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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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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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擅自改动的,万一有变引起恐慌那便是杀头的重罪!”
燕恣手里拿着那个黄色的洋芋,坚持和宁县令、陈娘子一起入了死囚牢里。又过了一会儿,霍言祁也回来了,告诉燕恣,那玩艺儿的确有毒,吃下东西的野狗口吐白沫,眼看着都快没气了。
死囚犯一人一间,空间狭小,陈家老二木然坐在地上,神态呆滞,披头散发,看见陈娘子的时候眼睛骤然亮起。
陈娘子已经绝望,再也不见那日在洛安山庄前隐忍期盼的模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家老二隔着木栅栏把陈娘子搂在怀里,语无伦次地劝慰她,说都是老天爷在惩罚他起了歪念和她和离,原本想着等自己有银子了再把她接回来,这样在她父兄面前也能长点脸,却没想到会一念之差酿成大祸,现在他只求早日轮回,来世再报答她的一片心意。
燕恣拿着洋芋在手中抛了抛,忽然问道:“宁大人,你说,故意投毒致死和过失致死,量刑上有什么区别?”
宁县令躬身答道:“公主殿下,据大梁律例,前者重罪,以命偿命,后者视情节而定,徒刑五年起至流放三千里不等。
“依我看,这陈家老二恐怕是属于后者,”燕恣沉思了片刻道,“宁大人,你且稍待几日,我派人去南洋那边查一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个长辈长居岭南,又曾出过海,和我聊过南洋的风土,那边的确有这种名叫洋芋的东西。”
燕恣当即和宁县令二人一起商讨,洛安山庄派人和宁县令的人一起前往岭南,一去查询陈家老二干活过的那个船队,二到岭南偏南拿处去查访这种名叫洋芋的作物,看看是否有人食用这种东西。
不过,这一来二去最起码一个多月的时间,燕恣让陈娘子安心等待,与此同时,宁县令将重新提审陈家老二,查询当日的细节,并将那几个找出来黄色的洋芋分别做试验,看看这中毒是否是因为色泽的原因。
宁县令甚是诧异,他平日里倒也听说过很多这安阳公主的传闻,褒贬不一。安阳公主出身民间,别庄就在洛镇,几项惠民之为他也听说了,可圈可点,京畿一带的平民对她赞不绝口;但在京城贵女圈,提起这安阳公主却总是带了几分不屑,说她骄横跋扈,风流成性,行事简直贻笑大方。
如今看来,京城的传闻多半就是一叶障目,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民女如此尽心尽力,为人谦和大度,谈吐风趣自然,不以一己之私、一己之好以权压人,实在难得。
临别前,燕恣再三表达了歉意,说是自己这算是越俎代庖,得罪之处,还望宁大人海涵。
宁县令有些不高兴了:“公主殿下再这样说便是在侮辱下官了,人命关天,下官岂能为自己的虚名而昧了良心?如果确实错断了,下官一定当面向公主致谢。”
“说的好,”燕恣有些振奋,燕伯弘用人的确高明,这小小的一县之令居然如此豁达,也不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噤若寒蝉,以后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宁大人得空多来山庄走走。”
回山庄的路上,霍言祁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燕恣,看的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
她忍了一路,快到山庄前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摸脸诧异地问:“我这脸上是长花了吗?”
“今天我可替你捏了一把汗。”霍言祁笑着道,“那个宁大人,出了名得难缠。”
燕恣愕然看着他:“那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你一直跟在我后面,也不亮出你的身份,是不是怕得罪他?”
霍言祁的嘴角微翘,压低声音道:“我原本打算他要是对你不敬,我就让他吃点苦头,不亮身份,也不算是我正式对上他,让他稀里糊涂得比较好。”
燕恣扑哧一乐:“他怎么个难缠法?居然连你这个大将军也忌他?”
“他以前是吏部的郎中,颇有才华,很得陛下看重,就是为人很是傲气。据说有次他写了万字长言劝谏陛下进行吏治改制,陛下正巧身体不适,耽搁了好几日没看,他便在朝堂上弹劾陛下,和陛下争得面红耳赤。”
“父皇没把他撤职查办吗?”燕恣听得甚是有趣,这样看来,今天她算是很有面子呢。
“陛下把他调到县城当县令了,从北地到华中,最后到了京郊,这几年来,他一共调任了四处地方官,看起来脾气倒是被磨得好了。”霍言祁微笑着道。
“父皇是在磨砺他吧?”燕恣恍然大悟。
霍言祁点了点头:“看着吧,以他的能力和背景,不出两年,他便会重回朝堂。”
燕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把霍言祁看的心里忽上忽下的,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父皇怎么就不磨砺磨砺你呢?”燕恣歪着头问,“你要是到那里去当了一名小兵,我一定天天来嘲笑你。”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眼看着前面就是洛安山了,燕恣看天色还早,便调转马头,和霍言祁一起沿着山道上山去看冯道长。
他们领了几个侍卫,弃马步行,拾阶而上,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三生观。
三生观里的小道士还认得燕恣,纷纷过来打招呼,只不过见了她身旁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煞星,都没说几句话便溜走了。
霍言祁去和观主打招呼,而燕恣则一拐弯去了冯道长的住处。
今日冯道长居然也没出去逍遥,从门缝里看去,他好像坐在房里抄着经书。
燕恣童心大起,蹑手蹑脚地到了门边,忽然大喝一声冲了进去:“老冯!”
