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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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道士-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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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你这老狐狸,又有什么阴谋!”

    “哪敢,哪敢,我让他脱衣服呢,这孩子可怜,大伙给他件衣服穿。”李孝清知道这老道士是在帮他,说话间便把破道袍脱下,穿上那群人给他的绿军服。

    “好,同志们,我们又解救了一个被封建迷信迫害的小同志。”这人吼着,大伙兴奋的不得了,押着一大群人往前面的戏台子上走。李孝清看清楚了这被绑起来的人真多,有道士、有和尚、还有唱戏的、说书的,教学生的,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这台子搭在太平湖边,这地方显眼不怕没人来,这帮人骂着打着,而戴着高帽子的人跪着听着,八月份的太阳烤着人,李孝清夹在人群之中,也是大汗淋漓。

    “啊,有人跳湖了!”

    “是啊?好像是前几天上台的,那人好像是昨天上台的教书的。”

    “知识越多越反动,死了才好!”有人起哄骂道自然就有人跟着。

    “小祖宗,你要干嘛去?”那老道士看到李孝清要跳湖救人,一把拉住。

    “那人要淹死了。”

    “那是黑帮分子,反动学术权威,你要去救他,你也得跟着一起挨批,再说那老头将近古稀之年,以前风光无限,现在对他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老道士贴着李孝清的耳朵说道。这帮红卫兵看到有人跳湖,就全都走过去看,这一老一小坐在台子上嘀咕。

    “59年的时候跳湖的那人比这个名声更大,还写了挺多本书呢,不照样没人救吗,你上去显摆什么?”老爷子扯着他问道。

    “小子,你师承哪门那派?”

    “我以前和我师傅在金山那边的小道观修行,师傅仙逝了我就下山了。”

    “这样啊,怪不得你做事如此莽撞。”老头子说了声。

    “前辈,你这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啊。”

    “可别叫我前辈,你叫我前辈我是要坐牢的,你叫我同志就好了,我是江苏人,在江苏老家呆不下去了,寻思找找以前的老首长,让他给我找个安稳的住处。”

    “前。。。老同志,你们那边也闹这个。”这李孝清叫着这个拗口。

    “那可不,我本来去上海投奔陈首长,当年我在茅山抗日根据地还帮过他,现在在上海当市长可是他那也不安稳,他病的也不轻。我就来这燕京来找粟总参谋长,我十一月到的燕京,结果总参谋长近况也不好。”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肚子从怀里拿出了四五个花生米似的药丸。“吃吧,这玩意顶饿。”

    “唉,去年街上就天天有人喊什么打倒这个,打到那个的,之前打到全是大官跟咱们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李孝清想起去年开始,这是越闹越大,闹得越欢,牵扯的人越多。

    傍晚的时候这帮人折腾够了,把他们拽回去,这李孝清因为打上了红色小将,也被带了回去。

    “同志,你从外地来这,那帮人应该不知道你是道士啊。”

    “我是被人出卖的,今个跟咱们一起游街的那个刘三是我师侄,他给我举报的。”

    “你不恨他吗?”

    “不恨,他也没办法,不揪出来几个牛鬼蛇神他遭的罪更多。”老人吃着窝窝头,就着咸盐水泡的地瓜叶子。

    “我看你也不像是道士,倒像个武夫。”

    “嗯,我师傅是半路出家,他也不会什么画符驱鬼。”

    “那你想学吗?”

    “想啊。”

    “那待会你跟我去牛棚待会,我教你点东西,省着你穿着道袍走起路来却跟个拉车的似的。”

    大半夜,二人偷偷摸摸的躲在牛棚里,老道士翻出一本破书《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度人经》。“我跟你说,这两本经是我贴身藏的,你看完就再藏回去,过一阵子消停下来,我带你去会会我一个老友去,这些东西都用得上。”

    “嗯。”李孝清答应了一声,就开始背书。反正他没地方去,跟着这老道学习道法,说不定这脑子里的三篇口诀就能看得懂了。

 第四章 冥婚之密

    1968年,李孝清跟着老道士在一起住了一年多,两个人在年末离开了燕京,开始往南走,去川蜀拜访老爷子的正一派天师道的老友。这年代教派被打得四分五裂,还敢私下里弘扬道法的也就只有全真派和正一派。其中全真以养性修真为主,不尚符箓,吃素,蓄发,出家,不婚娶;主要发布在北方。正一派以符箓为主,除了斋日外一般不忌口,婚娶,不蓄发;那天师道的道友和惠老爷子有约,早早的就从燕京躲到了西蜀的大山之中。

