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皇叔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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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皇叔不好惹)-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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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
  “皇叔……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如果是防,十年前杀了便是。
  如果是宠,何不早早了却她心意。
  如果是恨,家国天下都已经给了他,他恨她什么?
  “我不曾想过害你反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要了江山……还不够吗?”
  在问出这一句话前,商妍脑海里一片空白,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再也不掩饰眼里的恐惧和狰狞,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却在一瞬间被钳制住了手脚,狠狠拽向了他——
  “——皇叔!”
  脊背上陡然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源头是她身下的红木椅。可她来不及呼痛,因为钳制着她的腰的此刻在贴近她的男人是商徵,她不是没有接近过他,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模样。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不是来自一个帝王,而是来自一个男人。她只看到了他的一双眼,漆黑的犹如夜色一样的眼睛。
  灼热的气息瞬间靠近,她的手腕重重磕在了椅背上,一瞬间的酸痛几乎钻到了心口——
  痛并不是最大的折磨。因为下一刻唇上传来的微凉让她连震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透着绝望的、连灵魂都会跟着辗转的吻。
  夜色,黑眸,眸中只有一盏宫灯幽幽闪着光,仿佛随时会熄灭。
  灵魂在酒的芬芳中踩了空,下坠下深渊。
  商徵的气息近在咫尺,唇上的濡湿粘连着一丝酒味,让她的头一瞬间抽痛起来,意识也开始迷蒙。
  商徵。
  皇叔。
  *
  不知过了多久,商徵总算退开一些。她呆呆看着他眼里跃动的光芒,忘记了如何出声。
  “孤怀着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他黯哑的声音只有一点点,轻,却仿佛穿得透灵魂。
  他说:“十年前是,十年间是,今日也是。”
  他的手不知何时游离到了她的颊侧,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他说:“你说,孤怀的是什么心思?”语毕,他的眼里竟然也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狼狈。
  你说,孤怀着的是什么心思?
  她终于抽回深思试图挣扎,才扬起的手却被他一把拽在了手里狠狠掰到了身后——
  才解脱没多久的唇又落入了他的口中,这一次却并不是如刚才那样浅尝辄止。浓郁的酒味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丝丝入鼻,她死死睁着眼挣扎,口中的酒味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了腥甜,却依旧换不来他半分松懈……
  如果刚才是迷惘,此时此刻便是绝望。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的绝望。
  衣衫上的第一个扣子被扯裂的刹那,她停下了所有的挣扎,包括呼吸。
  商徵终于停下了动作,闭上眼缓缓地替她把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整齐,再睁眼时,他在她的唇间留下了一个带着叹息的吻。
  烛光下,商徵的眉眼中藏着太多情绪难以分辨。商妍呆呆看着,没有看懂他的眼睛,却在他的脖颈上找到了一抹眼熟的绿,那绿在方才的动作中摇摇欲坠,倏地掉落在了地上——那是她几日前送给安公公的暖玉,竟然到了他的脖颈上。
  又或者……安公公讨要那块玉,本身就是为了他。
  商徵松开对她的束缚,商妍记得不是非常真切。今夜变故实在是太多,多得她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只是在商徵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视野中之前低头看了一眼那暖玉,喃喃出了一声没有意义的轻唤。
  皇叔。
  商徵二字,于她从来不是简单的名字。她惧他敬他恨他信他,却从未向今天这样连灵魂都被碾压破碎——
  血肉至亲,他……怎么会?
  ***
  第二日如何到来的,商妍已经并不关心,她在黎明前终于沉沉睡去,直到黄昏才初醒。醒来时,宫中已经翻了天。小常守在床边,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家胸口哀叹:“公主,你可算是醒了。”
  商妍犹豫片刻,问:“怎么了?”
  小常左顾右盼,良久才贴到她耳边轻声耳语:“陛下不知道着了什么妖邪,把整个宫闱都翻了个遍,要找一块玉。奴婢见了那画像,看模样有些像我们宫里那块……”
  暖玉?商妍微微皱了眉,不再言语,趁着小常心事重重地去准备洗漱的用具,她才轻轻张开被褥下一直紧握的手心。在那儿一直藏着的,就是她口中所谓“翻遍了整个宫”的东西。可是,那并不是他的。
  这找玉的事件终究无疾而终。商徵找玉的时候,永乐宫也在上下搜索,不过找的并不是暖玉,而是毛球儿。毛球儿向来懒,几乎足不出户,可是昨夜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一夜未归。
  午时,安公公上了门,带了商徵的旨意来。一道圣旨只提了一件事:三日后狩猎场,邀妍乐公主同往。
  “我身子不适。”商妍皱眉。
  安公公却笑了,他说:“陛下还有道口谕,让老奴问一句,公主不是有贤才需要引荐么?”
  商妍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心上烧的火却日渐猛烈。贤能……杜少泽。商徵竟然松了口……是因为昨夜的事?
