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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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7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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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又听韩常道:“刘堂,你自问手段比我如何?想清楚这点,可作决断!”
    刘堂一时还真就难以决定,思之再三,没有头绪,遂喊道:“韩安抚,请暂退,容我与众家弟兄商议再说!”
    韩常闻言,扭头看了杜飞虎一眼,后者点点头,他这才道:“好!今日之内,等你回音!”语毕,杜飞虎马上护着他,往下面回去。
    到营中,上至徐卫,下到将佐,都在等候消息。当韩常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禀报之后,西军将领们也是议论纷纷,都猜测着,这劝降能不能奏效?
    徐卫倒是淡定,笑道:“好,有劳了,不管成与不成,元吉兄这份苦功,徐某记下了。想必说得口干舌燥,且去吃碗茶,歇息歇息,到了下午,自有分晓。”

第六百九十一章 决战在即
    第六百九十一章决战在即
    再说这阳凉南关的守将刘堂,本是河东上党人,跟西军两兴安抚使王彦是同乡。早年在李植手下当兵,李植以威胜军这一块地盘叛投女真,他也就跟着作了李军。后来伪韩被废,李植也被解除兵权,作了闲王,他又稀里糊涂地作了金军。
    而现在,又要他作回宋军。刘堂自己无法作出决断,遂在请韩常暂退以后,召集部下军官商议前途。阳凉南关,守军四千二百八十余人,他一个万户下面,还有三个猛安,数十名谋克。刘堂将他们统统召集起来,选了一处营房,闭门商量。
    从进门开始,军官们就七嘴八舌,各抒己见,闹哄哄一团。刘堂进来以后,把佩刀往桌子上一拍,大声道:“都给我闭嘴!”
    房内嘈杂声渐渐低了下来,刘堂环视众军官,眉头紧锁道:“众家兄弟,今天这事关系到我们弟兄的生死和前途,不得不慎重。在商量之前,我说几句。”
    语至此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这四千多弟兄,有的是从前追随李知军的旧部,有的是后来女真人征的签军,不管如何吧,咱们这伙弟兄,改头换面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不在乎这一回。但是,一个条件,那就是得保证咱们弟兄周全,要有饭吃,有衣穿,不挨冻,不受饿,再有,就是要有饷钱,否则白干怎肯?总之一句,趋吉避凶,看站哪边有好处!就这么地,你们说说看法吧。”
    他话音落地,却无一人接口,刘堂一怔,问道:“怎地?都没主意?”
    “这,万户,咱们话分两面说。”一名猛安军官道。“如果说不降,开打,凭我们阳凉南关,能挡得住虎帅么?”
    刘堂脸上的ròu抖了几抖,作难道:“这,我还真说不准。阳凉关险要,纵使十万雄兵,也休想轻易夺取。但话回来,来的不是一般人,而是紫金虎。他的底子,不用我给你们抖了吧?”
    这还用说?河东这一面,有哪个不晓得徐卫那一档子事?河北起兵,剿匪,勤王,紫金山浮桥挡了大金国的二太子,由是得了一个紫金之虎的花名。再后来,更不得了,转战各地,东征西讨,打出来赫赫威名!女真人最头疼的就是他了!现在手握几十万悍卒,牛!
    “就是,打,不一定能打得过。但如果降的话,有没有风险?”那猛安又问道。
    刘堂想了一阵,突然发作:“娘的,我是在问你们看法,你怎么句句反过来问我?”
    那猛安赔个礼,自顾道:“我们虽说身在金营,但也有颇多无奈。大宋朝廷素来是养兵的,我估摸着,过去了,虎帅也不至于把咱们怎么样。”
    “所以呢?你的意见是降?”刘堂问道。那猛安勉强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刘堂见状,又看向一众军官:“你们呢,都说说,这不是哪一个人的事,关系到咱们几千弟兄,马虎不得。”
    “依我看,降了算了!跟谁打仗不是打?反正我这身皮是穿够了,去他娘的!死人才左祍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真人非让老子剃个秃瓢。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也没法见祖宗,降吧。”这人倒是干脆。
    马上就有人出来反对道:“你说得倒轻巧!哦,光凭女真人让你剃发易服,你就降了?要是过去徐卫那里,连脑袋都保不住,你又怎么说?”
    “脑袋都没了,我还说条俅我说!”
    “万户,要按我说,顺归虎帅的话,应该没什么风险。韩安抚还是咱河东帅,他都降了,咱们为何不能降?再说了,他也好好的,没见徐卫杀了他啊。”
    “话不能这么说,韩安抚人家什么地位?留着他有用,我们就不一定了,人徐虎儿也不缺咱这几个人。”
    “不降!韩安抚要降,那是他的事。咱们死守着阳凉关,量徐虎儿也打不进来。到时候,他一退兵,咱们不就立下大功了?燕京朝廷还能不封赏咱们?过去徐虎儿那里,顶多就是不杀,接着卖命,比得上立功受奖么?”
    “哎,这倒是句实在话,刘万户,这说法不错。”
    刘堂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管是主张投降的,还是主张抵挡的,似乎都说得有道理,这怎么整?正纠结时,一人抗声道:“诸兄弟难道只看眼前之利么?”
