问自己和屈彩凤是何关系,又开口主动为凤舞向自己求婚,这显然和陆炳一向的深藏不露,判若云泥,那次自己也刚刚见过小师妹,可能陆炳也觉得再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所以才会拉下脸主动试探。

    天狼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若是这样看来,凤舞应该是陆炳一早布好的一枚棋子,主动地接近自己,甚至一早地就想着让自己娶了凤舞,那凤舞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种小鸟依人,甚至几次三番的舍命相救,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陆炳的指使呢?要知道,陆炳可是一个为了保自己的家族,能忍心让庶出女儿当杀手,甚至把她推到严世藩的火坑里的家伙,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天狼的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凤舞的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不知为何,他在这双眼睛里看到的除了脉脉的情意外,更多了一份难言的哀怨,还有一丝同情与怜惜,冥冥中他感觉到和这姑娘也有什么宿命的牵绊,甚至能感觉到以前就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非常熟悉,第一次见凤舞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种似曾相识。

    天狼想得头都有点大了,还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思路,陆炳上次提亲不成,也许接下来就会安排凤舞与自己会合,尽量地给凤舞多创造出与自己接触的机会,让自己远离屈彩凤,尤其是远离沐兰湘,也许日久生情,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接受凤舞,一旦成了陆炳的女婿,那就只能一辈子听他的话,受他摆布了,也许这才是陆炳最希望做的事情吧。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现,徐文长说得不错,陆炳越是这样处心积虑地拉拢自己,无论是送女儿还是传神功,越是对自己所图者大,这个所图可能超过了对一个智勇双全的杀手所能给出的回报,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天狼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一声长叹,继续喝起酒来,一碗桂花蜜下肚,腹中腾起一阵火烧的感觉,而脑子里因为这种刺激的作用反而变得清醒了一些,他继续想到了陆炳和严世藩的关系,如果陆炳所言不虚的话,两家以前的合作是基于共同对付夏言,为了加强联盟的关系,陆炳甚至让凤舞嫁给了严世藩。

    但两家的反目也从夏言被打倒后就开始了,在那之前,凤舞就逃离了严府,离开了严世藩,可是双方仍然维持了面子上的和气,共同置夏言于死地,只是在蒙古大军和侵,剽掠京师之后。陆炳才意识到严世藩的举动危害到了国家,不,这应该不是陆炳的想法。而应该是嘉靖皇帝的,陆炳所有的做法都是围着皇帝在转,如果皇帝需要严嵩对付夏言,他就会和严嵩结成亲家,反之,如果皇帝想要对付严嵩了,那陆炳也会动用一切力量去整严嵩的黑材料。

    只是这次仇鸾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仅没有斗倒严嵩,反而直接给严嵩父子弄死了,现在朝野内外。严党一家独大,清流派大臣也只能暂时蜇伏待机,而皇帝虽然心中讨厌严嵩一党,却又只能依靠他们治国。所以陆炳也极有可能放弃之前与严嵩对立的立场。转而再试和严嵩联手,至少不会象这一年来这样极力倒严了。

    天狼的心中那片阴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照这样看来,陆炳还真的是不可信任,沈鍊曾满怀希望地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他身上,指望着和他一起扳倒严党,可最后时刻,陆炳却退缩了。他和他身后的皇帝不敢在这个时候与严党摊牌,所以只能选择牺牲了沈鍊。现在的沈鍊,被充军边关,而宣大总督正是被他参奏过的严党骨干许纶,结局如何,不言自明,陆炳在京的时候尚护不住沈鍊,更不可能保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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