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洞内部给人一种潮湿的感觉，四周的洞壁上似乎沾着什么黏滑的液体，我将沾在手上的液体用手指搓揉了几下——不是水。因为不能点起火把，所以我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的夜视能力虽然不错，但是由于脚下似乎也到处都是这种黏糊糊的液体，所以行动也不方便，前行的速度并不太快。
反倒是夜老，作为领路人一直健步如飞，好几次都险些将我们甩掉。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吧？”我这样猜想。
……
“嘘。”
正当夜老在前面飞快地走着，我在后面急匆匆地跟着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他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加上脚下依旧滑溜溜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脚步。
“小声点，马上就要到那老家伙的位置了，别引起那老东西的起床气……”
夜老用相当一本正经的认真表情，说着一些让我觉得他在胡说八道的话。
“起床气……”
我脑中不断地抑制着自己吐槽的欲望，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另一个关注点上。
“老家伙？我们这是要去见什么老怪物吗？有多老？”
在现在的妖族之中，其实像是青木山上的老头子，或者我眼前的夜老就已经可以被成为是“老怪物”了，然而看夜老此时的表情，仿佛他面对的是什么比他还要古老得多的角色。
难不成是夜老的曾祖父，或者曾曾曾祖父……什么的？
我这边想着一些脱戏的东西，而那边夜老却是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没错，很老……论存活的岁月，我……甚至我所知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他的一个零头。”
“咕……”
我吞了口口水，看着夜老此时像是在谈论自己列祖列宗一般的表情，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松懈下来。
“那么，我们走吧。”我这样说道。
……
“沙……沙……”
脚下原本沾着液体的岩石，此时变成了一片沙地，因此就算是再怎么放轻脚步，这里的十多个人走在地上，还是发出了些许细微的响声，这响声持续着，声音很轻，然而听在屏气凝神的我耳中，却不亚于一阵阵钟鸣。
接近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我也能清晰地察觉到，前方那股带着极强的力量……以及灾厄气息的存在。
向着四周试探着伸了伸手，我只摸到了一团空气，看来我们是早就已经从之前狭窄的通路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另一片空间。
“沙……”
突然，所有人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却又相当默契地，一齐停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我们胆怯或者其它的什么，而只是因为前面的路被阻断了……或者说，消失了。
存在于我们一行人面前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深渊横竖都有数百米长，看上去我们仿佛就是站在了通往地心的坑洞的边缘。
站在坑洞的边缘，我试探着向下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原本这山洞里面就暗无天日，然而却还是能轻易靠着夜视能力看出这条深邃的深渊——感觉就像是这深渊把山洞里仅存的一点微光都吸走了一般。
夜老示意我们后退，然后他一个人走到了深渊边缘。
只见他从自己怀里掏了半天，最终拿出了什么东西，丢进了那深渊之中。
那东西划开空气，自由落体的声音十分细微，然而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无比真切，虽然我看不到身后众人的表情，但是我很清楚，他们都和我一样，正屏息凝神，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十……二十……三十……
将近一分钟过去了，下方的深渊之中，却迟迟没有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这里……该不会真的是个无底洞吧？”
身后，紫渊压低了声音，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着什么。
“刷——！！”
当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却毫无征兆地，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其简单，突兀程度，仿佛是在黑暗房间中打开了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样。
“擦……”
身后戴着面具的亚龙人刺客们还好点，我和紫渊两个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
“轰……！！”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一只庞然大物，从那仿佛永远充斥着死寂的深渊之中，轰然而出！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都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即瞪大眼睛，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巨物。
这怪物整个身体都如同一只肥胖发福的肉虫一般，背生如同飞鸟一般的双翼，四足而行，然而在应该被称为脸的位置却并没有五官的存在。
“吼——！！”
那怪物两只前爪攀着悬崖的岩壁，整个肥硕的身体都压了上去，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仰天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吼！！
四周的岩壁，以及我们脚下的这块区域都在不断地颤动着，头顶也不时有碎石砸下，让我不禁担心我们会不会被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
