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很怀疑，这只小猴子，是不是一只得了小儿麻痹症的‘智障猴’？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身体与心智成长都会变慢？
不过，这种伤人的问题，二青自然不会直接问出来。
于是，他婉转地问了句：“河兄此次带他过来，是想让我家师姐替他看看？”
河耀愣了下，摇头道：“他只是心智成长慢些，并非不全！至于身体，我们水猿一族，倒一直都不怎么大，除非修出法天象地。”
法相象地，于道门而言，是一种术，是一种有状态加成的术。它可以将施术者的身体成万丈巨，同时威力倍增。
就像游戏里开无双一样。
这个术，与大小如意之术看起来极为相似，大小如意之术，也可以将自己变大化小，但与法天象地之术，却有本质上的不同。
因为大小如意，并没有状态加成。正常情况下，一招能打出多少伤害，在用大小如意之术变大后，打出来的伤害，也是一样的。
唯一相同的，就是看起来都很强大，很吓人。
而妖修中的法天象地，也是一种状态，是有威力加成的。
二青估计，当初在北俱芦州看到那五大妖圣摇身一变，身子瞬间变成万丈巨，估计那五大妖圣所施展的，便是妖修的法天象地之术。
“嗯，先喝口茶！”
虽然河耀没有直接戳破，但二青还是略微有些尴尬。刚好小狐狸把茶泡好，二青端起茶杯，放到他面前，趁机转移一下话题。
河耀见此，笑了笑，端起小茶杯，一饮而尽。
而后又道：“你会有此想法，这并不奇怪。当初见他如此，我也曾这般想过。甚至想，人和妖生出的后代，是否真会遭到天谴？”
河耀说着，抬头仰天，长呼了口气，似乎是想将眸中的那抹湿润倒回去。当他垂下头时，眸间那抹湿润真的消失了。
“我想，天谴是真的存在的，否则，他的娘亲……”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双唇微微轻颤了下。
小猴子有些懵懂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而后看向二青，“恩人前辈，你们能帮我父亲找到我娘亲吗？”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看向河耀。
旁边的小狐狸和小青也同样看向河耀，只有小雀还有些懵。
河耀摸着小猴子的小脑袋，收拾了下心情，轻叹道：“这十多年来，我怕他伤心难过，便带着他，在这世间漫无目的地行走。本来想着，说不定时间长了，他会渐渐忘记对他娘亲的思念，可谁想……”
他摇起头来。
其实，不仅是他儿子无法忘记他的母亲，就是他自己，又何尝忘记了自己的妻子？
河耀又道：“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若他娘亲真的投胎转世，想来，如今也已长大。二位所学，皆道门正宗。想来，对那推算之术应该有所涉猎，不知二位可否帮我推算一番？”
二青和大白闻言，又相视了一眼。
大白对河耀此次拜访不喜的原因，就在这里。
因为施展逆知未来之术，对精气神的消耗，是相当大的，特别是推算前世今生这种事。
而且逆知未来之术，还会泄露天机，一个不好，便会受天道反噬。
是以，一般真正有本事相师，算命先生之类的，都不会轻易替人测命。因为这个太损精气神，精气神有损，便是寿命折损。
以前给推算小青时，那没办法，谁叫小青是二青的妹妹来着。
可河耀呢？在大白看来，不过是一般性的朋友而已。
帮朋友，能帮的自然可以帮。
但现在，就算大白想拒绝，也不好拒绝。
毕竟要说损耗，确实是有，但损耗大不大，这个真不好说。
二青端起小狐狸推到他面前的茶杯，举杯轻抿，末了道：“河兄应知，六道轮回，乃由阎君所掌，秉承佛门教义。尊夫人去那轮回路上走一遭，对你们的记忆，早已失去，再找回来，也不再是她！”
河耀点头道：“这点我亦知晓，但一切，只能等找到再说。”
二青又道：“若尊夫人这一世，并非为人呢？”
河耀：“……”
沉默良久，河耀才道：“不论轮回几世，我都会等她，寻她！”
二青和大白闻言，不由轻叹。
顿了下，二青又问：“对了，当初你是如何发现尊夫人便是三世之前救过你的那个恩人的？我想，这也需要推演之术吧！”
河耀倒没隐瞒，直言道：“当初指点于我的，是我凝丹化形成功之后，于云游时，所遇到的一头老龟。”
可见，河耀所修妖族之法，与上古妖族所修之法，还是有着不小区别的，因为他也有凝丹化形这一劫。
“但是，这次我带着小凡再去寻他时，他已不知所踪。”
“不知，你是在何地遇到那只老龟的？”二青又问。
“西牛贺洲，此去三五万里之遥。”河耀说道：“那里有一条大河，名为通天河，那只老龟，正是通天河之主。”
二青：“……”
第206章 水猿圣法
难道，河耀所遇的那只老龟，就是将来会驼着老唐师徒四人一马过通天河的那只老龟？
在西游的故事里，那只老龟的信息并不多。
二青除了知道它驼老唐他们过河，后来又坑了老唐他们一次之外，并没听说那只老龟还会什么占卜之术。
但身为龟，会这个，二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要知道，民间占卜之人，最喜欢的，便是使用龟甲为道具。
良久，二青才道：“我尽量试试吧！可有尊夫人遗物？”
