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灭走出一步，合十沉重道：“杀人本作孽造业之事，故苦海无尽，引世间不世劫，情尊如何再能造大量杀戮。”
“什么孽什么劫，又与本尊何干？”
“情尊已走火入魔了。”
情尊寒声冷笑：“本尊就是魔，所做之事本尊自是清楚，何须你来指点？！”
“你就是疯子！”场域内离恨天大长老人物闻道情绪波动剧烈，被恐怖杀阵敏锐锁定，瞬间在其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玉琼出手，堪堪救下闻道一条性命。
杀阵之内鸦雀无声，众多正道弟子心底下止不住惶恐。
空灭喟然叹息一声，道：“心念不空过、杀阵不休，既然情尊如此妄杀，欲以不世杀阵覆灭我等，那……老僧也只能诛魔。”
“欲杀本尊？”听到空灭之话，情尊徒然目露疯狂之色，寒声厉笑起来：“都说我等魔道无情，你修了半辈子，难道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无情无义，呵呵，什么一心皈依法理，空缘你如今却老成这样，可是证得至深法理了么！”
空灭沉默。
情尊寒声继续道：“不错，本尊修炼忘情道，的确从开始就已走火入魔，不然哪里会短短三年忘情道大成？一切起因，只是从你空缘离开时，本尊就发过毒誓，一定要让你为你狠心痛苦死去。”
空灭沉默听着，缓道：“老僧不可一错再错。”
“过去的空缘，是法门新秀第一人，后来和冷冰情愫相生，可空缘大师心底终不能对不起法门，只能离冷冰而去呢。他很痛苦呀，对得住法门就对不起情尊呀，他选择了前者，可一点也不知道这一去就是抛弃了情尊母子、让她们母子孤苦伶仃呢。”紫舞娇声开口，眼睛清亮，一只小手被冷幽牵着，另一只小手则紧紧抓着冷幽衣衫，漂亮娇脸不沾世尘，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冷幽听。
冷幽脸色不变听着，不作评论。
正魔对峙中央，空灭双手结印，口中诵出无上真言神通，已决意诛魔破阵。
情尊注视着空灭，不闪不避，她先前中了空灭结结实实一掌，后面又在正道轰击杀阵下受到不轻内伤，伤势太重了，已不可能敌。
嗡——
不一会儿，空灭如法祖下凡附体，宝相庄严，气质空灵，浑身散发万丈神圣金芒！
情尊面色渐渐变得淡漠，淡淡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是谁么？”
空灭口诵的真言一顿，被情尊一语无情打断。
情尊有孩子！
在场的正、魔数百人无比脸色惊变，更明显的是空灭诵经声骤停，万丈神圣金芒明显微颤！
不等空灭开口，情尊抹去嘴角鲜血，以忘情仙剑指向后方小缘嫂抱着的尸体，诡异一笑，满脸痛快：“你的孩子死了，被本尊亲手杀死了。”
一股人间大怨毒，于此轰然全面爆发，让人骤然心寒、让在场的正、魔无数人从头凉到脚——
疯子啊！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413章 问空灭、杀阵逞威
空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一阵摇晃，在正魔两道注视下万丈金芒溃散，金身自破。
“师弟！”、“师叔！”
“大师！”
庇护法界和庇护场域内正道一片惊呼，两天及各领袖宗主全部围上来，空境与空化快步靠近扶住空灭，不让他倒下。
“咳、咳……”空灭低头咳嗽，咳出一股粘稠的鲜血，身前地上更有一滩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大师，这或是魔头胡乱说辞，不可轻信！”离火宗宗主阳燧满脸凝重铿锵道。
空化脸色变了又变，也极力附和：“是啊，师兄莫要着了魔头的道啊！”
空灭费力抬头，双眼浑浊无光，仿佛一下老了百岁。
围上来的正道众人脸色大变，四空大师之一空境大师无话，离恨天各宫座玉琼、怀左、何以安等也一一沉默无话。
人情多舛，不得解脱，不能得超脱。
空灭即将圆寂了。
情尊因严重内伤而面无血色，只是嘴角隐隐挂着一抹残忍的快意，空灭缓慢擦去嘴角鲜血，目光移向她，又僵硬移向小缘嫂两行血泪独自抱着的尸体，费力开口：“你……作孽啊……”
情尊淡淡道：“本尊说过，要让你痛苦死去。”
空灭费力沙哑开口：“你做到了。”
情尊残忍杀了自己的孩子，也杀掉了空灭的孩子，破了空灭修成的法门传说不灭金身。
紫舞小声道：“冷幽，空灭大师或许比清霄真人还要厉害呢……”
冷幽轻点了点头。
玉鼎是为世间巅峰，如今看来至少还有空灭一人已超越玉鼎，比玉鼎走得远。