  安公公道:“陛下说了,若是公主不答,便再问一句,公主的身体三日后可以转好吗?”
  “……能。”最终的最终,商妍咬牙答。
  “如此便是最好。”安公公行了个礼笑眯眯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匆匆回头道,“对了,公主的那只猛兽,在陛下那儿。”
  “猛兽?”
  安公公憋笑:“那小畜生昨夜尾随陛下,陛下又心神不宁未及时发现,就留了它一晚。”
  “……”
  “昨夜老奴观陛下神色异样,大概也能猜出一二,”安公公正色,“公主莫要嫌弃老奴多嘴,猫儿尚且知道感恩,陛下待公主十几年如一日,公主莫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为好。”
  原来,这才是他想说的话。商妍听了只是冷笑:“安公公近来倒是做起师长来,他日倒是可以做太傅了。”
  谁知安公公却摇头叹息:“公主,皇恩如斯,莫要不知恩。若不是陛下护得周全,公主这时日……”
  “退下。”商妍冷道。
  安公公神色一变,一时无语。
  商妍狠狠砸了桌上的杯盏,冷笑:“亡朝不救、举兵入城登帝,不除叛将先杀皇裔,本宫该谢他刀下留命,还是谢他罔顾伦常心怀不轨?!”
  “公主不可胡说!”安公公彻底慌了神,匆匆四顾,却在一瞬间面如死灰。
  商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赫然发现一袭金锦伫立在门口,年轻的面上没有半点神情。是商徵。他的怀里还依稀有一团包色的绒球儿,正是昨夜随他一块儿消失的毛球儿。
作者有话要说:  皇叔终于说出来了……跪。

☆、节操

  商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赫然发现一袭金锦伫立在门口,年轻的面上没有半点神情。是商徵。他的怀里还依稀有一团包色的绒球儿,正是昨夜随他一块儿消失的毛球儿。
  一瞬间,本能的惶恐还是席卷了她,可是马上,这些情绪就消散不见,只留下一个空壳。她听见自己游离在灵魂外的声音,没有惧意,没有情绪,只是静静地诉说: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恨我父皇母后入骨,才十年如一日变着法儿轻贱我?你可以不折手段要这皇位,自然不会顾得上伦常,是不是?”
  “公主不得无礼!”安公公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连带着房里的宫婢也瞬间跪倒了一片。
  商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许是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终于被昨夜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崩溃,也许是撞了邪,她巍巍站起身来,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商徵,看着他脸上的震惊之色居然心中爽快得很。
  她几乎是笑着问他:“商徵,我这条命,你留着可好玩?”
  这下,安公公也已经不敢开口。屋内屋外所有的宫婢宫人都跪得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商徵的怒意却没有到来,他只是冷冷望了屋中的宫人们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毛球儿。屋里的人抖得更加厉害,甚至有几个宫婢已经开始哭了起来,就连安公公也哆嗦地磕头连呼“陛下饶命,奴才绝不多嘴”。
  商妍嘲讽地看着,第一次发现原来与他正视是多么的快意。
  “十日后,猎场。”最终,商徵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淡道。
  第十四章:亡命
  几日后,宫中新晋的封美人晋升为妃,成为了西昭三朝以来晋升最快的妃嫔。这些日子商徵罢朝,夜夜笙歌,红袖添香。又说几个两朝老臣在殿外跪了足足一夜,却依旧不能见上商徵一面。一夕之间,美色误国之说不胫而走。
  商妍却在这微妙的关头发生了一点意外,她嗜睡毛病似乎严重了些。起初只是染了一些风寒,可是却接连几日高烧不见退,等到烧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开始记不住琐事,明明记得初阳才投射到窗户上,稍稍愣神,天却黑了;明明往来的御医前一刻还在愁眉苦展,一眨眼,眼前却成了端着药的宫婢。她的时光就想是一本书,时不时就被翻了几页,而她竟然浑然不觉……
  又一个午后时分,她从梦中苏醒,见着的是自己手上细长的针,还有床边凝神不语的孙御医。她迟疑着看着他浑浊的眼,最终还是开了口:“孙御医,本宫是中毒了吗?”
  孙御医的眼神颤了颤,最终却叹息着摇头。他说:“公主聪慧,老臣……”
  “能治好吗?”
  孙御医的神色更加为难,却仍然咬牙道:“……能,可是……”
  看他这副神色,想必要治是难上加难。商妍看在眼里,挣扎着从床上挪起了半个身子,轻声道:“是商徵。对不对?”
  孙御医不答,只是哆嗦着手收拾着针包。一切似乎已经无需再说什么。
  商妍静静看着他躬驼而又苍老的身躯,最终却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走吧,告老还乡。”
  孙御医的手颤得更加厉害,听了她的话却忽然跪在了床边,朝着她磕了重重的三个头——
  他说:“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她却有些恍惚,手臂上那细细的针也跟着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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