冯道长吓得一哆嗦,差点一出溜从椅子上滑下来,一见是她,这才拍了拍胸口道:“你这家伙,怎么当了公主还是这副德行!”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掐指算过了吗?”燕恣好奇地问。
冯道长抬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傻瓜,那晚霍言祁到我们观里来搜过了,两下一比较,我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恣摸了摸脑袋,悻然道:“你就知道弹我,说好的教我星象算卦,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半拉子,不如你住到我的公主府来?一边享享清福一边教我。”
冯道长连连摇头:“不可不可,我自在惯了,可不去你那里受罪。”
说着,他仔细地打量着燕恣,嘴角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我看你眉梢眼角含春,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
燕恣的脸腾地红了,朝着身后看了看,见没有霍言祁的身影,这才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快教教我。”
冯道长凛然道:“这太复杂了,除了生辰八字还要算天干地支,你得跟在我身边做两年的小道士才能说得清楚,总而言之,你的命格和八字富贵荣华,只是这桃花只怕是散不掉了,你可小心着点,桃花虽美,只是桃花入命了可不好。”
燕恣的脸更红了,她想起那日在景福楼那混乱的场面,这也是她迟迟没有正式回应霍言祁的原因之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不受到伤害。
“老冯你这么厉害,不如来替我算算,我命中注定的是哪一个?”燕恣烦恼地道。
“你这么想知道?”冯道长正色看着她。
燕恣把头点得像啄米的小鸡。
“不告诉你。”冯道长嘿嘿一笑,抬手就去捂自己的胡子。
燕恣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揪住了一撮,威胁道:“老冯你可够了,快说!不然胡子不保。”
冯道长抓着胡子赔笑道:“公主撒手!天机不可泄露,你这是要老道短命不成?总而言之,老道可以透露一句,你心里念着谁,谁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这命格,啧啧啧,实在是所向披靡啊。”
霍言祁从观主那里出来了,两个人一起去了后山,后山台阶蜿蜒而上,登高往下一看,苍翠连绵,依稀可见山庄那蓄水小湖,俨如一颗碧珠掩映在青山之间;而环着山脚一侧则是山庄绵延的农田,一片金色的稻田穿插着点点嫩绿,看得人心情都开阔了起来。
两个人信步而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桃林前,相视一笑——这里正是他们俩最初结缘的地方。
一想到那喷香而有嚼劲的肉,燕恣忍不住要流口水。
霍言祁深深为军营中的那群黑闪而担忧,只好引诱道:“其实,山鸡、野鸭、野鸟的肉质美味,最好的便是野猪的后腿肉,一片片削下来,用上好的黄酒腌制后翻炒,才算得上人间美味。”
“真的吗?”燕恣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瞧着他,“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到?”
“过几天我就派人去打,你就别惦记我那黑闪了。”霍言祁暗暗叫苦,南衙禁军成了打野猪的,这要是说出去,他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我怎么会惦记黑闪!”燕恣正气凛然地道,“它们虽然是畜生,却为我大梁立下赫赫战功,死了也得埋起来,对了,霍小哥……”
她的脸一垮,讨好地冲着霍言祁笑了:“咱们替那两只鸟立个衣冠冢怎么样?”
霍言祁哭笑不得,这脸变得够快的,要是猎不到那野猪肉,是不会她得把眼前这个霍小哥烤起来咬两口解恨?

  ☆、第四十九章 

燕恣在洛安山庄住了将近半月,小日子过得肆意而潇洒,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听听鸟语尝尝美食,钓钓鱼赏赏花,闲暇时还去听听各式各样的讲课,增长见闻。
卫予墨趁着休沐来过一回,一边查看农书编撰的进展,一边为那些有心求学的加以点拨。
而景铄也正巧从外地返京路过山庄,五个人在山庄里一起用了一顿晚膳,当时的蹴鞠少年郎难得重聚,把酒言欢,各自都有各自的意气风发,只是唯一遗憾的便是少了一个辛子洛。
只是燕伯弘有些忍不住了,中间派了荣公公来看了洛安山庄一回,旁敲侧击说陛下如何辛劳,如何想念。燕恣装傻又拖了几日,最后终于恋恋不舍地回了京。
回京拜见了燕伯弘,燕恣眉飞色舞地把这些日子里山庄的见闻一一道来,听得燕伯弘甚是诧异,不住点头,末了感慨道:“小恣,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圣贤之言的确有理,成璋和允彧就是少了这种历练,不知民间疾苦,倒不如你一个女子看得通透。”
“父皇不如弄点差事,派皇兄们多到各地走走看看,他们自幼就读圣贤书,一定会比我更有感触。”燕恣出主意道。
“车马喧嚣,从者如云,能看到些什么。”燕伯弘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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