大白又看了二青一眼，但当着河耀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青似乎是知道大白心疼他，给了她一个‘请放心’的微笑。
河耀点头，慎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荷包，在那荷包里，包着一缕青丝，青丝已略显枯黄。
能被他如此珍藏，想来这青丝，应是他夫人的。
二青接过那缕青丝，看了看，而后又睁开眉间竖眼。
观看了一番，二青闭起三眸，施法推算。
大家的目光此时都放在他的右手五指上，他掐算的速度很快，只能看到他五指的残影，以及五指间的法力流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二青的脸色，却是渐渐变白，额前也渐渐沁出了一层细汗，这是除了与人斗法之时，从未见过的事情。
良久，他才呼了口气，睁开眼来，大白适时递上香帕。
河耀有些紧张地看着二青，“你没事吧！怎，怎样了？”
二青接过大白递过来的，带着余温的洁白香帕，轻轻拭了下额上细汗，而后端起茶杯，饮了口热茶。
“只是损耗些心神，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能补回来。”二青摆了摆手道。
大白却道：“那有这般简单，推演之术，乃窥探天机，损耗精气神且不说，一不小心便会遭天机反噬。你这回算运气好，只是损耗些精气神，折点寿。可你当每回都会有这么好运气么？”
大白到底还是忍不住当着河耀的面说出来了。
虽然是数落二青，但实则是说给河耀听的。
河耀自然明白，心里的感激，也是倍增。虽然只是折点寿，对修行之人的漫长寿命而言，似乎并不算什么。
可即便损失不大，那也是损失不是？
河耀起身，朝二青正身行礼，一揖到地，道：“岑兄之恩，河某没齿难忘，他日若有差遣，不论刀山火海，定万死不辞！”
二青起身，伸手虚扶，道：“河兄不必如此，帮你，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并无图报之心。”
河耀道：“岑兄施恩不图报，此乃高义。但河某又怎能轻易忘却此恩此德？今后若有用得着河某之处，岑兄直言便是！”
看河耀这般说法，大白的心气顺了不少，也不再给二青脸色看了。
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今天的心气会那么大？
二青笑了笑，示意河耀坐下，而后转移了话题。
“毕竟尊夫人已入轮回，在那轮回道上走了一遭，多少与生前有别。不过，即是魂入轮回，其灵魂气息，自也不会改变太多，好在尊夫人给你留下了这缕青丝，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推算得出来。”
二青的这番话，搞得河耀心里头忐忑不已。
不过，听到最后那句时，他便不由松了口气。
看到他松了口气的样子，二青又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也只能推算出她这一世所在的大致方位而已。想要将其寻找出来，其实与大海捞针，亦无甚区别，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才是。”
河耀点头道：“岑兄之意，河某明白。事实上，来此之前，我对此并不报太大希望。之所以来此，其实是另有要事相托！岑兄，白姑娘，河某知道，我此举，乃不情之请，但还望二位能够应允！”
二青和大白都很想说：既然是不情之请，那便不要说了！会为难朋友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朋友啊！
但河耀不等二青开口拒绝，便直接说了。
只见河耀摸着小猴子的小脑袋，道：“还请岑兄与白姑娘，能够替我照顾小凡一段时日，待我将他娘亲找回来，再来接他。”
二青暗地里松了口气，其实，他已能够猜出河耀所求何事。但他更担心的是，河耀会提出让他收这小猴子为徒的想法。
倒不是说小猴子河凡的资质不行，身为人与妖之子，河凡除了心智成长有些过于缓慢之外，身体素质与根底，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可他能教小猴子什么呢？把师父老人家教的上清仙法教他？
连教小青都是硬着头皮和师父她老人耍赖皮，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将仙法传这小猴子。虽然和河耀也算朋友，但还真没到那个份上。
然而，他才松了口气，便听河耀又道：“此玉简当中，记载着我水猿一族的修行之法——水猿圣法。”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递给二青，玉简碧翠，拇指大小。
小猴子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但想了会，便回过神来，叫道：“父亲，你要离开我么？我不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