    众人疾视之,刘堂疑惑道:“焦文通,你所言何意?”
    这焦文通,从前是太行山一支义军的首领,据说风光时手下也有千把喽罗,其力也颇有勇力,能开三石硬弓。但终究抵不住金军的围剿,被迫投降,被发到阳凉关来,作了个猛安百夫长。
    “刘万户,眼光要放长远一些,若只顾眼前,必有后患。”焦文通约有四十多岁,身长近八尺,立在那处宛如金刚一般!面皮黝黑,再加上浓须密布,使人望而生畏。
    “那怎么才叫眼光放长远一些?”刘堂又问。
    “女真人起兵南侵时,其兵威之雄,如日中天!南军莫敢掠其锋!然二十年下来,金军威风不在,而南军西军越发强大!愈往后,形势将愈明朗,何去何从,卑职想,万户自有分寸。”焦文通道。
    话刚说完,便有主张抵挡的军官讥笑道:“焦文通,你兵败势穷,投降女真。如今又在这里鼓吹金军愈弱,南军愈强,你这是不是有点……”
    焦文通默然无语。
    刘堂制止了那些正yù群起攻击的部下,正sè问道:“焦文通,你且细说来。”
    “是,万户,试想,从陕西全丢以来,再到都元帅领兵攻襄汉,这数载以来,金军可曾打过胜仗?”焦文通问道。
    刘堂想了想,点头承认:“确实败多胜少。”
    “不错,这正是攻守易势的时机。虎帅如今发动反攻,进军河东,难道万户还想不明白这标志着什么?上回南军反攻中原,虽然失利,但说明南方已经开始着手北伐。”焦文通道。
    “然这也不足以证明宋金强弱态势的易形吧?”有人质疑道。
    “就是,这虎死架不倒,再说大金国还没到那份上。将来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焦文通摇了摇头:“如韩安抚,金营名将,女真南下时,他攻城掠地,何其勇猛?但说句难听的,各位想想,他在西军手底下,吃过多少回败仗?后来还被逐出陕西,如今甚至……”
    这话一出来,众人无法辩驳了,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降?”刘堂问道。
    “不应该说是降,我们本是两河之民,脚下本是宋土,如今只是回归罢了。另外,卑职从前举义抗金,对于河东义师的情况比较了解。不瞒各位,往前几年,河东义师有数十万众。如今虽然在金军围剿之下,损失巨大,但北面的邵家兵,南面的红巾军,以及其他诸路义军,十来万还是有的。而且这些人皆打徐字旗,以虎帅部属自居,如今西军进军河东,他们必然群起响应,时间一长,这河东的局势,就将越不利于女真。我们此时回归,正得其时!”
    也不知是被他这番话触动了,还是唬住了,营房里一时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刘堂一眼扫过房中数十名军官,朗声道:“集合部队!”
    四千余金军被集结起来,刘堂当着他们的面,大发了一通感慨,几乎说得涕泪横流。他说,我们都是河东子弟,理当肩负守土抗敌之责!但是,我们要分清,谁是敌?是谁占领了我们的家乡,是谁bī迫我们剃发易服,又是谁掳去我们的兄弟姐妹充作奴婢,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如今,大宋川陕长官,虎帅徐卫率领西军精锐,收复河东来了!虎帅仁德,不忍看骨ròu相残,遂使已经投诚的原河东安抚使韩常前来传递消息,只要我们献关归顺,非但既往不咎,还会委以重用!此刻,虎帅已经在营中备好了酒ròu银钱,等着咱们弟兄呐!所以,现在我们就打开关城,献关回归!
    他这套说辞,不过是场面话而已。但没有想到,一经宣布,军士欢声雷动!军官们决定投降,有其利益考虑在。但士卒就纯朴得多。他们高兴,一是不用打了,二是打从心底,他们还是更认同“宋”,而非“金”。
    刘堂当即派遣焦文通出关,去拜见徐卫,表明愿意献关回归的意愿。并请徐卫派员入关,清点兵马器械。
    徐卫及西军将帅们闻讯后大喜!老实说,对于能否劝降守关金军,徐卫自己都没多大的把握。因为阳凉关确实险要,真要打起来,虽然有可能会攻得下,但时间呢?
    现在,不费一兵一卒,仅仅几滴唾沫,就拿下阳凉关,这不值得欢喜么?遂善加抚慰焦文通,并派人随其入关,清点兵马器械,并召刘堂等守将来见。
    刘堂等人虽然决定投降,但一听说徐卫召他们到西军营寨去时,还是有些犹豫。但话已经宣布全军了,此时若反悔,恐怕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遂在焦文通一再鼓励之下,率三名猛安千夫长出了阳凉关,向宋营而去。
    “娘的,万户,我这眼皮直跳,此去莫非凶多吉少?”一名原本主张抵挡的千夫长突然说道。
    刘堂正犹豫,听了这话,停下脚步,紧张道:“你这一说,我也觉得不妥。莫非徐卫是想把你我四人召去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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