从这怪物身上，散发出令人无比不安的灾厄气息，以及一种压倒性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让人连抗拒的心情都难以生出来，甚至想要现在就掉头逃跑。
正当我紧张着这怪物会不会袭击我们的时候，那怪物的巨大身体却以极快地速度缩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缩小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大小。
当对方的变化最终完成，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名衣衫褴褛，外貌无奇，有些矮胖的老人。
从这老人身上，我连之前的强横气息都察觉不到了，想必是被他隐藏起来了。
而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我也稍稍安下了心。如果对方是有意要害我们的话，根本就没必要做这种事情，他变成这样，自然是为了更方便和我们交流。
只是，话是这么说，但这老头出现之后，却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扬着下巴看着我们，翻着一双白眼。
怎么说呢……被别人这么盯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爽，更何况对方是个秃顶胖老头，长得还死猥琐死猥琐的。
“你还活着。”
夜老缓步上前，站到那老头儿身边，不知道是在疑问还是在陈述什么。
那老头看夜老靠近，便从白眼中差不多地挤出了一丝青眼，瞥了眼他，然后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口齿不清地回应道：“啊……还没死。”
夜老显然是知道他这种态度的，只是叹息似的摇了摇头，接着道：“还在等死吗？”
“等死……啊，是啊，老夫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你明明有那种力量，却不愿意去改变些什么吗？”
“小子……废话就别说了。”
那老头挤一般地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道：“找我这老不死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第312章混沌
“反正无论你说什么，老夫都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就让老夫死在这片最亲切的黑暗之中吧。”
用脚趾扒拉着地面，那老头一扭一扭地，用相当可笑地办法坐在地上背过身去，然而他口中却说着与之不相符的严肃话题。
“果然还是这种回答吗？上一次来找你也是这样……”
夜老对他的这种回应同样并不意外，两人的交谈相当平静，仿佛两个垂暮老人的临终谈话一般，然而夜老的下一句话却让我整人都一惊。
“……混沌大人。”
！！
我整个人都浑身一震，不说知名的妖族，就算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得知了眼前这老人居然是混沌的这个事实，都要抖上三抖。
混沌！
上古四神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镇守四方，据说是所有妖族的起源，自古以来最强大的妖怪，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摇山撼海，毁天灭地，是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然而有光也就有暗，正如同有和现在妖族所对的，所谓的凶兽。在上古时期，同样存在和四神兽所对的，霸据一方的四大凶兽。
而眼前的这名看上去不起眼，甚至堪称落魄的老头，便是穷奇，梼杌，饕餮，混沌这四大凶兽之一的混沌。
我看向紫渊，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只有身后的众多亚龙人刺客依旧平静无比，没有一个人说话。
按这些人经历过的训练和厮杀，恐怕他们的心态早就到了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吧？
……
“话说回来，你小子今天，还带了多余的人过来啊……”
缓缓地又转过头来，真身是混沌的这个老头将目光扫向我们，明明只是被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我却有种整个人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不过……这家伙不会是刚刚才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转过来开始，混沌老头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动也不动，让我完全看不出他这眼神后面是在想些什么。
被他这么盯着，我总觉得自己要是再没有什么表示的话会很过意不去。
“打扰了，我们是……”
“臭小子，长辈没说话的时候要知道闭嘴啊臭小子，你这臭小子的妈妈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臭小子？”我话都还没说几句，就被对方很不耐烦地打断了。
“……”
被这种一口一个臭小子的老家伙教礼貌，这个世界真是完蛋了！
……
被对方的一句话搞得相当不爽，我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也瞪大眼睛和他对视着。
“咳……混沌大人你别和小辈见识了，现在的年轻人说话没什么礼貌，但是他们其实无意冒犯您。那个……小子你也别太在意，混沌大人就这个脾气……”
夜老看我们两人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变成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打起了圆场。
“是是，没关系，我知道的，老人一般都这种样子。”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和老人对上啊，我可是相当懂礼节的！
“因为，像混沌大人这样为老不尊的老废物，他那如同年久失修的危房一般的脑袋，自然总是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进去嘛，我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所以说我真的相当懂礼节啊！你看我什么时候直言对方是个sb这类的话了吗？
话说夜老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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