    惠老道士身上没带什么粮票,那时候出门行走出省就得带着全国粮票,不然你就没饭吃,得挨饿,可是这自从李孝清跟着老爷子,别说挨饿了,就压根没离开过肉,顿顿有好吃的,按理说这年月大伙都穷,城里吃不饱,农村更是吃不饱。可婚丧嫁娶什么的,谁家都得出点大血,办上几桌子酒宴。

    李孝清自打跟着这老道士一路,老道士只要是碰到谁家死人、过寿、孩子满月、盖新房子、家里结婚啥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老道士换上他的道袍就去蹭饭,没说几句,人家就给老爷子上烟敬酒,老爷子烟酒不拒,都往兜里揣。老爷子就像是有狗鼻子似的,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娶媳妇,什么地方死了爹娘,一整天拿着八卦盘念叨着。

    这李孝清自然成了老道士的小徒弟,不过李孝清话少,不喜欢多说话,另外就是李孝清觉得老道士有时候挺不地道的,碰到有钱人家连吃带拿的,根本没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李孝清之所以跟在老道士身边一个是这人一心一意的传授李孝清道家经典和术法;第二个就是李孝清自打学了这些经典以后体内的那三篇功法他便能看得懂了。这是好事,李孝清感觉自己的内功每日都有长进,尤其是筋脉和筋骨在,半年前,他忽然能内视了,看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条筋脉,每一个毛孔呼吸运转的状态。

    打那以后,李孝清更是一边钻研道法,一边修炼功夫,老人也知道李孝清有一门高深的行气功法,李孝清也有意传授几招,可老人家不稀罕。

    “我这把岁数根基已成,你给我行气诀,我练也没用啊,那以前我的功夫就得废了重来。”李孝清也知道这老爷子自己应该是有套不错的行气诀,可人家不惦记。

    今天这伪师徒二人跟着一伙迎亲的人准备去蹭饭。可是这送亲和迎亲的队伍表情都十分沉重,这帮人带着湘省口音说话声音很大,而且李孝清也没见过半夜娶亲的。他刚想问,这老道士就拦住了贴着耳说道:这是“搭骨尸”你看那些彩礼什么的,一大半都是纸糊的。

    不过男方给女方送去的“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饰是纸糊的冥器。待会这家人肯定摆席。

    “师傅,我怎么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啊。”

    “嗯,这棺材人家阴气太重,那女方都没送亲的,估计尸体来路不正,你看那棺材,贴的还是蓝符,按理说画符那人道行还算可以,可那符头写的不伦不类,绝对是匆忙写下的。”(符箓的材料大致分为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

    “那是镇鬼符吗?”

    “不是,那符篆镇的东西比厉鬼要凶,那棺材两边画着五兽七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狮子(狻猊),七星是指北斗星),封棺那人精通五兽七星护体法,镇着邪气,这手法古旧,估计是道光年的棺材。”

    “师傅,这棺材有门道?”

    “门道大了去了,这棺椁要是搬到谁家祖坟,任你家祖坟风水再好,也得遭殃。”

    “师傅那咱们管管这事?”

    “管不了,这年代,能弄这么大场面还没人敢管的,家里不是一方大员,就是这前面那几个人走路带风,应该是部队里的。”老道士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去问问这户人家咋回事。”李孝清小跑过去。

    过了半晌,李孝清才跑回来说道“前辈,他们村有来历,这办事的这家的老二是湘省革委会的王二春,给自己的二妈和亲爹办的。”

    “这有意思。”

    “他后妈死的时候在豫省,那时候日本鬼占了豫省,他爹带着他跑回老家,解放后又赶上这几年这大事,王二春在工厂第一个起来造反,打倒了他们机床厂的厂长,后来又逼着那党委书记下台,人家一下子就出名了,这还当了干部,出息了寻思让老人在地下团聚。”

    “我说呢,难怪那些红卫兵不来闹腾他们呢,说要打倒牛鬼蛇神,自己在村里却弄这玩意。”老道士嘴上说着却迈着步子走到了那帮人跟前。

    “老乡,这新娘子是倒手的?还是经人买办的啊?”

    “嗯?不瞒你说,这年月整这事是要被抓起来的,也就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人管着。不过这新娘子是原配的,俺们村的大王,临死前非得要和他二太太葬在一起,可那时候没钱啊,舍不得走那么远的路去迁坟,如今他儿子二春有能耐了,给他弄一场冥婚,也算是对得起老爹了。”

    “这迁个坟不就完事了,为啥非得弄个冥婚啊?”惠老道接着问道

    “俺们村的马三说的,他家三代给俺们村的人看风水,还能有错?”

    “马三和那二春啥关系?”

    “这几年闹得紧,二春虽说护着他,但他混的也不咋滴,马三他爹就是被王二春抓走的,死在了城里牛棚了。”这人说着就指了指在最前面走着拿着招魂幡的道士,这人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揍过。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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