魔道众宗被打得溃散，聚到小村里总的不到百人，此时多数人脸色阴晴不定，暗自畅快。
而正道突进小村的足足有四五百众，正被动荡的杀阵覆盖，全挤在庇护光域内，如今随着空灭法力尽散，令众人感到头顶像是又压来一片沉重的阴云，压得人胸闷几乎炸开。
寂灭天众多法僧更是一片惨淡。
冷幽都：“我们可以去了。”
紫舞娇“嗯！”
两人出现，引起正魔两大阵营所有人注意，紫舞随冷幽往前边走边打量着两边各个大人物，有些怯意，紧紧抓着冷幽衣衫。
两人周围虚空略微幽暗，也隐隐如有虚火灼烧般扭曲，而紫舞本是天地世间诞生的最完美最美好的事物，不引人憎恨，不引人仇怨，此时她身边有一只尾羽欣长的小神兽飞绕，神兽荡出梦幻神光如轻纱笼罩着她，让紫舞万分漂亮空灵出尘。
正魔注视下，冷幽带着紫舞从容走到正魔两大阵营中央。
冷幽的出现没有改变什么，甚至正魔两大阵营数百人皆未出声，情尊惨白的面容淡漠，未无情驱逐两人。
空灭被空境和空化扶着，费力道：“曾几何时，施主饱受罪恶折磨，今不但出业火古塔，还得业火庇护，施主了不得。”
曾在寂灭天洗魔塔外逗留，当时感觉不到塔内空灭，空灭却能感知到冷幽。
冷幽直接问道：“空灭大师了解轮回古宝么？”
空灭只费力解答：“古留遗碑，曰：‘怨筑轮回，怨入轮回’……老僧不能触及至理，只或如是法云：‘本来清净寂灭，是诸空相，不垢不净，不生不灭’。”
空灭已没力气说太多，中间缺了很多欲说的，冷幽大致明白。
古宝以怨筑，或为善，或更为大恶，故今法求寂灭一切惑业，清净本我，入不生不灭涅槃，脱离罪恶趣，不沦苦海。
冷幽拱手，随后带着紫舞走到另一边，不参与正魔生死恩怨纷争。
“呃……”
空灭胸口忍不住起伏，气血一阵上涌，刚擦干净的嘴角又涌出一股红得发黑的鲜血，空境与空化脸色大变，围上来的正道众宗人群一阵骚动。
“扶我……坐下……”
空灭已经油尽灯枯，快不行了。
“全都死吧。”趁正道骚动，情尊一声冷哼，脸色淡漠无情，强祭剑阵。
“噼啪！”
头顶杀阵剧烈动荡，漫天亮白绚光、弧光劈落，只一瞬间倾泻下万钧杀伐力！
正道数百人骇然色变，离恨天玉琼、怀左、何以安三大宫座联手率先在众人头顶撑起一重青罡光幕，梁丘明、钟堃等紧接着撑起第二重青罡，寂灭天净尘净山以及三位高僧撑起第三、第四重金色庇护结界，众宗宗主惊醒，勃然惊吼，纷纷合力再祭出第五重光幕、第六重光幕、第十重光幕、第二十重光幕……
杀阵滚滚沸腾，天地间亮白刺目一片，远在彷徨城城中心都有无数修士面色惶惶，被传来的毁灭波动骇得胆裂。
十里方圆，百兽颤栗。
“嗤喇”一声刺耳碎响，三重护盾瞬间被击溃，七八个宗主吐血栽倒。
“喀嚓！”
通玄大乘级宗主全部如遭雷击，几近支撑不住！
不一会儿，正道东倒西歪成片，不时有人痛苦闷哼，头顶重重庇护光幕炸开，不断快速崩溃，景象令人绝望。
杀阵杀心、杀人，情绪波动越剧烈，杀阵威力越恐怖。
空灭旁边的空境与空化陷入两难，一咬牙，空境转身沉痛大喝：“诸位施主凝神，勿让此杀阵威力壮大！”
空境、空化两人害怕空灭遭到杀阵反震，离开空灭丈外才敢全力出手，共撑起一重厚重金色结界，与青罡光幕共同抵御住头顶杀阵倾泻下的万钧毁灭绚光。
砰砰砰！
十重光幕同时炸开，离火宗宗主阳燧、紫云门门主云胤、离恨天陆凌风、梁丘明、钟堃、以及寂灭天三位高僧、弟子净山等全部高手吐血瘫痪在地。
通神境以下高手全部重创！
业火庇护，万法不沾，冷幽未遭到毁灭杀阵自主针对攻击，身旁的紫舞娇脸紧张兮兮看着四周茫茫千万道恐怖绚光弧光倾泻，一只小手紧紧抓着冷幽衣衫不放。
时光最令人煎熬，一瞬像是万年漫长。
杀阵动荡，绚光滔天，通神境人物撑起的青罡光幕和金色结界也同时开始剧烈波动。
“滋滋——”
最后两重光幕动荡起伏，光幕顶中央碎裂声清晰传到地上所有人心头，仿佛下一瞬间万钧毁灭绚光会把人当头劈成灰飞。
“冷幽……”
紫舞恍惚呢喃娇喊了一声，有种头皮发炸的惊悚感觉。
冷幽神情略显凝重，心神早已万分警惕，握紧了紧紫舞小手，能感受紫舞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滋滋滋——”
光幕碎裂声又响起，仿佛是一道催命符，让所有人心胆提到了嗓子眼处。
紫舞小心翼翼伸手抱紧了冷幽，这样的话，只要冷幽有任何动作，冷幽就不会抛下她。
也在此时，冷幽和紫舞两人看到盘坐在地上的空灭渐渐无力低垂下头，最后寂然不动。
空灭大师已圆寂。
“滋滋滋滋——砰！！！”
银瓶乍破，头顶庇护青罡与结界砰然炸成漫天碎光，毁灭亮白绚光大范围倾泻下，如万顷汪洋大浪，地上正道众宗四五百人身躯僵硬，仰着头张大了嘴，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